詛咒出軌嘅前女友後，我喺屋企收到咗一個紙紮公仔⋯⋯

「泓旭，媽媽只是想確定我們都是安全的。」
她在房門外看著我，在我睡前說了這句話，關上了門。


不，你只是在滿足自己的私慾，一股自臆想之中誕生的離奇慾望。你不尋求任何協助，反而像是癮君子一樣依賴它、信任它，你對這股自我欺騙的慾望而賦予的信任，要更甚於面對你的親生兒子。


但是我睡不著，亦因此發現她在一小時後再次潛入我的房間東翻西找。我只得屏息凝神，不敢展露出半點醒著的跡象。


片刻後，她找不到任何東西，她便離開了。


可是，就在當天早上，她在我的書桌底下翻出了一張一百元。


責罵、羞辱、連拖帶拉，我被帶到了神台前，被迫著跪下懺悔，為那我根本沒做過的事情所道歉、所承認責任。那一天我哭得腦子發嗡，連學都沒去上。因為她並不滿足於此，她還強行把我帶去了父親的墓前，繼續跪著道歉。


這一回我寧死不肯。

也多得前往父親墳墓的路程較長，我這才冷靜了一點，認知到一個很可怕的真相——那張一百元，是昨晚她翻箱倒櫃時黏上的。她甚至可能知道我醒著，所以用身體擋著自己的行動，我因此看不到。


我沒跪，因為我認為我一直有像父親所說的做個好人。


她卻跪了，哭訴幾個小時，說自己對不起父親，沒有教好我。


我只能站在她身旁，花費半天聆聽我的失敗、我的下作、我的卑劣。她的言語表面上是懺悔自己的教子無方，實際卻是貶低我的為人。


這事我沒法對任何人說，包括社工、包括後來成為我女朋友的Marie。

不可能說的，我不知道如何說出口。
因為她根本沒動用任何肢體暴力。


精神壓力算是家暴嗎？指責血親是壞人是家暴嗎？
如此荒謬的精神暴力，只要我口頭上的描述稍有偏差，就不可能有人同情我的遭遇。


「你也有錯吧？」「你都知道她這樣了，你怎麼不做得更好？」「沒有誰更高尚，這種難聽的話能說出口，先想想你做過甚麼。」


我絕對、絕對——不想要聽到這些說話。


至於她不用任何肢體暴力的原因……呵，她自認為自己在教子，又怎會用這種她認為最為下等的辦法。她自己也清楚知道，一旦動手，道理就不在她那邊了。她一直想要霸佔道德的高地，也在這段母子的關係之中盤踞著高位。


類似的事情不只是一回，一旦她感覺到我要脫離她的掌控，這種自編自導的事情就會再次上演。我求饒過，當然也反抗過。

有一次我當場捉到了她栽贓嫁禍的行徑，她卻臉不紅心不跳。


「如果你沒有做虧心事，怎麼需要害怕承認？這只是試探，試探你到底有多在意。既然你如此害怕被我栽贓，那你一定有做，只不過藏在了其他地方。」


氣結之餘我哭得氣喘，說不上話。


到後來，我每晚睡前都會每一寸每一寸地檢查我房間。所有可以藏匿物品或是紙鈔的地方，我都會逐個地方反復檢查。


只有這樣，我才能較安穩地短暫睡著。


等到凌晨三四點，我會驚醒。
確保門鎖仍是鎖上的之後，我再一次檢查房間……


這個習慣一直延續到了大約十九、二十歲，是我的大學室友實在受不了我，我才找辦法一點一點改掉的。這也是Marie一直認為我有的病——


OCD，俗稱強迫症。

不只是夜晚會檢查睡處，後來只要我感到緊張，我就會有急切的願望想要檢查身邊的一切都是安好、都是安全的……


到十四歲那年，我已經習慣了她的所做作為。


因為我發現，只要她的栽贓和多疑繼續、只要我繼續滿足她想要我當壞人的私慾，她的心情竟然好起來了，也能去上更穩定的班了。那就這樣吧，你玩弄得開心就好，只要將壞事情發生的原因全部歸因去外部因素，再集中在我身上，你就不用檢討自身了吧？


「是我偷的。」我沒有偷。
「對不起佛祖，對不起爸爸。我手賤。」我跪下了。
「我可以去上學了吧？」我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家境確實好起來了，在犧牲我的精神下。
母親甚至改嫁了，她在拜廟的時候遇到一個對他很好的男人。


這是她的說法，因為那個男人根本不在意我的存在，他只在意母親。一般人遇到的繼父都有兩種，對自己很好、或對自己很差。但是他……我無法準確描述他，只能夠說——他當我透明。


只有像是吃飯需要叫我的時候，我們才會有兩句內的交流。


隨便吧，至少母親會花少些時間在折磨兒子的偉業上。

十六歲時，繼父對我說：「等到十八歲，你就搬出去吧。家裡負擔很重。」


我這才知道，他的認知跟母親一樣，抑或是母親如此跟他說的？我不知道是母親終於放下對我的掌控，還是繼父的片面想法。不過我求之不得，我從沒奢望再從這個家得到甚麼，只求有一天能夠脫離這裡。申請Grant loan、打工、申請住宿……這些都比起每天在家中保持精神不崩壞要輕鬆。


直到去年。


母親急病，住了好幾個月的醫院。繼父當然有通知我，可是我決定不要前往。


再然後，母親……過世了。


繼父再一次致電，我猶豫再三。
看向我所擁有的一切，沒有一點是她給我的。

「Marie，有個人的喪禮……我過去耗費我的人生去憎恨她，我還應該去嗎？」
「泓旭……不了吧。我更覺得我們……要考慮一下未來了。」


如今想來，我在說母親，而她在考慮懷著的嬰兒。


鼓起勇氣，打給繼父。


「我不會去的。」


「我受夠了那種日子，那種僅是對視就會流冷汗、入睡也無法安穩的日子。她一直看不起我，我想她也不會想要人生中最糟糕的敵人出現在喪禮上。她把我當成壞人才被推進的，所以她應該覺得自己能上天堂吧？那我更沒必要出現在她的喪禮上，充當那塊通往天國階梯上的絆腳石。」


「就這樣吧，我也不想聽到遺書宣讀時，再聽到她用那個詞語來形容我。」


呲……

回憶結束，我似乎明白了我一連串報復行為的根源。
甚麼嘛……我擁有的一切，還是有一點是她賜予給我的……


——那份卑劣。


呲……


睜眼醒來，手上滿是血，我定眼看向手上的螺絲批。


尖端沒入了黑炭的脖頸，「我」把牠釘在了墻上。

//


第三十五章 <家> （本章完）


徹底說清楚顧泓旭嘅過去，大家都可以更了解佢一開始嘅做法同後來嘅選擇佢為人結合曬雙親嘅特質，但願從今以後可以堅定意志做個好人

只不過⋯⋯黑炭要冇事先

黑柴

推

點解黑炭要受痛苦被懸掛在木頭呀

樓主

#36 瞞


[Marie視角]


我從未設想過，泓旭會為我做到這個地步。


我當然知道他的本名，可是他曾鄭重地跟我說，除了公文以外的地方，不要叫他作「黃泓旭」。他討厭那個名字，但具體發生過甚麼事情，我並不算清楚。只能從顧姓是他父親的姓氏、以及他經常避免提及母親來看，略略推敲出他跟母親的關係不好。


他為了我做到自曝本名、承認是孩子的父親……


只因，我們的計劃失敗了，徹底地。


我沒能燒掉這個地方，反而讓那個名為悅雅的女鬼趁虛而入。情急之下，我只能將黑炭拋進了臥室廁所。短暫掙扎後完全不敵，我眼白白看著她化作一團紅煙鑽進了我的身體。


我只能看著，甚麼都做不了，一點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Mr White，」床上，我曾問過白焉樺這個問題：「既然你是道士……怎麼不給我整一些東西防身？人家可怕鬼了。」


只是個玩笑，沒想過白焉樺卻異常認真地看著我：
「你的體質太過陰虛，連最基礎的水晶都受不住。即使不管契合戴在身上，那些法器也保不住你。不過，也多得這種體質所賜，如果你真的碰上了針對你而來的邪崇，你會能夠看見他們的。」


「陰陽眼？」我哭笑不得道。


「不是，」白焉樺玩味地搖了搖頭，「只是單純地，屆時，你的氣息會很接近邪崇……也就是說你跟他們的頻率差不多。」


「你真壞！說人家像鬼。」我幽怨地捏了捏他的腹肌肚子。


「呵呵……」


如今應驗了，我連抽出替身符的手都不俐落。尚未燃符，悅雅就已經上身。


我很想大聲呼叫，說這個不是我，可是我完全無法掌控身體。

「我」用抽屜揮向泓旭後腦時、「我」假裝因為金剛環命中而恢復清醒時、「我」一腳把泓旭踢得撞壞廁所門框時……我的心中僅有接二連三的劇痛。我想阻止這一切，可是正如我長年展現給外界的印象一樣——我，柔弱而無力。


這一刻我多麼痛恨以往那些日子只顧著利用形象而沒有變得更堅強。


直到我緊捉著泓旭的手，訴說最後的遺言……我才像是第一回履行自我的本心，不只是自鬼上身中清醒，而是從這段不知所謂的人生醒來。


只不過回頭似乎已經太晚，我僅能希望泓旭一人能夠推倒重來。
可笑的是，我到最後一刻都不敢完全說出真心話。


有關那段被發現的背叛。


啊……多麼希望，領地是完全閉合的。


那麼，死的雖然會是我，但我會敢於把真心話完全說出來；那麼，泓旭也不會像如今這樣，想要為我而犧牲。

「再見了，Marie，還有這個世界。」
泓旭的誓言一出，我看見一股黑煙鑽進了他的身體。


他奔向我掐住我的脖子，可是並沒有用力，此舉只是為了把悅雅拽出來？悅雅在掙扎，還述說了一些關於他們之間的約定。泓旭身上的鬼並沒有住手，而是一下子將悅雅扯了出來。


紅煙自我五官中脫出，凝聚再恢復了悅雅的身影。


「泓旭……」我目瞪口呆地看著陷入狂暴的「泓旭」。


「你們答應過給我『九轉玉蝶』的！如今毀約是……」悅雅不忿地反駁。看來泓旭說的是真的，她根本不強，遇到其他的鬼只能談判。


「閉嘴！」泓旭喚來的鬼似乎有點高傲，「你們也是夠蠢的。下次跟任何人結締契約之前，記得確保雙方都有結下必須完成契約的約定！我雖然不能傷害這個罪該萬死的女人……可是，黃泓旭的家人可不止一個！」


接著，泓旭獰笑著走向了臥室廁所。


「不要！」我驚呼出聲，不可以讓他傷害黑炭！

泓旭的約定是如果把悅雅驅逐得魂飛魄散、且不傷害我，那就奉上靈魂和肉體。如今這鬼魂強行盤踞了他的身體，根本不需要理會完成約定的事……因為，雖然會得不到泓旭自願獻上的靈魂和肉體，可是在那兩條條件之外，她怎樣行動都可以。


因為，契約可被視作「尚在進行」的狀態中。


「滾開！你個賤女人！！」見我撲過來，泓旭隔空揮了一巴掌，我便被一股粗重的陰風掀飛，整個人摔回到床上。


泓旭在洗手盤下翻出工具箱，從中找出了一把螺絲批……


「不可以這樣！！」我驚惶地四處張望，到底該如何阻止泓旭……忽然，悅雅與我對到眼，自知無法再討到任何好處，從窗口化作一絲煙離開了。


但就在這時，我感覺到我身下壓著了一樣東西。

「汪汪汪！！汪汪汪汪！！！」


「黃泓旭，麻煩你好好看著，這就是遺棄你兒子的……代價。」
泓旭的聲音傳來，我顧不上身上的痛楚，趕忙行動。


汪嗚——呲。


那一刻我知道我已經太遲了，他已經捅穿了黑炭的身子。


忽然，他朝後揮拳，怒吼道：「交易取消了！你還想壞我的好事？」
可是，拳頭打中的觸感傳來，實體？怎麼回事，不是悅雅？


這時，他才感覺到疼痛的感覺自後背散開……


金剛環，第三擊。


「你傷害了我……」我堅持站著，頭垂著、半邊臉腫起，嘴角甚至有血絲。但是！


「你和泓旭的約定失效了，離開他吧……」


洗手盤內是燃燒著的替身符，而室內悅雅的氣息尚未完全消退。


所以，他第一反應是以為我是悅雅！

而這鬼魂雖然鑽了泓旭契約的空子，可是前提是不能動那兩個條件。如今他傷害了我，契約已經不可能是「尚在進行」的狀態，而是「不可能達成」。所以，契約失效，違反泓旭交出肉體的結締，他不可能繼續利用泓旭的身體了。


「你個賤女人……」
泓旭的臉色不斷扭曲變動，忽然把頭扭回去。
他想要在上身徹底失效前，捅死黑炭？
我只得用力地抱住了泓旭，求求你，不要再掙扎了……


「回來吧，泓旭……」緊閉雙眼，我不敢看向接下來的畫面。


身子忽然一顫，泓旭的動作停下來了。


「黑炭！！！」失聲尖叫。


//

[韓世佑視角]


「下個路口駕車右轉，去寵物醫院，他們兩個沒事了。」坐在副駕駛的白焉樺沉著了不少，隨即指揮我道。我頓時呼出一口大氣，沒事就好……


單手伸進褲袋裡面，揉了揉毛巾，這才讓掌心與指尖的手汗沒有那麼綿密。


不過寵物醫院……看來，凶多吉少的是黑炭。


我的臉色仍很凝重，雖然他們兩個沒事了，可是我完全不希望黑炭出事。那小傢伙很乖巧，跟他原來的主人完全不一樣。


「對，Bowie，不用等我了，進去收拾掉所有證據……客廳應該有個吊櫃，把它拆下來，偽造成家具鬆脫造成的意外。」白焉樺有條有理地指揮著，臉上的神色既冷酷又冷靜，「臥室的棉絮也找個地方點了，不能留……韓先生，我建議你專心開車。」


留意到我瞥向他的視線，白焉樺似乎有些不滿。

「你沒有料想到這些事情會發生嗎？為甚麼不給Marie也留點法器防身。」
我眉頭皺起，始終不太滿意這個道士的處理手段。


「韓先生，Marie的體質不適合大部分法器。跟金剛環異常契合的顧先生不一樣……或者應該叫他，黃先生。」白焉樺沒有正眼看我，話語中依然帶著孤芳般的自傲，「她如果握起金剛環，手感應該是刺骨般的冰冷。她只能用一些簡單又大眾的符咒防身，例如替身符。」


「沒有其他辦法？」


「沒有。」


剩下死寂。畢竟是他的專業領域，他愛怎麼說都可以。


我只是本能地感覺……
他好像有甚麼瞞著我，或是——瞞著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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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瞞> （本章完）


今個月係Mid term期，希望溫得切書之餘打到文小犬吹過咗，希望呢邊嘅小犬都冇事嚟緊幾章都會由顧泓旭嘅視角移開一下，韓世佑嘅視角會係主線嘅其中一個重點～

回來了！

去緊醫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