邊個都唔係
2019-01-03 22:37:04
「都叫你唔使日日嚟咯。」外婆坐在病床上,看起來精神不錯。
「反正返到屋企都係一個人,不如嚟睇你?」我把水果切好放在桌子上。
「醫生話我就出得院喇。」
「係?幾時呀?」
「三日之後。」
「三日之後?我嚟接你吖。」
「你嗰日要考試呀衰仔。」
差點忘記了三日之後就是期終試開始的第一天。
「係喎!咁點呀?」
「你同我考好個試,我叫Tinny 嚟接我得喇,嗰日佢咁啱放假。」
「佢得唔得架?陣間執漏呢樣執漏嗰樣…我嗰日都係唔返喇,反正可以補考。」我滿不在乎地說。
「你下年公開試喇!仲懶懶閒!你同我考好今次個試,總之我嘅事唔使你操心!」
「你話考好就可以考得好咩…」我暗地抱怨。
「如果你考得好嘅話我就真係死都死得眼閉喇…」
「講咩呀?」我皺著眉頭說。
「認真架…如果你考埋大學就真係還得神落喇…話晒你死鬼阿爸阿媽都係大學生嚟,我落到去都叫做同佢地有個交代嘛。」
「你唔好開口埋口都講埋啲唔吉利嘅野啦…」
「哦…咁你應承我努力讀書考大學,咁我即刻好返都仲得添。」
考大學?我從來沒有妄想過,不過既然外婆開到口,我又覺得試試也無妨,反正盡力而為便可以了。
「咁我應承你嘞。」
「你應承多我一件事,我即刻變到老虎咁生猛畀你睇呀。」
「咩事呀?」 我拿她沒轍地說。
她表情一轉,一臉認真地說:「勇敢啲,講自己心聲出嚟。」
我呆了兩秒才反應過來,笑說:「…講咗去邊呀?」
「有啲野,講咗之後後悔好過因為冇講而後悔。」外婆雙眼彷彿能看穿我的一切。
「咁多愁善感嘅你今日?」
她收起平日輕率的臉,用異常認真的語氣說:「如果你對住外人嗰陣好似對住我咁多野講,我就真係好安慰喇。」
「……我明架喇。」
每當她用這個語氣說話,我也會不知不覺以同樣的語氣回應她。
可是,外婆大概不知道,那件事對我來說很難很難,或者應該說,根本沒有可能…
這是我跌過無數次後所領悟到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