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修仙】真山誌．八 （見字飲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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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章──月晶鄉

魔窟……

他們看了渾身傷痕、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陳福順。

常枙的聲音很平緩，卻又帶著壓抑著情緒的深沉：「這裡是嘯月狼山的地下，被他們稱為【月晶鄉】的地方。但在我們眼中，這裡等同地獄。我也不知道到底發生甚麼事，但從一開始，我們便被告知、月晶鄉排斥修士，只有凡俗能夠進內。就連那些把我們抓來的修士，在來到地洞前便會停住、把我們當作畜牲般趕進去。」

「在來到月晶鄉後，主事的便是陳福順。據聞陳福順本來就是嘯月狼山某位修士的子孫，卻沒有修行的天賦，便把他同樣扔進來。正如剛才所言，此地雖然禁止修士內進，但經過他們反覆測試，發現某些傳承自遠古的的煉體法門，不在此列。」

「在月晶鄉裡，修煉過煉體法門的陳福順就是山寨王，橫行無忌。至於外面嘯月狼山的人，也根本不會管我們的死活、只在意月晶礦的數量。」

「聽聞曾經有不少人試過反抗──但嘯月狼山對此也不在意。死了人，他們隨便在大城小縣把人抓回來，填充便是。」

聽到這裡，王曉君不禁開口問道：「一個大活人失蹤，都沒有人去找官府處理？」

常枙看著王曉君片刻，突然有點神經質的笑起來：「從一袋鹽裡面，抽走一顆兩顆。會有人發現嗎？會有人在意嗎？況且，哪怕最後找到是嘯月狼山，京朝真會因為那些人，與仙家宗派動干戈？」

王曉君聞言沉默下來，不再說話。

「好了。」沈三寶終於出言：「你們很可憐、陳福順很可惡……我都不在意。」

「說正事。月晶鄉裡可有甚麼特殊的地方。」

常枙苦笑一下。

這笑容，似乎在證明他剛才所說的話──對修士而言，凡俗的性命，從來都不重要。

但他也不敢招惹這些修士，思索片刻便道：「我剛才有看到幾位仙師過來的方向。那方向雖有礦藏，但不多，所以從來沒有去過。但有無聊的人曾走到盡頭，只知道那是一個死胡同……」

「除此之外，還有一處地方。聽聞那裡的月靈晶是最多，但也因為太多──」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在這裡挖礦生活的人，都會隨著時日過去，漸漸變成這樣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樣。」

「這不難猜測、甚至顯然而見，是受到月靈晶的影響。」

「而越大量的月靈晶所在地，對我們造成的影響便越大。」

「嘯月狼山曾經勒令讓礦工到該處挖掘，但聽聞最後還是鎩羽而歸，現在已經成為了禁地，不準進出。」

沈三寶馬上便道：「帶我們去。」

常枙低頭沉默片刻，便重新邁開步伐。

段真沒有動，而是回首看了陳福順一眼──呼。

微不可察的風，逕自吹過。陳福順再次慘嚎起來，這次不單止手、就連腳都被齊根斬斷。斷手斷腳的他，哪怕修煉了甚麼，也再無法構成威脅。

「那邊的山壁已經被打破，你們若是想逃的話，盡管朝那個方向逃去。」

「至於這人……」

段真握著拘神索的手一收，把已經無威脅的陳福順鬆綁，繼而收入空間法器內：「就屬於你們了。」

陳福順雙眸瞳孔戛縮，臉龐盡是驚恐之色。至於四周圍觀著的藍皮膚人先是怔然，似乎在思索著段真這番話的意味。良久，他們才把目光緩緩落在陳福順身上。

如果目光是有溫度，現在的陳福順恐怕已經千瘡百孔。

他們一步、一步，靠近著陳福順。

但這，已經與段真無關。

常枙步伐微滯，在察覺到段真的動靜後便即微吸一口氣，深深向段真鞠躬。後者如視若無睹，逕自越過他、向前邁步。彷彿剛才做的一切，於他而言只是順手而為。常枙調整呼河片刻，才連忙快步跟上，重新擔當起那個領路人的角色。那步伐顯得格外的堅定，似乎到現在以後，已是死而無憾。

在後方的沈三寶看了段真背影一眼，笑了笑，卻沒有在意。下手狠辣果斷，但動機卻是因為心腸軟弱──真是個複雜的人。

這樣的人……

適合為友。

……………

眾人跟著常枙朝著所謂的「禁地」走去。

段真的神識在洞穴裡擴散著，但不用神識、也能夠看到這裡的礦藏越來越多、越來越顯眼。真要說是比喻的話，他們在望山寺的山壁入口為開始，是最稀疏的礦藏。

而以該處為起點一條直路般深入，礦藏從少變多。這般推斷的話，越是走進深處，那裡的礦藏便是最多……或者說，是產生出月靈晶的起源之地？

段真面色不動，但心底卻帶著淡淡的疑惑。他的神識越是深入，便越感覺到某種熟悉、難以言喻的感覺，似乎這些月靈晶，他是從哪裡見過、感受過。想著，段真便又想到王曉君那把大刀，便是以月靈晶打造而成。

莫非是因為從京都趕來雲林的途中、與王曉君切磋的緣故？

段真微微搖頭，把這些無聊的思緒揮出腦海──一切都在眼前，師父想要讓自己來到的地方也在前面。現在想得再多，倒不如親眼看見。

想著，常枙已經單膝跪在地上，渾身顫抖。他強行壓抑痛苦，聲音低沉：「仙師，該處禁地便在前方。只是我無法承受，只能送到這裡。」眾人相視一眼，也不覺得現在渾身有何特殊。

段真看了常枙一眼，察覺到他身體那些如晶石般的皮膚、此刻像那些月靈晶般閃著光華，但並不美麗、而是帶著某種懾人的殘忍。此等異象，令眾人也沒有懷疑常枙的說話。

沈三寶點了點頭：「你退下吧。」

語畢，他便看向夏滄海。後者會意，日月雙刀逕自飛起、護在他的身前，逕自向前邁進。沈三寶、雲夙、王曉君，乃至空性，都沉默跟隨前進。

「仙師。」待段真準備跟上之際，常枙突然開口：「不知道仙師可曾途經玥環小鎮的玥來客棧？那裡是我的老家。」

段真思索片刻：「是有經過，裡面有著一位老人家掌櫃、也有個小二……」說著，段真目光掃了他的皮膚一眼：「那小二的雙手，都用布緊緊纏住。」

常枙聞言似如釋重負：「那是家裡老父、以及我的弟弟常楷。」

「抱歉，浪費了仙師的時間。」常枙滿臉感激：「以後，小人若是能夠僥倖活下去，肯定給仙師立下長生牌位，祈禱仙師身體安健。」

段真聞言，不由得想起了不知在何方的師兄。他搖了搖頭：「有這麼一副心思，倒不如回去好好孝順家裡老父、與弟弟團聚。」語畢，他再沒有說話，逕自向前走去。

常枙由單膝變成雙膝跪地，腦袋叩在地上，恭送段真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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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閃旅行完畢……
好眼訓

第六百零一章──君不見銀河之水

當段真走進那所謂禁地的時候，便即瞳孔微縮。

他的目光，第一時間便落在中心之處。

那裡，有一把斷刃。

斷刃插在地面，以其為起源，無數月靈晶向外擴散、蔓延。其月靈晶的閃耀光芒井然有序、從外至內，最終似有無形的力量注入那把斷刃之中，又似無數朝臣，跪拜在它們的君王。

所有人一進來，都會被眼前這一幕所懾服。

哪怕斷刃已是鏽跡斑斑，哪怕斷刃已不復當年之姿，但它只剩下半截，仍然是這片空間的主人。

再聯想到所謂的「崑崙遺寶」──

這斷刃，曾經肯定是一把劍。

眾人雖然被眼前畫面所震撼、震驚，但卻沒有呼吸粗重、望見重寶後的不平靜。因為眼前的，終歸是一把斷刃。哪怕千年之前曾經橫掃八方，但這劍已經斷去、或者說是死掉。

他們甚至隱有所感──若是把這斷刃從該處拔出來的剎那，這把斷刃便會馬上風化、消散於歷史長河之中。

至於在斷刃後方，有著一座偌大的月靈晶、如同石碑般屹立於此間。其石幽深，似蘊藏無窮陰影，難以窺視清楚。

雲夙粗神經、而且讀的書少，對於崑崙無甚認知，自然沒有敬畏。他四處望了一眼，便即道：「這裡甚麼都沒有咧，寶物就只有這把破銅爛鐵？」洞裡空曠，哪怕雲夙沒有扯著嗓子大喊，但還是被他自己的聲音嚇了一跳。

正當他想要說些甚麼之際，卻聽見某種極其壓抑的「咯咯」聲，像是啃咬著某種硬果……雲夙臉都綠了，一巴掌拍在大山的腦袋、後者卻是縮一縮腦袋，連忙把嘴裡的東西都吞進肚子，繼而用無辜的目光看著雲夙。

在這頭青牛身前，有一塊被啃了一半的月靈晶……

眾人情不自禁的無語、感慨。還真是靈獸有靈，與主人同一副模樣啊。但同時，他們又想到──月靈晶乃是專門用來煉制法器的珍貴素材，其內蘊藏的力量奇怪詭異，光看剛才那些凡俗的皮膚，便可得知。

但現在這頭青牛其貌不揚，卻能生吃月靈晶……還真是奇怪。

被這一人一牛打岔，眾人也是慢慢平伏心神，走近斷刃。看著那井然有序、似乎在滲透力量回饋斷刃的月靈晶陣，也是看得目眩神迷。沈三寶看上幾眼，已大概猜到甚麼。他隨便從地上撿起一塊碎晶，便朝那斷刃方向扔過去。

嗡──

空間一陣朦朧。

那塊碎晶，似是被某種事物吞噬、消失不見。而在場眾人，一眼便看出：「界境？」

「界境的碎片。」沈三寶點了點頭：「眼前這斷刃，只是入口。」

望山寺、月靈晶、斷刃、界境──

這裡線索、事物加起來，都顯示著眼前的不凡。

崑崙遺寶，竟是真的？

想到這裡，哪怕沈三寶的心性再堅定，內心也有幾分嚮往。曾經以天下第一宗的名頭、橫亙萬年的崑崙，現在的遺寶，就在眼前？

沈三寶也是有點按捺不住，笑道：「諸君，我們就不要再浪費時間。寶物就在眼前，哪位想要先上？」王曉君與雲夙聞言，便看向段真。卻見段真神色不動，似乎不急於一時。

沈三寶哈哈一笑：「既是如此，那就讓我倆先探路吧。」

夏滄海聞言已會意，雙刀落入手裡。他的步伐堅定，不帶猶豫，彷彿沒有懷疑過眼前界境通道會有甚麼凶險，一邁步已是走進那衍生的空間裂縫，消失無蹤。

沈三寶等待數息以後，便即再次笑道：「幾位，等會見。」那種神態彷彿他不是場內境界最低微的陰境，而是問天、通神的修士，走進空間不見。

場間，只剩下段真、王曉君及雲夙一人一牛。

段真看了二人一眼：「我先走──沈三寶看起來沒有惡意，但也不要盡信他們。一旦稍有不對，你們馬上離開，我自有逃脫的方法。」語畢，他再沒說甚麼廢話，逕自往前走去，消失於朦朧光影之中。

呼──

段真只覺得自己穿過一層水霧般、帶著澀滯的無形光罩。轉眼間，眼前的畫面再一次震懾了他。入目乃是如夜幕籠罩的世界，卻有一道極其耀目、閃耀著點點銀光的瀑布，懸掛在天空。

但這瀑布並非從天空而下，卻是逆向，竟是以地面為起點，繼而被天空無形之神奇的力量所吸引、飛升，卻又似源源不絕。這「瀑布」極大、極寬，越上便越發尖銳，驟眼看去像是一座極高的銀山、浮動著、搖曳著、存在著。

在其身前，沈三寶、夏滄海同樣呆立在原地，被眼前這一幕所震懾，繼而久久無語。他們都是修士，掌握的是超凡脫俗的力量。但眼前這畫面，已經遠遠超出他們想像的範圍。他們就像所有凡俗看見修士御空而行時，只能仰望、無語，乃至敬畏。

「望山寺……」沈三寶喃喃自語，重覆著名字。

那座客祀廟的彼岸，便是這座銀山，所謂便名為「望山」？

至於段真這一眼看去，便險些模糊了視線。他似乎穿越了時間、空間，看到那座曾經嚮往、後來憎恨，到現在懷念的那座山。

眼前這銀山，儼如從歷史長河中投影過來的崑崙山！

也不知道過去多久，眾人才緩緩平伏心神。

夏滄海略略感受一下，便沉聲道：「此地禁空。」

眾人聞言一愣，旋即便想要各施手段御空而行，卻發現這裡能夠以神識御劍、施展仙術，但若是本身想要御空而行，就似被天地的規則所限制，無法動彈。

但他們也沒有太過驚訝。畢竟界境乃是獨特而奇異的世界碎片，就像日月洞那濃郁的陰陽之氣、鎮蒼山靈氣的稀薄等等，各有特殊。現在這詭異的界境裡有著禁空的限制，也沒有覺得太出人意料，頂多覺得不太方便罷了。

沈三寶四下打量，只見此間除天空那座銀山之外空無一物，亦不見有人蹤。他回過身來看向段真，這時段真已經平伏心神、本來眼眶的淚水已經蒸發不見，回復那副冰冷漠然的神色。

沈三寶思索片刻，問道：「樊兄，你說呢？」

段真指著前方那座銀山：「那麼顯眼的目標，自然不會錯過。」

「英雄所見略同。」沈三寶呵呵一笑：「既是如此，我們繼續結伴前行？若是遇到寶物的時候，再各憑手段？」

「很合理。」段真冷冰冰的回答。

一行人再次啟程，朝著那座如鏡花水月、通體透著虛幻的崑崙山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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屌你老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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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個發明了番工

第六百零二章──黃雀在後

望山寺。

寂靜無人。

呼──

紫色的幽焰陡然自天井中升騰，把這座古剎照耀得添上幾分詭異。當紫焰散去的剎那，天井便出現了三人，分別是移靈宗金丹修士簡平、林采，以及看起來萎靡不振、整個人像瘦了一圈的蕭別離。

「就是這裡？」簡平打量這座寺廟片刻，便問道。蕭別離似乎還是昏頭轉向，一時回不過神來。簡平眼角描了蕭別離一眼，便探指成爪、落在蕭別離的後脖處。他手的五指、指甲修長，更帶著淡灰色的光澤，看起來很是詭異。

蕭別離被這一抓，如受到何等折磨般慘嚎出聲：「是這裡了！是這裡了！在那邊！師父曾說過，佛像劍尖所指，便是寶物所在的方向！」

「哼，以後我問話，你最好在一息之內回答。」語畢，簡平才鬆開魔爪，緩步朝蕭別離所指的方向走去。林采對蕭別離的慘狀視若無睹，尾隨簡平而行。只有蕭別離像是剛被撈出水面的魚，汗出如漿、喘著大氣。

良久，他抬起頭來，看向簡平的目光盡是漠然，似乎對剛才的毒刑渾不在乎。

…………

片刻間，簡平、林采與蕭別離來到那座山壁之前，卻是愣住無語。

簡平神識橫掃，已是看到四周盡是亂石，臉色變得很是難看。他猛地轉身，以殺人的目光盯著蕭別離：「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有跟別人提及過！？」他的目光盡是狠辣，似乎下一刻便要殺人洩憤。

至於蕭別離看都沒看他，只是看著那座變成陰森、望不見盡頭的山洞發呆。他的身體微微顫抖，似乎受到某種刺激般，不能自已。正當簡平眼含戾色、想要動手之際，林采卻開口道：「簡師叔請手下留情──現在我們尚未進內，未知其內情況。也不知道此獠可還有利用價值。」

簡平呼吸粗重，冷冷的瞄了林采一眼，竟似是連同門後輩的林采都不甚喜歡。但林采的神色仍然堅定，看著簡平沒有挪開視線。良久，簡平再次一手提著蕭別離，朝著山洞走進去。

他們一行三人走過洞道、速度比起先前段真等人的速度快上不知多少。這其中，有多少都是源於簡平自持金丹境界、藝高人膽大，壓根兒不懼有任何潛藏的危機。

突然，在洞道裡出現密集的藍色光芒──那是一群人，正沿著洞道，似乎想要往外走去。

三人看到那些皮膚怪異的藍色人也是瞳孔微縮，彷彿曾經在卷藏裡的妖族躍現於眼前。但眼前的並非妖族，因為他們的肉體結構、五臟等等都與人無異，唯一差別的就只有變得如半透明結晶的皮膚與血肉。

有些藍色人想要開口詢問，卻被居首的常枙一把拉住。他沒有說話，只是示意眾人靠著洞壁、朝兩邊分開而立，讓出中間的道路。

簡平只是打量他們幾眼，根本不想浪費任何時間，帶著二人揚長而去。

待確認簡平離去以後，常枙才抹了抹額角那同樣泛著藍色的汗水。雖然他不是修士，但還是能夠感受到那帶著山羊鬚的男人給他極其可怕的感覺，似乎看著的不是人類、而是林中猛虎。

……………

簡平速度極快，一路朝著洞道前進。

簡平也不笨，神識橫掃之間也是察覺到月靈晶越發變多。而他的方向，便是專門挑著越多月靈晶的方向走去。因此，沒過多久他已經來到那座滿是月靈晶、居中插著半截斷刃之地。

簡平看得呼吸微微一滯，旋即低頭看了同樣滿臉迷離、迷醉的蕭別離，厲聲問道：「這是甚麼！」

蕭別離不復剛才那般呆笨，帶著結巴的道：「我曾聽……師父說過……他說這崑崙遺寶裡，藏著一個世界。更多的……我……我也不知道，但我猜，師父指的是界境？」

藏著一個世界？界境？

簡平瞳孔微縮。

無主的界境，其價值極大。當然，這也得看該界境有何特殊。而真正令簡平在意的，是其話語裡的意義。若果，傳說中的崑崙遺寶是藏著界境裡，這才是真正的至寶！

至於旁邊的林采也是有點迷茫──敢情自己單純尋求歷練的獎賞，真是中到寶了？

「我們走。」簡平沒有壓抑他火熱的內心，提著蕭別離便沖向斷刃，沒入界境消失不見。林采腳步不慢，同時看著簡平背影的目光有點陰冷，不知道在想著甚麼。

……………

常枙帶著人，朝著通道過去。

許久，他們隱隱看到洞道的出口──恩人所言非虛，這洞道果然是有出口！他們也不傻，在嘯月狼山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們不會從嘯月狼山那邊的出口走，那形同自投羅網。

就在這時，前方再次出現一道人影。

這人同樣穿著很明顯的嘯月狼山衣著，他看著常枙等人、目光很是怪異。在看到嘯月狼山弟子後，眾人如臨大敵。畢竟嘯月狼山、陳福順帶給他們的陰影太大，久久未能磨滅，甚至很大可能終身如影隨形。

那人看著身前藍色人，面色怪異：「你們想要出去？」

常枙雙眸緊緊地盯著他，準備以生命來保護眾人：「是。」

「呃……嗯……」那人似思索片刻，臉龐的笑容變得更加詭異：「那麼，祝你們好運。」語畢，他便逕自踏空而起、在眾人的頭頂越了過去，毫不停留。

眾人一片寂靜，面面相覷之間帶著難以置信。

「走。」常枙最先回過神來：「不論如何，總沒有比回頭更差的狀況了。」

語畢，他便率先向前邁進，步向光明。

身後的藍色皮膚人同樣知道已經沒有回頭路，在沉默片刻，便緩步跟上。

至於那個人在越過常枙等人以後，身影似緩實疾、如無色的閃電般，速度極快。那速度，恐怕比起簡平還來再快上不少。瞬間，他已經來到斷刃所在之處。

他看著斷刃、看著滿佈此間的月靈晶，面上突然露出比哭更難看的笑容：「這麼多年，都是坐看寶山？」

他笑著笑著，便真的哭了起來。那股壓抑的哭聲在洞裡迴盪，如厲鬼慘嚎般，令人不寒而慄。

突然，哭聲陡然而止。

他的身影，也同樣沒入斷刃，消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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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三章──不如她

漆黑的世界裡，唯有那懾人心魄的銀山橫亙於天地，一目難忘。

一輛牛車在走動著，車輛輾過地面，發出細微的聲響。

至於在車輦內，如同茶室般的空間，自是足以容納眾人有餘。沈三寶沒有把自己當外人，在自顧自的泡著茶，不忘讚美道：「不愧是聞名天下的百花茶，著實不錯。」

夏滄海仍然一副死也不願說話的模樣，站在沈三寶身後、不近也不遠，恰到好處。

反正此地禁空、加上四周盡是荒蕪，他們索性坐在牛車裡。雲夙駕著車，沒有讓大山盡全力趕路。畢竟此地是否有未知的凶險，也是不得已知。縱是如此，以大山的速度、還是比起他們徒步要快得多。

所謂望山跑死牛，哪怕他們上車、讓大山拉車跑了不知多久，才終於漸漸靠近「山腳」。但眾人也知道急不了甚麼，逕自在車裡瞑目養神。

段真坐在蒲團上，面上神色無悲無喜。

就在這時，車輦緩緩停了下來。

段真睜開雙眼，走出外面：「怎麼了？」

「不知道。」雲夙面露無奈：「大山不願走了。」

段真聞言也是一愣，看向那低著頭、似乎做錯事情般不肯抬頭的青牛。

「曾經有試過嗎？」

「耍性子嗎？也是有的。但大多時候都是貪嘴。但剛才我以食物誘之都沒有反應。」雲夙用通靈術與大山溝通，後者卻只是表達不想走的反應：「它有說……前面很危險？」

這時，眾人也都先後從車輦裡走下來，想要看到底怎麼一回事。待察覺到眾人落地以後，大山一甩、掙脫車輦的韁繩，飛快地走前幾步，吽吽叫著。雲夙再次一怔：「大山說，可以往前走了。」

沈三寶反應最快：「它想我們從空間法器裡走出來？」

大山很是人性化地點頭。

眾人見狀也是無語。雖然深知靈獸通靈，但大山的外表太像常見的農家牛，看著這樣的一頭牛、卻能聽人語般的舉動，未免生出幾分怪異。就在這時，大山像是玩鬧般走著，卻是憑空消失不見。

「啊？大山你別鬧──」雲夙在收起黑茶間以後，見狀先是一怔，便馬上急步跟上──

嗡──

大山跟雲夙在走近「崑崙山」之際，一人一牛就這樣憑空消失無蹤。

段真瞳孔微縮：「界境？」

這實在莫名其妙，因為他們剛才經過斷刃之時候，應該已經成功進入某個界境──界中界？

「不是。」沈三寶斷然道：「神識有反應，與其說界境、不如說某種力量將他們傳送到別的地方去。」神識並非萬能，像界境、神識無法跨世界的去探索，就像是把光照進深不見底的地洞，仍然目不能視。

段真聞言也是察覺到眼前的情況特殊，在神識裡、眼前的崑崙山本來就不存在，因為那是不知哪裡冒出的銀光所構築而成。至於大山跟雲夙像是憑空消失，從來都不存在過般。

「看來，只能結伴走到這裡。」沈三寶笑了笑，沒有任何擔憂：「富貴險中求，若是太過順風順水、倒是顯得更加不真實。」夏滄海則已然會意，雙刀握刀走上前幾步。

段真看著沈三寶：「各憑手段。」

「各憑手段。」沈三寶看著段真越發順眼，哈哈一笑，便走上前、搭著夏滄海的肩膀。二人一前一後的向前走著，果然在靠近那銀光組成的崑崙山以後，二人便即消失不見。

「我們也走。」段真看向王曉君，伸出了手。後者一怔：「幹嗎？」

「沈三寶之所以搭著夏滄海的肩膀，大概是想嘗試以這接觸的方法，跟著一起被傳送。」

「拉住我的手。」

王曉君沉默片刻，才探出手去。

段真握著王曉君的手，內心也是生出怪異的想法──柔若無骨。想不到這看上去威武的王曉君，還是個小姑娘。

雖然想著，段真還是無暇細想，看向空性：「事已至此，你自行決定進去與否。但是，我不會帶你進去。我與你毫不相識、亦沒有護住你的必要。若是你不願進去，現在轉身就走吧。」

語畢，他也不待空性的反應，便一手拉著王曉君、另一隻手握著驚堂劍，便往前走去。

空性站在原地，看著那座山、又似看著段真的背影。

許久許久──

他邁步，同樣走進那片光怪陸離之中，消失無蹤。

………………

在這神秘而黑暗的世界裡，同樣經歷過起初的震撼以後，簡平帶著蕭別離跟林采在這裡走著。他一反剛才那副急不及待的神態，漫步走著，似乎像個觀光客般、欣賞著此間的風光。

突然，他轉過身來：「禁空以後，難以保持足夠的距離？」

在他身後空無一人，林采的神識也沒有反應──但她知道，金丹修士的神識與築基差距自是極大。片刻間，便有身影緩緩靠近。他像是沒有想要隱瞞自己的想法，身上帶著詭異的氣度。

彷彿在行走著，本就應該屬於他的領土。

無光的夜色裡，似乎有某種力量，想要把此間封鎖。那種與天道互連互通的氣息，只有踏入問天悟道的境界才能夠造成。簡平面色變得有點難看：「牧冷，你還真是有膽。竟敢跟移靈宗爭奪機緣？」

聽著簡平的話語，牧冷面上神色不變：「爭奪？」

「這裡，可是嘯月狼山的地方。至於移靈宗，本來就在西南。是誰來搶奪誰的東西呢？」

他的話語簡單、直接，不留情面。他看著三人的目光很認真、很嚴肅，有點像餓極了的狼、在盯著自己的食物，帶著垂死前的尊敬。這股認真的壓力，令三人的身子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這便是問天境的靈壓。

若是牧冷不留情面、不顧移靈宗的反應及事後的追究，他光是靈壓就能直接把他們三人殺死。

片刻，林采突然開口：「前輩言之有理──這裡乃是嘯月狼山，若是藏著崑崙遺寶，肯定有嘯月狼山的份兒。移靈宗對此沒有意見。但是前輩，現在明顯已有人捷足先登。在我們這邊內訌的時候，他們可能已經朝著寶物邁進。」

牧冷目光緩緩落在林采身上。

良久，他笑了起來，瞄了簡平一眼：「金丹修士？不過活得久了點。你，不如她。」

語畢，他已是轉身，朝著那座山洞飛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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