詛咒出軌嘅前女友後，我喺屋企收到咗一個紙紮公仔⋯⋯

測字的目的是看看我和陸青潀合不合拍，做個參考也好，如果不合拍的話就最好別親近了。這算是一種比較婉轉的方法，因為蕭師傅不能直接為我們測八字。一來我不知道陸青潀的八字，二來八字涉及到算命的範疇。而卜筮術的不成文規矩是不能給親近之人算，避免私心、也避免急功近利。


我要在兩張正方形的白紙上，各寫下雙方名字中我印象最深刻的字。


姓氏不在考慮範圍內。所以我寫下了「泓」，我還挺喜歡這個字的。至於陸青潀的那張白紙……我自然寫的就是「潀」字了。


我本來有些好奇蕭師傅身為盲人，要如何看我寫的字，蕭師傅這就演示了他的測字方式。


「手字蒼勁有力，方而正，不錯。」蕭師傅伸出食指來回摸著紙上筆跡的凹痕，這就是他測字的方法？我記得他那次貓咒後便從祛邪的第一線退下了，平日多以算命為主。看來像是測手相之類的，他也是靠摸出來的。


「字的邊角處不再方正，反而力度變弱，虛而圓潤。像是刻意遷就外界，而磨掉了字跡本身的棱角，部件之間的距離也不恰當般的疏離。」


我只是想將筆順寫清楚點，所以部件間才隔開了些……可是，蕭師傅卻反駁，這無心之舉才正好反映了我的內心。

「說回解字，你和繼父二人……」蕭師傅稍作停頓，雙手分別指著「泓」和「潀」的「氵」部首，「都具有相當的潛力，但必須突破重重難關方能發揮。」


「『氵』又俗稱『三點水』，你看，你習慣將上方那朝下的兩點長點寫得偏『水平』，看起來就像是有兩重阻礙，阻擋著下方的長挑點突出去。但是，偏偏你繼父的『氵』……」


我仔細一看，寫下第三點時往上收筆時太晚，於是跟第二點微微交叉。


看上去，就像是一根幼苗自泥土中突出一樣。


「你繼父已經破開了許多障礙，事業或人生意義初成。」蕭師傅斷言。我想正好對應了他最近成功創業，也因為我剛才沒提到咖啡店是繼父開的。


我則還未能夠一飛沖天、發揮真正的潛力。


蕭師傅繼續解我的字：「弓」部件本身曲折離奇，說明我的路還有很長的要走。且我的字整體來說，往下的筆順寫得比往上的要長、要剛勁，這並不代表我還會一直走往更低谷，只是說明我還是比較悲觀。


「弓」部件最後的勾是整個「弓」寫得最俐落的部分，意味著觸底反彈。更有「厶」部件，這個部件的筆順峰迴路轉，急速向下後又折向偏上方。


……我還有起死回生的機會。


最後的那一點也落筆有神，我大部分邊角處的筆跡都較弱，可是偏偏這一筆有力朝外，不再怯懦地往內縮。


「那一點，就是你的手。」蕭師傅笑道。

未來得及細想，蕭師傅就開始給我解繼父的「潀」字了。


「水配眾，端看『眾』部件會發現，如果他有員工或部下的話，底下的人應該都信服於他。因為上方的『罒』有網羅的意思，下面的人群則站立得端正，如同等待發號施令一樣。有意思的是，下面的兩個小『人』，很像是被隔絕開，意味著沒有太多溝通。」


「『泓』和『潀』，兩個字都屬水，都不是某種大兇的災禍之水，調性均相對溫柔。如果你們願意付出如流水般溫和的態度相處，那也不是合不來。」


「關鍵是……這個『潀』字始終較為少見，為師需要查查古籍。」
蕭師傅說完就離座了，往藏書閣的方向走去。


測字的結果換句話說，我跟陸青潀是可以合得來的，只是需要磨合。


歎氣，這不上不下的結果真的只能作個參考。


「話說，那裡的咖啡好喝嗎？」韓仔頭突然如此問道。


「你喜歡咖啡？味道是不錯啦……」我好奇問道，順便在電話上搜索出那間店給他看。

「我喜歡咖啡，也喜歡咖啡店的氣氛……這間我知道，本來也打算去的，現在正好。既然好喝，我們去陪你喝杯咖啡……也不是不可。」


韓仔頭沒有正眼看我，而是在收拾自己的畫具，也準備離座。


「就為了咖啡又去找我繼父……不好吧？」
我都未下定決心要不要接近繼父，就如此妄斷？


韓仔頭聞言停了下來，側著臉也抿著嘴，很是無奈：


「只是去試試水溫而已。你以為我真為了你那杯咖啡啊？走吧，快點約時間。我要繼續畫畫了，你早點回去讓腦子休息吧，平日的你不至於蠢得聽不懂潛台詞。」


韓仔頭在庭院另一端坐了下來，用鉛筆畫著日落西下的素描。我看著他的背影，咬著牙一狠心，還是撥通了給繼父的電話。


「那就……兩天後如何？我回家時剛好想起來了，之前我找到了你父母的遺物，應該是很久以前留下來打算給你的。我想你……至少看一眼它們。」


我眼睛瞥向還在畫畫的韓仔頭，點頭道：


「好。」


那時的我不會想到，這一趟會牽扯出恆久不斷的災禍。部分在過去，它們早已形塑了今天的困局，只是等著我被潮水推到這個匯流點，直面絕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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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青〉 （本章完）


（最近comment偏少，歡迎大家每章睇完可以留返個正評喺呢段「本章結語」到明白有時未必有嘢想講低，但知道有人睇我就滿足了）

今晚有文

#58 潀


[韓世佑視角]


溫吞。


這是顧泓旭在猶豫不前時，我從他身上所看到自己的影子。優柔寡斷、只敢旁觀，分叉路前不敢作出太多的選擇，因為我怕踏上了錯的那一條。


所以我也稍微鼓起勇氣，半推半就地替他作出了試水溫的決定。


雖然，一大部分還是因為私心。


推動別人比推動自己容易，不是嗎？


這還是多得幾天前的一段小插曲，他本人應該沒有放在心上。可是，這件事卻在我的腦海裡繞樑三日、久久不散。


最近我都在蕭師傅的家裡畫畫，雖然我不學道也學不來，不過蕭師傅是一個很有知性的和藹老人，與他相處總感覺能使自己精神上有所長進。

一次，我在一樓陽台畫著風景。


畫到遠方的一棵樹時，怎麼改怎麼畫都不算滿意。反復修改十幾次之後，我掄了掄手臂，有點累了。正決定不再改的時候，我才發覺顧泓旭一直在我身後看我畫畫。


「有意見可以直接提，」我跟他打過招呼之後，見他有點在意我畫的畫，但是又似乎不太敢說話，於是便說：「不用擺著一副便秘臉。」


「好……你剛才想直接把那棵樹改掉吧？為甚麼不改了？」


他也是在意我畫的那棵樹？在我頭幾次修改之後，本來是想直接把那棵樹改成其他品種的樹的，單純因為我覺得那個地方放另一棵樹會比較好看。可是，後來我放棄了，便又改回原本的樹。


「你不懂，」我搖搖頭：「我要畫的是風景，不是自由創作。」


「你明明就很想要畫自己的……」顧泓旭很哭笑不得，拋下一句話就離開了：「我是不懂畫畫。可是既然想要創作，那就別只想著臨摹了。」

半刻我才回過神來，這傢伙是對我的創作生涯指指點點嗎？


有股無名火在悶燒，不過又很快壓下了。


究其原因，是因為他與蕭師傅所說的話不謀而合了。但我還是有點不爽，所以我兩天前才決定推他一把，促使他去跟繼父再度見面、試試水溫。


說來奇怪，今天起床時還是Marie搖醒我的。我睡得像是失去知覺一樣，她費了好些力氣才將我從深層睡眠中喚醒，醒來也是腰酸背痛的。結果比原定的約定時間遲了半小時，我和Marie才到顧泓旭住的社區。


一路上我當然有傳訊息跟他說聲抱歉，可是他沒有回覆。


這是我第一次來到顧泓旭的新住處，不得不說是個挺貧瘠的社區，按顧泓旭的經濟條件和原本工作來說，這裡不是他應該住的地方。


是不打算長住嗎？臨時住處？


老實說，在被告知他其實是個高級打工仔之前，我一直以為他是甚麼人窮志短的軟飯男。

尤其我知道我現在住的地方，是他以前住的。Marie向我坦誠有個第三者時，我就感到過一絲奇怪：有手有腳出去工作的，怎麼會要佔著女朋友的租屋處來住？但我沒有深究，只是在原諒她之後，共同一手一腳改造整個家。


這是Marie租的房子，我當時一心要做的就是抹走他存在過的痕跡。


我們來到他的家門前，位於這棟矮樓的三樓。


叩叩叩。


門鈴按過、門也敲了好幾次，均無人應答。出了事？我下意識一扭門把，誰知道竟然開了。而他本人，就頽坐在客廳的一人沙發上。戴住耳機睡著了？好像是。


「泓旭？」Marie抱著自己的手，緩緩靠近了顧泓旭。


我連忙走到他面前，輕輕地搖了搖他的肩膀。


「顧泓旭？」


他立刻睜眼，那雙疲憊的雙眼告訴我，他昨晚應該近乎沒有睡過。他說，他昨晚回來之後就只覺甚麼都不想做，連走幾步路去鎖門都不想。


——忽發感覺世界一切都毫無意義，只想呆坐著待一切流逝。


我這才聽到他耳機中傳來的聲音：「……這個過去的白天，所發生的事情，就像是回憶一樣，朝你越來越遠……」


引導睡眠的Podcast節目？失眠……看來，是抑鬱發作了。

「我回過神來時，就已經坐到要天亮了。」顧泓旭撓了撓翹起來的髮尾。那麼說，他只睡了幾小時。「陸青潀的事，始終無法從我腦海裡趕出去。滿腦子都是他和母親以前是怎麼對我的。連很多塵封的記憶細節都想起來了。」


只得沉默，這種事情無法安慰。


「走吧。」


顧泓旭放棄處理那翹起的髮尾，洗漱過後就帶我們出門了。


咖啡店只在兩三條街外，很近顧泓旭的臨時住處。他領著我們到了一座唐樓，上到了位於一樓的樓上鋪。咖啡店的裝修走懷舊風，連門外的菜單都是以帆布製成，設計成了月曆的模樣，掛在門把上。


門上寫著「推」字，顧泓旭推門，我們緊隨其後，風鈴也響了幾聲。


玄關處是一個舊物擺放區，紡織用的衣車、舊雜誌、帶畫框的畫……好幾件深色木頭打造的家具錯落地被放置，甚至有面大梳妝鏡。有個皮箱放在角落，堆滿了世界各地風景的明信片和舊書，表面又放了一面圓形的銅鏡。


看起來，全部都是店主自己的收藏。

放眼看去，就算是越過這個打卡點後的座位，也相當有古典風的格調。長椅全部都用仿舊的木頭，可是同時塞了軟墊，不會坐得臀部發疼。


「納尼亞傳奇？」我哭笑不得。收銀處後方有個一人高的大衣櫃，儼然是通往廚房或水吧的門。


聽到風鈴聲，陸青潀自衣櫃裡打開門看了出來。


「你們來了？請坐。」


他眼角的笑紋明顯，年若半百卻沒有白頭發，身形沒有陷入常見的中年走樣，反而還挺高大的，只矮顧泓旭一點，氣場穩重而強盛。


本來我們想坐在同一個廂座的，可是顧泓旭卻率先走到陸青潀面前說了幾句話。而我也瞥到，陸青潀的手中是一個紅色的長方盒。


「你們先坐，我跟黃泓旭聊聊。」陸青潀聞言，跟顧泓旭坐到了離我們稍遠的廂座。我們比較近收銀處，他們近窗，就在我和Marie的斜對面。


我滿懷心事地坐下，顧泓旭打的甚麼如意算盤？

「世佑，吃巴斯克蛋糕嗎？」Marie正看著菜單。


我卻在四處張望時，定睛在了不遠處的員工。


好像是……我認識的人。


我之前跟顧泓旭說我本來就有打算來這間咖啡店，實際也所言非虛。我之前就見過一個我認識的舞台劇演員，主動在社群網站上分享這間店，所以我是想過在正式開張之後過來的。我也不是完全不用社交媒體，偶爾也是需要知道認識的藝人或藝術家最近在做甚麼，不過我幾乎只用網頁版，每天看幾分鐘就算了。


「是你？迪奇？你怎麼在這裡？」那員工戴著口罩，我本來不敢肯定。但就在他過來幫忙下單時，我還是透過眼睛認出了他。


迪奇，英文名Dicky。因為意思太引人遐想的關係，我認識他的時候他就已經將其延伸為綽號「迪奇」了，他也請大專劇團的同學們如此稱呼他，包括我。


他就是那個分享這間店的舞台劇演員，沒想過他是在這裡打工。


「世佑？」他有些驚喜，拉下口罩朝我說道：「舞台劇始終很難養活自己，所以偶爾也是需要打工……需要些推薦嗎？這裡的蛋糕很好吃的。」


我點點頭，也是，藝術行業就是如此。


按他的推薦點完餐後，我盯著他離去的背影，翻出電話傳了幾條訊息。


「在跟誰聊天？」Marie有些好奇，平日我不是會在餐廳按電話的人。


「沒事，大專時期劇團的舊朋友而已，畢竟碰到了熟人。」

比起這個，我更關心顧泓旭與陸青潀在搞甚麼。


「陸叔，經過幾天的思考，想起了很多，也有不少事情都想通了。」顧泓旭語氣平淡，卻像是要壓抑著湧起的情感一樣：「我……未必能夠原諒那段過去。但是，我也想要給彼此一個機會，嘗試當是朋友那樣相處一下……」


「好、好……」陸青潀欣慰地笑著：「謝謝你給我一個機會。」


「嗯……你可能是世上最後一個了解我的人了。你看著我長大，雖然沒有血緣也沒有甚麼親情可言……但你的確是我和過去最後的聯繫。」


我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Marie，她的臉色也有些僵硬，只是嘗試保持平靜地喝著剛到的咖啡。顧泓旭認為，陸青潀比Marie更要了解他嗎？


「哎……不怕你笑，其實我一直很怕破壞你心中父親的地位，所以你父母在你出生時就買定給你的東西，我雖然找到了，但一直不知如何處置。」


陸青潀將那個紅色的長方盒放到了桌上，揭開了它。


紅盒的內膽是黃布，顯然是為了保護盒子內的寶物——


那是一對龍鳳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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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潀〉 （本章完）

歡迎正評！

魔虛羅爸爸

個老野玩邊範笑死

真係

推 就嚟爆po了

做個小調查先

因為嚟緊兩章（已寫好）都爆字數嚴重，
一章4000一章3500

太大章一次過更嘅話，
我怕會好累贅又要大家等得耐

大家會想邊一種做法？因為下兩章都好重要

2章分成7部分 連更7日
3日1更 每次一大章

（IG都有一樣嘅投票，大家可以去投吓）

第一次寫到要開新post，都幾開心

最緊要有文 等到頸都長

非常吸引可能我本身好鍾意睇懸疑恐怖故

新讀者睇到live先留言想知個故大概去到幾多？

#59 脱 （上）


龍鳳鐲。


上面的神獸雕飾很精緻，更有密密麻麻的花紋。


「我相信他們一定很希望看到你結婚的那天吧……」陸青潀歎道。


Marie的神色再僵一分，我也連帶著有些不自在。


顧泓旭拿起盒子，拉近了些端詳，聲音有些顫抖：「為甚麼父親他……當時不變賣這對龍鳳鐲來治病？」


「我想，是跟他燒掉所有照片的原因一樣吧？」


為了祝福兒子？還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所以放棄繼續耗錢了？


「——我想也是。」顧泓旭用力地吸了吸鼻子。

「雖然你母親後來……唉，不說那些，但她一直保留著這對鐲子，我想也能給你留個念想了。我只有一個請求，你可以戴上去試試嗎？我就當是替你母親見證了……」


顧泓旭不疑有他，點頭後取出了鐲子，戴了上去。


「剛剛好，合身。」陸青潀微笑得欣慰，深吸一口氣後說：


「謝謝你讓我見證到這一幕，希望……在未來也能夠出席你的婚禮。」


顧泓旭也放鬆了很多，坐得挺直，全然不像是剛才看到的頽狀。脫下鐲子後，他將其放回原位。然後把盒子蓋好，推回給陸青潀。


「你可以留住這對龍鳳鐲的。」陸青潀聽上去有些詫異。


「我今天來到是想要知道，你的角度、你所看待的母親。」顧泓旭沒有接續金鐲的話題，「你目光下的黃念娣……應該跟我所認識的很不一樣吧？」


「我想是吧……你想要知道甚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