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修仙】真山誌.八 (見字飲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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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5-01 00:56:12
我都想
2024-05-01 09:15:33
早餐呢
2024-05-01 09:25:56
唔係財自點會未起身更文
2024-05-01 12:20:24
財自掌掌
2024-05-01 13:02:53
大家早

第六百零四章──隨漣漪動

簡平等三人均是沉默,就連被稱讚的林采也是不發一語。那是相當殘酷的情況──若是連問天境的牧冷、鐵了心不顧惹來移靈宗的憤怒,他們也是無計可施。而「崑崙遺寶」四個字,足夠讓牧冷冒這風險。

他們待牧冷走遠以後,便重新出發。

沒過多久,簡平等人已經來到山腳。

至於牧冷,他們可以肯定那位問天修士早已經走到不知哪裡、甚至殺死了走在前方、想要從虎口奪食的無知人們。簡平的神識感到不太對勁,在山腳前止住步伐。

幾乎同時,那一直很是乖巧、被帶著走的蕭別離,忽地動了起來!

簡平雙眸驟冷,也不見他有何舉動、便看見一抹殘影自他體內射出,朝著沖天而起的蕭別離撲去!這速度,似乎不比神識御劍的飛劍來得慢!

轟!

那身影一拳轟在蕭別離身上,卻像是砸破虛幻的光影,散溢開來,化作無數彩光泡沫,令人望之迷離。身影隨之落地,那赫然是一道人影,或者說是屍體。

這便是簡平的僵屍。

明明只是人型,渾身卻散發著妖異的黑氣、皮膚泛著鐵青的光澤,如同金屬鑄造而成,恍如人型凶獸。對移靈宗的修士而言,所挑選的趕屍對象各異,其戰鬥方式都是大有不同。可以說雖然同門,但其風格可以有極大的不同。

但現在,簡平的臉色極其難看──

區區築基,竟然能夠在金丹修士手下逃脫?不說戰勝,哪怕是逃脫,已是大不易。那除了仙術之外,更有神識的鎖定。憑築基境界想要掙脫金丹境界的鎖定、逃之夭夭,那就等同在平原躍動的兔子、不論跑得多快,都無法逃離空中鷹隼的鎖定。

林采沒有說話,內心卻不由自主想起曾經蕭別離的「傳說」。在大京皇帝海捕通緝以後,想要賺這錢的人不少,但真正能夠抓住蕭別離的,卻是一個都沒有。

蕭別離之所以突然而動,是因為他在極短的時間察覺到簡平的殺意。已經來到這裡,再留蕭別離已無用處。蕭別離比簡平更快意識到這一點,甚至在簡平殺意剛起的剎那已經做出反應。

正因為他一步快,之後才能夠逃脫……

想著,她的目光看著那座銀色大山。

逃到那裡了嗎?

想著,她便朝著那座大山走去。

「妳要去哪裡!」簡平見狀,便是暴喝出聲。林采腳步微頓,也不回頭逕自道:「簡師叔,來到這裡,接下來的就該是我自己的歷練。」簡平冷笑一聲:「先不論裡面是否真有寶物──現在已經有問天修士的介入,妳還妄想有所斬獲?」

「我求的是歷練,並非寶物。」林采平靜回道,卻迎來簡平搖頭晃腦:「愚蠢,愚蠢!現在正應該讓我來帶妳進內,哪怕沒有肉、也求一口湯喝,但妳竟想孤身進內?求寂師叔怎麼就有了妳這白癡弟子!」

林采這時終於轉過身來:「你也知道喊師父一聲師叔。」

「我是師父的弟子。論資排輩,我與你也只是平起平坐。」

「所以我的選擇,你也沒有資格去過問。」

「林采!注意你的說話!」簡平臉色驟變,暴喝一聲。林采卻只是打量他兩眼以後,不再說話,逕自朝著銀色光影走去。

呼──

轉眼間,只剩下簡平與他的僵屍站在原地。他的臉龐微微顫抖,似乎在掙扎、考慮著甚麼。良久,僵屍化成殘影、如幽魂被與他的身影重疊,消失不見。至於簡平則同樣走進銀山裡。

此間,空無一人。

所有所有,前往此處之人,皆被吞噬。

又似自亙古以來,便是如此。

……………

段真與王曉君前腳剛走,下一刻已是眼前一花、來到湖上。

畫面變換之間毫無違和與難受,彷彿本來就應該如此般,帶著詭異。而更詭異的是──段真站在一片湖上。湖水漆黑如墨,如深淵般深不見底。但那偶爾閃爍而過的漣漪,卻是閃耀著剛才他們所看見的銀光。

黑色的湖水、亮銀的漣漪?

段真看著自己的手空蕩蕩一片,便知道剛才那想要透過接觸而一起傳送的方式已然失效。

他也沒有著急,先是試著御劍飛行無果,便又試著原地走幾步,每步都有腳踏實地的感覺、但那足落地上,仍然揭起陣陣銀色的漣漪,看上去絢麗奪目。

在打量數番以後,在毫不意外地沒發現人蹤。

「漣漪……都在往一個方向走去。」段真看著那在湖面揭動著、如被無形的風吹皺的陣陣銀光漣漪,均是朝著某個方位捲去,彷彿他身處在湖上、而另一邊的彼岸是通往汪洋大道的唯一出口。

段真沉默片刻,便朝著那方走去。

……………

這形同永夜的世界,當真會令人生出無比寂寞、繼而瘋狂的恐怖意圖。

所幸有隨著走動的衍生的濺水聲以及銀色漣漪,令段真有著「在前進」的感覺。不然,在看不見距離、目的地、終點的任何景物,他前進、又似在原地踏地。

若是換了是尋常人,恐怕在此間待上幾天便會開始發瘋。

但段真終究是修士,神識便是精神的表相,而他的神識又恰好在同境裡出類拔萃。因此走起來雖然難受,卻也不至於出甚麼狀況。

或許過了一天、或許只是過了幾個時辰,段真的耳朵微動。

那是極其細微的聲音。

但對於段真而言,這點除濺水聲及心跳聲以外的聲音,簡直形同天籟。他不由自主加快步伐,朝那邊走過去。不待片刻,已經看到──那是兩人在交手。

眼前畫面耀目至極,兩道身影不斷到處閃動。地上、半空,於他們而言只是一個表面象徵,並無實質意義。二人幾乎不會出現在同一位置超過一息時間,便已經閃爍到不知哪裡去。
2024-05-02 00:59:58
2024-05-02 08:30:17


第六百零五章──分岔道的左與右

而除二人那不斷閃耀的身影之外,他們一直也在扔著甚麼。

鏗鏗鏗──

那是……

飛刀以及……佛珠?

修士扔出的事物,都不是凡俗所認知的。就如劍修以神識御劍,現在他們扔出的事物亦會隨著神識御物而改變軌跡,變得更加難以捕捉、更加凶險。但現在,飛刀與佛珠總能精準地碰撞在一起、雙雙飛落,又再被神識御之回到手裡,重新扔出。

彷彿,他們相當了解彼此。

段真的神識掃掠間,瞳孔戛縮。

這交著手的二人,赫然是蕭別離及空性。剛才在望山寺裡,他們以雷霆手段鎮壓制服空性。但現在看來,空性明顯有留上一手、並沒有全力施為。那是因為他自知不敵,想要留著底牌另覓良機,還是有別的意圖?

似是察覺到段真的到來,蕭別離便即開口道:「喂喂喂!你這傢伙還要繼續發瘋嗎!等會就要被人撿便宜了啊!」

空性卻是隻字不吭,仍然不斷閃動、攻擊。蕭別離無奈之下,也只能不斷催動仙術還擊:「你再這樣,我就不留手了啊!」

「來啊,看你能殺我不成。」空性終於說話,語氣淡漠之間帶著嘲諷。

段真這時才一愣。

他聽著剛才空性說話的聲音及語氣。他終於明白,為何自己在看懸空性的時候有種莫名的熟悉感。段真看著交手的二人,這才恍然大悟──蕭別離與空性的相貌,極其相似。

最大的差別在於蕭別離吃得胖,五官隨之產生變化,這才讓人一時三刻醒會不過來。

一念及此,段真便即出手。飛劍破空而至,目標並非空性,而是蕭別離。這胖子太過詭秘狡猾,先不論他如何從移靈宗修士手下逃出來,就看當日在鎮蒼山的界境裡,他都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逃出去,就便足夠讓人忌憚。

至於空性,他雖然不甚了解,但至少這傢伙很是安份。

相比之下,段真不介意與空性聯手、先把蕭別離制服。

「別給臉不要臉!」蕭別離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臉容猙獰地暴喝一聲。空性死死地盯著蕭別離,出手卻是絲毫不慢、反而更是加劇,手中的佛珠像仙女散花般,化成無數棕色圓點,朝著蕭別離殺去。

在漆黑的夜色裡閃動的黑劍,更加難以捕捉,像是偶爾於天空裡閃過的黑電。它沒有馬上就動,而是等待著,像是窩在草裡的蛇,等待著機會。

前面無數佛珠、後有黑劍擇人而噬。

蕭別離的面色卻突然平靜下來,呆站在半空。

空性似是猜到甚麼,緊握著拳頭。

噗噗噗───

如雨點般的佛珠落在蕭別離身上,卻似砸破某種虛幻的泡影,化成無數彩光泡沫,隨風而散、隨風而破。

段真的神識橫掃此間──卻是一無所獲。

這是怎麼一回事?

空性仍然怔怔地看著那些泡沫,久久無語。

呼──

黑劍回到腰間香囊,段真來到空性身前:「我想,現在你該對我說些甚麼?」空性收回看向天色的目光,繼而落在段真臉龐,幽幽一歎:「阿彌陀佛。」

……………

「施主,故事沒有那般複雜。」

「只是兩個孤兒,小時候被某座佛廟的主持收養。待那位主持臨死之前,才把佛廟裡的秘密告知他們。」

「主持曾經是人間界的散修,壞事做盡。某次意外碰上大能者,那位大能者並沒有殺死他,反是指派了他一個任務,便是讓他在這座佛廟裡守著。」

「主持問那位大能者,要守多久?」

「大能者只是笑了笑,說守到死為止。若是死了之後,便把事情告訴給傳人,讓他們一直守下去。或許百年、或許千年,直至守到有某個有緣人來到。」

空性逕自說著,說到有緣人的時候,他的目光落在段真身前:「我們一直都不知道到底在守著甚麼,直至今天。」

段真面色漠然,似乎在聽著某個與他無關的故事:「蕭別離又是怎麼一回事?」

空性面露苦笑:「兩個孤兒聽到事情後,反應卻是不同。一者認為這是大能者賦予他們的使命,應該繼續守候。另一者卻是嗤之以鼻,覺得這樣便要付上畢生性命、等待虛無縹緲的『有緣人』實屬無稽之談。」

有人離開,有人留下。

又似於分岔道的左與右,那便是兩個截然不同的命途。

「世間,從來就沒有蕭別離。」

「那兩個孤兒,一個名蕭別,法號空虛。一個名蕭離,法號空性。」說到這裡,空性……或者說蕭離朝著段真合十行禮:「阿彌陀佛,施主請恕小僧失陪。我還得繼續追上去。」

段真不由自主的道:「追上了,以後呢?」

「我……也不知道。」空性低聲呢喃,身帶紫光、便消失於無形。

曾經神偷所會的遁法,還是流傳下來。

這時,段真才知道剛才在望山寺裡,空性跟他們交手的時候,根本沒有認真過,只是假裝反抗、繼而被擒,藉此找到他的哥哥。

段真目送著他離去,心裡回味著空性最後的那句,久久無語。

……………

段真再次踏上旅途,在這片死寂之地行走。

他看著地面隨著走動而閃耀的銀光,回想著剛才空性的說話。

眼下,恐怕是師父留下來的手段。

山靈轉世,誰也不能肯定會到哪裡、會在甚麼時候。而除了崑崙、除了三千境之外,師父另外在人間界做了些準備,以防自己真的沒有出現在崑崙山,也有方法獲得崑崙的傳承。

他雖然有見過師父的記憶……但是,他不明白,自己就為甚麼值得讓師父做到這地步。為了做到這些,師父到底犧牲了多少?

想到這裡,段真不禁面露迷茫之色。

又在此時,段真的瞳孔微縮,看向某方。

到處皆黑,除漣漪所往的方向之外,其餘方位似乎無甚意義。兩道身影緩步走來──

一前、一後。

一生,一死。

「本來,我還在想到底是哪位大能者能夠搶先移靈宗、嘯月狼山,率先進入這崑崙遺境。」走在前頭的女子,把目光落在段真身上,臉龐盡是平靜。或許是她從修行以來,見過的死人較多,令她都帶著如死人般蒼白平靜的臉色:「沒想到,竟然是大京的修士。」

林采認真地盯著段真:「我說,你們知道自己到底在做甚麼嗎?」
2024-05-02 12:25:46
2024-05-02 13:29:53
師兄哩段近排太出色,未想睇師弟着
2024-05-02 14:18:28
輕輕一推
2024-05-02 14:49:35
師兄日日都咁出色
2024-05-03 08:24:53
方加!

第六百零六章──納屍入體

段真看也沒有看林采一眼,而是看向她的身後。

那是一抹通體銀色的身影,但在很多的位置、卻能夠看到腐爛過後的森森白骨。雖然它身影與人高,但它終究不是人,而是一具獸屍。這正是曾經的銀臂魔猿!

但這具散發著恐怖威壓的身影,同樣不是段真目光所在──他看的,是被銀臂魔猿扛在肩上、昏迷不醒的王曉君!

段真瞳孔微縮,看向林采,一字一頓道:「放人。」

「好啊。」沒想到林采很是爽利,隨著她二字吐出,那頭縮小了的銀猿卻是馬上把王曉君的身影放在地上:「條件是,你要跟我打一場。」

段真看著林采,眉頭輕皺。

……………

移靈宗,乃是西南大派。其地位,就等同在西方火行宗派裡的烈陽宗一般。而在人間界仙家宗派裡,修行趕屍的已然不多。因為移靈趕屍這種宗派,很容易給人有邪魔外道的感覺。

而事實上,因為長年與屍體為伍、因為想要獲得強大屍體乃至各種「部件」改造屍身,導致性格乖僻、甚至走火入魔的修士也是不少。

而移靈宗仍然能夠屹立天下,很大原因是他們長年於天下建立較為正面的形象,以及對於門下修士以嚴律勒令之。一旦門下修士走火入魔,移靈宗本身就會清理門戶。

縱是如此,移靈宗的趕屍手段,本來就是人間界裡極其出眾的仙術,放眼數千年歷史之中,雖然修練者稀少,但這仙術本來就不比劍修、符修乃至五行術法等等來得差。

而對於近年很努力透過樞密院情報、繼而惡補那些人間界常識的段真而言,自然對其有所認知。

大部份修士到了金丹境界,大多都到了個分水嶺。像劍修,他們有著「本命劍」,在金丹境界後能夠將本命劍放於丹室溫養、配合金山銀山,能夠重新逆天改命。哪怕曾經的凡鐵,也有機會變成鋒利無匹的仙兵。

而在數千年前的移靈宗有見及此,赫然是參考這種修煉方式──

他們,嘗試透過神識、靈氣乃至各種稀珍材料,對自己驅使的屍體進行改造……繼而將它們收入丹室溫養。

一開始,不出乎意料之外,這種修煉方式出現極大的問題,不單止無法令屍體收入丹室、反而毀掉的屍體不知何幾。後來,待他們成功將屍體縮小、收入丹室以後,卻又因為已死的屍體死氣沾染丹室,導致修士自毀長生橋。

經歷了數百年,這種修行方式終於成熟。

而這,也被天下稱為「移靈宗崛起之路」。

正是因為移靈宗這種勇於嘗試、改革的心態,才令它們真正踏入人間界巨擎之列。

段真自然聽過「猿女林采」之名,也知道她手裡的屍體本來就是赫赫凶名的【銀臂魔猿】。正如剛才所言,隨著移靈宗築基修士的境界越高,他們便會同樣著手改造屍體,為將來納屍入體做好準備。

也就是說,現在林采能夠將本來極其雄偉龐大的銀臂魔猿改造為成年人高,本就代表她的境界已經來到陽境巔峰,距離金丹已然不遠。

……………

林采距離金丹只有一步之遙。

在禁京演鬥之後,她體內陰、陽二氣已滿,只剩下結成虛丹的一步。而她也知道,這一步急不來,只能等機緣來到之際,便能水到渠成。但她沒有因此而固步自封,光在宗門修行。

那是因為,她見過那個人。

曾幾何時,林采覺得修行很簡單。移靈宗,很容易就能獲有越級而戰的能力。因為移靈宗修士的實力,往往取決於他們的屍體。林采的師父求寂道人,乃是移靈宗很有名氣的問天修士。而在林采築基以後,求寂已經替她準備好【銀臂魔猿】,成為她的「本命屍」。

在同境切磋裡,林采在宗門中都是罕有敗跡──

直至她在霧煙境,遇上那隨手一劍便能夠斬斷她魔猿手臂的人。她深知,若非當時天下圍攻,那個人想要殺她、簡直就是易如反掌。也是那一戰過後,林采痛定思痛,不再單純在宗門裡閉關修行,而是不斷從戰鬥中獲取突破的契機,同時磨練仙術。

而現在,也不例外。

她距離結丹不遠──正因為不遠,她更不願意等!

她要化被動為主動,從生死中突破、加快破境!

大京對崑崙遺寶的覬覦?她雖然有點吃驚,但她不在意。

她在意的,是曾經讓法劍門趙剛、仙駒宮徐秀英都鍛羽而歸的「樊離」。

在看到林采爽快地放人,加上王曉君還在銀臂魔猿身前,段真也不會再猶豫甚麼。

鏘──

黑劍無鞘,在空間法器冒出的剎那,卻自生劍鳴。段真沒有打招呼,飛劍已經朝著林采浩浩蕩蕩的殺去。林采並沒有認為這有何問題,劍修雖然最擅攻殺,但因為神識御劍、殺敵於千里之外,真正恐怖的劍修是只見其劍、不見身影。

也有種說法,是很多時候與劍修對敵,是直至被殺死,卻連樣貌也都未見得到。現在二人正面相對、雖然隔著一定距離,但真要說的話,作為劍修的段真本來就吃了一定的虧。

林采念頭剛動,身後那抹銀影已是撲了出去、隨著身影閃動之際,迎風暴漲,變回那恐怖如山般的魔猿之軀。移靈宗之所以改造屍體、繼而能收入丹室,為的只是以丹室、以靈氣溫養,但真正發揮實力的還是回復原狀!

銀臂魔猿的身影雖然龐大、但速度卻是極其迅捷。若是段志在這裡,會發現現在的銀臂魔猿速度比起他曾經硬闖霧煙境時相差不止一星半點。這也代表,林采對於屍體的操控、改造、強化,比起昔日已是相距甚遠。

段真雙手負後,面色平靜。

電射而出的黑劍逕自顫抖,這種顫抖不像是因為畏懼、而是某種變化。剎那間,黑劍竟是劃出詭異的痕跡,如無形之風般、聚散無定。看此劍勢,似乎對撲來的銀臂魔猿不加以理會、直殺向林采!

那股勢勁,似乎要以傷換傷、也得率先斬殺林采。
2024-05-04 10:18:42
2024-05-04 13:02:40
Penana 73000讚好加更。

第六百零七章──陰火

對於來劍,林采同樣臉不改容。

就像人們對陣劍修,比起飛劍、其首要還是對付御劍的劍修。移靈趕屍的移靈宗,亦是此理。但與之不同的,是移靈宗並沒有像劍修那般極端,只修劍、以「一劍破萬法」為理念。

林采手中結出印法,陰森的幽焰藍火憑空冒出。三團陰火呈品字飛出,朝著飛劍迎去。劍修聞名天下,在仙家宗派縱橫萬年。無數宗派各自有著對付劍修的手段,像林采現在這一手正是移靈宗最常用以對付劍修的手段,名為【陰火封劍】的術法。

三團火焰呈三角飛出、張開如無形的網子,朝著驚堂劍迎去。驟眼看去,三團陰火似乎在替飛劍保駕護航,實則卻像是鎖定獵物的狼群般將其包圍在內。黑劍似乎受到無形的力量限制、鎖定,在半空的速度越來越慢、又像是逆流而上的游魚,很是艱辛。

陰火封劍的理念很簡單──

劍修御劍,全賴神識。像是以神識作繩子,落在飛劍之上、繼而施展出妙不可言、更是凶險萬分的劍法。反之,移靈宗修士移靈趕屍,往往只是對屍體下達命令以後,便不需要以理會。

移靈宗用的陰火,是以死去怨魂那凝而不散的執念煉成,再以此干擾劍修對飛劍的神識。

而銀臂魔猿亦仍然按照林采的令法,同樣朝著段真撲去,那如圓石般巨大的拳頭已然舉起,彷彿要把段真砸成爛泥!

段真……

仍然面色平靜。

……………

段真能感受到自己與飛劍的聯繫受到影響,就像本來打開木窗便能看到的風光、此刻隔著層層迷霧,哪怕自己扯著嗓子喊過去,聲音也難以傳到彼岸。

他在很短的時間,已經把握到林采用以對付劍修手段的理念與原理。所以他並不擔心。

若是劍修那麼容易被克制,也無法縱橫仙界萬年。陰火封劍只是一種術法、一種用以限制及對付劍修的手段。陰火封劍以怨魂執念為媒介,但本質還是築基修士的仙術。林采賴以操控那三團陰火的,還是神識、還是靈氣。

而段真想要破解,也很簡單──以更狂暴的靈氣突破!

而這,亦是林采樂見。

林采已在築基陽境,自問在同境之中、只要尚未結成金丹之前,在靈氣裡不會有比她更加充沛。這也是她果斷使用陰火封劍手段的原因──

但段真用的,是第二種手段。

黑劍的速度被減緩、變慢,像是失去靈性的黑魚……但它沒有靜止。哪怕很慢,不復剛才那往返如電的氣魄,但它仍然倔強、堅強地朝著林采殺過去。

林采臉色變得凝重,似乎意識到甚麼。

陰火,確實已經很大程度的限制著飛劍與「樊離」之間的連繫。但它還在飛、還在動,仍然保留著劍式劍勢。這就代表,劍與劍修之間的連繫仍然強烈……這亦只有一個可能。

那就是,他的神識強橫得就連透過陰火封劍的制壓,仍然與飛劍的本身連繫、溝通著!

此等神識,前所未見!

段真沒有強大得足以壓制林采的靈氣,卻以遠超同境的神識制敵!

林采雖然震驚於段真那堪稱恐怖的神識,但局面仍然沒有變化──

銀臂魔猿的拳還是準備落下、段真的劍仍是朝著林采緩慢地殺去。

雙方都覺得自己會比對方快──

雙方都在賭命。

那已是超乎於術法、靈氣、神識的比拚,更是氣魄之爭!

二人境界相約,但在他們一交手的剎那,已經到了最後關頭。林采的臉色越發難看,蒼白如紙。她很不擅長這種戰鬥,從一照面已經要分出勝負、甚至生死。移靈宗的修士戰鬥方式並非如此,更擅長徐徐圖之,透過屍體召喚僵屍、配合自身各式術法,對敵人進行消耗的持久戰。

這時,她才赫然想起──

靜若處子,動若脫兔。

要麼不出手,一出手就要以極快的速度奪取敵人性命。

這種戰鬥,正正是劍修最擅長的領域!

在不知不覺之間,自己已經被拖進這等困局了嗎?

但是!

林采雙眸閃爍出瘋狂的目光──

那又如何!

似是察覺她的狂意,銀臂魔猿的速度要再快上數分!與此同時,林采的神識、靈氣毫無保留地催動,透過陰火瘋狂抑制著那把凶險的黑劍!

她要比劍更快!

而事實上,銀臂魔猿著實比起遭到陰火封劍的驚堂劍更快。那恐怖得一拳就能打死築基修士的銀臂,重重地轟下。無數黑水、銀色光影,沖天而起。除此之外,還有無數殘花似被狂風一吹,迎風而散。

段真的身影,悄然出現在十餘丈外,索性盤膝坐在湖面,看著眼前的一幕幕──

黑水、銀影、紅花。

墨劍為筆,再以殺意點綴。

好一幅殺意凜然的水墨畫。

段真的手虛探而出,似隔得極遠、握住了那把墨劍,無情地斬下。

……………

遁法!

遁法在玄門正宗的修士裡,雖然不算普及,卻也並非罕見。像簡平曾施展的【幽火遊】便是移靈宗所掌握的遁法。但絕大部份的遁法,只有結成金丹以後才能夠施展。

林采雖然已經不斷提昇鬥法的經驗,但至少她還沒見過在築基境界便能夠掌握遁法的修士──除了那能夠在簡平手下逃脫的蕭別離。但後者也只是狼狽而逃,並非透過遁法一舉改變戰局。

而現在,段真就像教案般,說明如何透過遁法,化被動為主動。

林采臉色大變,瞬間已是對當前局勢了然於胸──

哪怕現在讓銀猿重新追向段真已是來之不及,因為頭頂那把黑劍一定會搶先落下,將自己斬殺!一念及此,她果斷放棄。神識一動、靈氣流轉之間,她的身體似乎有種無形的吸力。

那本來離開自己好大段距離的銀猿,身影漸漸變小、速度極快的朝著林采倒捲而來!

因為移靈宗仿傚劍修、納屍入體,而現在這種手段、常見於移靈宗的金丹修士,藉著納屍入體的手段,讓所驅的僵屍以快絕的速度回到身邊、防護自身,其原理與劍修御劍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銀猿以匪夷所思的速度,想要回到林采身邊保駕護航。

遁法並非萬能,功能各異,所以並非常規性的手段。只要能夠擋上一會、重振旗鼓,她不相信這樊離還能短時間內再用第二次遁法!
2024-05-04 13:04:01
70000加更至真
未訓醒打錯
2024-05-04 15:44:30
今次真係有加更 冇狼來了
2024-05-05 01:02:38
2024-05-05 07:15:54
好撚精彩
2024-05-05 21:53:13
-22正評加更
2024-05-05 21:55:12
推正評
2024-05-05 22:17:19
咁少加更少左好多正皮
2024-05-06 01:03:38
留名
2024-05-06 01:04:25
到六月未,係咪六月一出
2024-05-06 01:45:21
2024-05-06 08:27:25
點解又要番工

第六百零八章──果然是你

以這種手段,銀猿當真被召喚至林采身前,如天降之神般護在身前,哪怕面對那殺來的墨劍,仍然堅定不移。

恰好在銀猿來到的瞬間,黑劍落下,如飽蘸墨水的狼毫點下濃重的一筆。

林采只來得及、對銀猿下達最簡單的命令──擋住它!

銀猿聽令、抬臂。

……………

段真盤膝坐在黑湖上,那身錦衣無風自動、靜靜飄揚。

他靜靜地看著林采拚命、看著她的念頭轉動,看著銀臂魔猿想要擋住他的劍。他冷漠得似乎場間一切與他無關,這種沉默的漠然,卻自帶著毫不容情的殘忍。他手結劍指,黑劍落下。

那把本來帶著艱澀飛行的墨劍,卻驟時回復片刻的靈動,繼而斬下。

這一劍落下,很是輕巧,彷彿陰火的影響已不復存在。因為這剎那間,黑劍似是借勢,並非逆勢而行。這一劍很順意而為,如葉隨風起──且隨風行。

所謂銀臂魔猿,一手精華所在便是那粗壯的手臂。

經歷霧煙境的一戰過後,林采引為奇恥大辱,不斷投放珍稀的資源改造。現在的猿屍,比起活著時的銀臂魔猿,也是相差無幾。那雙銀臂當真如金石所鑄,堅不可摧──

但現在,猿屍因為被林采以術法召喚而縮小,不論是猿屍肉身強度還是力量都是大不如前。

林采既是忘記,卻也是別無選擇。

嚓──

銀臂被一劍兩斷,並無血光,但那根斷臂卻是沖天而起。此刻,林采面露怔然,似乎想起了甚麼。她隔得遠遠,看到那盤膝坐在遠處的青年,臉色裡的那種漠然。

那根斷臂、那幅神態──

似乎與她記憶之中的某些片段,重疊起來。

這一劍落下,斷的不單是銀猿臂,更把林采的信心斬得支離破碎。她呆站在原地,如被抽空體內的某種力量般,無法動彈。

段真的眼眸閃過一抹冷芒,他打算直接把威脅扼殺。隨著他念頭微動,黑劍這次蘸上如濃墨般的殺意輕點。

這次的目標,赫然是林采的眉心!

就在這時,段真神色驟變。那把本來想要刺向林采的劍去勢戛然而止,微一顫抖以後,便朝著段真飛快而回。這,彷彿就像剛才林采召回猿屍護身的情況一般無異!

……………

紅、藍二色像分割這片天地的力量。若非這力量對著段真帶著無窮殺意的話,他倒樂於看見這世界除黑色之外有別的顏色。

這一擊,來得太突然。

這一式,準備了太久。

這一刻,正好是段真御劍準備殺死林采的瞬間,亦是段真渾身的精氣神都匯聚於這一劍的殺意之中,所以才導致、直至術法成形以後,才察覺得到。

不論是天時、地利乃至人和,都拿掐得恰到好處。

紅色與藍色,化成兩個大輪,又像兩個象徵死亡的血肉磨盤,浮現於半空。而自己,正是身處在兩個磨盤的中央、等待被輾成、絞殺的羔羊。這種仙術,帶著段真極其熟悉的感覺。

他身陷絕境,又因為這仙術帶給他太過熟悉、熟悉得如本能般,令他幾乎不假思索──

神識為引,靈氣為源。

在半空中滑翔的黑劍,開始產生變化。它不復剛才的靈動與詭秘,卻帶著幾分堂而皇之。很難想像劍意裡帶著幾分律令,似乎在指揮士兵的將軍。光是那種如言出法從的律令,便導致那紅藍二色的磨盤微微顫抖,隱有潰散之象。

當那黑劍這次帶著的不是如墨般的殺意、而是像統率陰陽的紅藍之色斬來,那快將結合的磨輪頓時被從中剖開,把當中的段真救出來!

幾乎同時,一道帶著無法抑止的恨意的陰沉聲音傳來:「果然是你。」

……………

夏滄海其實已經到了好一段時間,在林采與段真尚未交手之際,他就在隔得很遠、只以千里術旁觀,以免被二人神識窺探到。而他的目光,沒有一息落在林采身上,只在段真身上。

他沒有忽視自己的靈感、直覺。

明明二人「素未謀面」,但從很早開始,他從段真身上就有種莫名的熟悉感。那種感覺很是奇妙,像是身上說不出的位置癢到深處,總是撓之不著。所以他一直在觀察。

夏滄海與段真只有曾在日月洞有過一次生死鬥,但除此之外,二人根本毫不相識。但亦有些說法,是「最了解你的,往往是你的敵人」。他不暸解平常的段真,所以只覺得有些熟悉,卻說不出來。

但在看著他與林采鬥法,夏滄海便覺得那股熟悉越發濃郁。

不論是那眉宇間對生死的淡漠,對敵人的狠辣,乃至對戰局的把握,都令他與曾經那個人相互契合。但這些在戰鬥裡的特質,並不能訴說一切。真正令他確切懷疑的,是當段真施展出遁法。

遁法,但凡是修士都能嘗試去修煉、學習、領悟,不能用作認出修士的標記。像曾經簡平施展的【幽火遊】,在移靈宗裡,但凡是金丹以上的修士都會學習這門有可能救命的底牌仙術。

而繁花散,是一門築基能夠施展的遁法。能讓築基境界便能施展出來的遁法,本就不多。縱是如此,夏滄海還是與那天施展遁法、從他刀下救走鄭初的身影相互重疊。

對他而言,只是一個猜測,便已足矣。

他捕捉到最好的機會,悄然施展仙術,同樣是大明宗的仙術──【明輪】。

如果夏滄海想要殺死段真,或許施展最擅正面攻殺的【日月刑】更好,

明輪,最擅困殺、絞殺。

這也代表,這式仙術留給段真反應的機會,也給夏滄海留有餘地。若是直至殺死段真之前也沒有逼出甚麼……夏滄海或許會就此散去術法。

但現在證明了,他沒有猜錯。

夏滄海一步一步朝著段真走來,不疾、不徐,感受到他瘋狂湧動的殺意與戰意,日、月雙刀在其身後激發起的陰陽二氣如潮起潮落,成為他的背景,為這方黑暗景色帶來幾分異樣的光華。

「據打探得知,你死在同門爭鬥之中……為此,我黯然神傷。」

「現在……太好了。太好了。」

夏滄海猛地抬頭,自那散下來的亂髮叢中,看到那隱在瀏海後、如燃燒著火焰的雙眸:「我準備有親手殺死你的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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