詛咒出軌嘅前女友後，我喺屋企收到咗一個紙紮公仔⋯⋯

#47 擾


耳垂顫動，絲絲寒風撥弄著死亡的觸感。


「不如……你投降吧。」那老伯遊魂在我耳邊譏笑:「生前算是看了不下千盤棋……從未見過任何棋藝如你一樣愚鈍之人……如果是我來的話，絕不會像你如此窩囊。」


「觀棋不語真君子……老伯啊，不想看的話，可以不要看。」
我咬緊牙關如此回應，他們實在沒有甚麼理由在這裡干擾我。


鬼魂生前也是人，好端端的，來破壞別人的棋局作甚？


「這你就不懂了……」


老伯那乾癟又熏臭的手一度在我的脖子上遊走，輕撫我的寒毛。我完全不敢動彈，只要他臨時起意就能掐住我，即使是蕭師傅和大師兄都來不及救。幸好，只是摸了摸他便鬆手了，只在我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黏糊糊的痕跡。有點發癢，好想脫下布條查看情況，奈何不可。


老伯繼而解釋：「我們這些靈……都在等待那些未了卻的心事能夠被完成。在那些事情結案之前，當然能看別人的好戲就該當看好戲……而你，嘖嘖，太弱智了！好端端的一局棋你都可以……唉！」

——最恨道士了……


——我討厭你這種高大又結實的人，肯定屌過不少條女吧……


——不如你告訴我，憑甚麼你能活著，我們卻早已消逝？


臉色漸漸僵硬，遊魂們的一言一語隨著時間過去，在我的耳中越發清晰。老伯的「好戲論」一出，眾人立刻附和，給出了自己執著於騷擾我的原因。


大部分都說得似模似樣，實質還不是「看人仆街最開心」。


果然是人類的天性。遊魂的道德觀念薄弱、精神也不受拘束。何況這些因七情六慾而滯留人間的靈，性情更是會被相當程度的放大。


「憑甚麼我能活著……」我抿了抿嘴唇，答不上個所以然。


「吃。」蕭師傅再出一子，我方又一隻棋子被吃掉了。「泓旭，想不到破局的方法嗎？不要老是依賴身邊的人，偶爾也可以……」


嗯？


蕭師傅沒有說完，但這無疑是一種提醒。

他是在說我不應該依賴大師兄因規則而必須給予的提醒嗎？不對，這頂多未是最終解答，否則蕭師傅在設置回答句式時就早該想到我會利用大師兄。而且，如果不要依賴身邊人，那他又為甚麼會叫韓仔頭和Marie坐鎮，宣稱他們可以出手相助？雖然他們暫時沒給出甚麼有用的方法，但無疑蕭師傅鼓勵我依靠他們。


「不要老是依賴身邊的人」，莫非下半句是……


這一刻，我手仍在我面前的一子上方，懸而未決。


這一子很重要，我不能丟失它的方位。


忽然，我朝向老伯的大概位置，隨便說了句：「既然輸定了也被你們欺壓定了，那就不要怪我亂來了。哎呀……真是不小心，這應該是『車』吧，送給蕭師傅好了。」


我伸出另一隻手，將我的「車」前移，吃掉了一隻蕭師傅的棋子。可是，仍有一隻敵方棋子在更前方貼著我的「車」。不管那是甚麼，將「車」這種高機動力和特性簡單的棋子拱手相讓。即使不被吃，那也是作死的行為。


「泓旭，你可不能放棄啊……」Marie見我亂來，不由得擔憂地奉勸。


嗒嗒嗒嗒嗒嗒——


「我自有打算，」仔細聆聽某種事物不斷連續相撞的聲音，我知道，這招奏效了：「老伯，你不是說你來你會更厲害嗎？可惜啊，我做不到。」


被我點名的老伯氣得渾身發抖，牙關不斷打顫。


——你……你這該死的撚屌廢青！！！一點都不尊重象棋……給我好好下棋啊！這……這到底是甚麼？把「車」送到對面「車」面前如此絕妙的天才點子，你是怎麼用你那不足三兩重的大腦想出來的？


果然……

「喔？」受到如此強壓，我鬆了一口氣：「原來，那一隻在後方的是『車』啊……」


「哈哈……悟性不錯。」蕭師傅還是動手吃掉了我的「車」。
這時候，我那隻在身前某子上方懸著的手也移開了。


是我最後一隻的「車」……


立刻動手，我的車如今面朝蕭師傅的那隻，能夠直接吃掉。


至此，我和蕭師傅互相損失一隻車。


「……甚麼？難道你故意擋著……屌你老母！你利用阿伯我？」老伯的愕然無與倫比，連那想要置我於死地的怒氣也壓下了半分。

「抱歉了老伯……首先，你們用鬼音介入干擾的時間點太遲了，而我已經『適應』這盲人棋局的玩法。」大師兄跟我說了八成棋子的位置，剩下的推敲推敲便知。真正頭痛的是蕭師傅那邊的棋子，隨著時間推移，我實在沒有辦法記下鄰近位置的棋子，換位後也容易混淆。


我為數不多不敢確定的，就是老伯脫口而出的那隻蕭師傅的「車」。


「其次……你是第一個跑來吹我耳朵的人。其實你，很喜歡象棋吧？老伯，見你一時說你來會更好，一時又異常痛心疾首。」


不要老是依賴身邊的人，偶爾也可以依賴一下身邊的鬼。


蕭師傅，你是這個意思吧？


「你這小鬼……哈！」雜亂的聲音傳來，好像是其他的遊魂在勸那個老伯。「我就儘管看看你還能怎麼玩，畢竟這裡真正想要你性命的靈……不是我。」


意思是⋯⋯


「這裡，有真正的厲鬼？莫非是背後咒詛師……」連韓仔頭都聽到了，他頓時明白他的意思，「顧泓旭！你要速戰速決了，大師兄他……」


不用他提醒，我也聽到了，大師兄稍移幾步，站在了我身後三米外的地方，重新開始唸咒——

一時寂靜，除了大師兄低聲唸咒的聲音之外，便是陰風刮得樹群作響的聲音。


我身後的遠方，似乎存在著一股滔天般的激憤怨氣。


誰？


除了嬰靈親自降臨，我想不到還有誰會對我如此生氣。


「嗯……」蕭師傅稍作沉吟，明白事情略略超出了他的意料，說道：「韓施主說得沒錯，這局算平局吧，雙方棋子數量少得差不多了。」


是的，如果陷入要依靠不斷用「帥」移位的互相試圖將殺階段，那棋局將曠日持久。而且，這也跟蕭師傅想要我明白的事情背道而馳。


「第三局，我看你還能怎麼打。」老伯的聲音再次響起。蕭師傅想要我學會利用、或是依靠這些地縛靈，所以大師兄的領地並沒有隔絕所有人。


「師傅！」大師兄的聲音聽上去有點勉強：「我要放開手腳抵禦了！」


「去吧。」蕭師傅准許了，轉而朝我說道：「泓旭，老朽的徒弟在抵禦邪崇，取消提醒的規則吧，走錯棋子便將其作廢。接下來的第三局，你必須學會一切。皆因，老朽希望你明白的事情，你只明白了一半。想起來吧，有關道術和佛法，乃至於一切陰陽術法的起源。」


陰陽術法的……起源？


「當你在此棋局勝過老朽時，那便是你真正頓悟術法本質的時刻。屆時，老朽會讓你獨自一人，去面對你身後那隻怒意滿盛的遊魂。」


「反之，若是你在這局輸了，老朽此生都不會收你為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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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擾〉 （本章完）


術法的起源與本質⋯⋯放心啦，唔會出現啲咩瀕死之際捉住術法核心然後學會玩其他顏色嘅劇情

e鋪棋睇黎要捉到50章

今晚有文

朝早了

#48 契


「喝！」大師兄中氣充盈地大喝一聲，雙手猛然擊掌，接著一字一頓地唸咒：「邪魔外道過無痕，普渡芸芸生，氣沉四方驛！」


是領地展開，是他在先前長期維持的領地基礎之上的再展開。


這是真正用來祛邪的針對性領地，聽咒文是……淨化為主？


「施主，我不知道你試圖侵擾一般人是所為何事。但是！」大師兄聲音洪亮，威脅道：「如果你不就此退下的話，就別怪在下不客氣了！」


佛珠碰撞的聲音傳來，他把脖子上掛著的那串巨型佛珠取下來了。


「泓旭，專心。」蕭師傅輕聲提醒：「我們開始吧。」


第三局正式打響。

有了先前兩局的經驗，這回我算是熟悉了很多，記住棋子位置和推斷的能力也好了很多。加上我也有在思考，韓仔頭和Marie的用處。也許不是要他們想出辦法來幫我，而是我能讓他們來配合我？


「韓仔頭，Marie，你們可以幫我記住一些東西嗎？」
「可以……」「你再喊那個該死的花名，我就要把你踢下山。」


我深吸一口氣：「抱歉。拜托你們，幫我分開記住兩組代稱。」


第一回合過去，我跟蕭師傅各動一棋。我還是老樣子，動了移動最為直接的「車」。這回很謹慎，只是從「最後一行」出列到「尾二那行」。一番摸索下，我也摸到了蕭師傅動的棋，唯一離開了原位的是「炮」。


「韓……韓世佑，幫我記，B9C；Marie，你幫我記住，C5R。」
我咬牙，不得不參考國際象棋的棋格命名法了。而且韓仔頭和Marie不可以直接提醒我棋子是甚麼，所以這必須在他們不懂這暗號系統的前提下進行。


雖然韓仔頭可能懂我在做甚麼，但我希望他不要聲張。

每個暗號由三位編碼組成，次序為「行數（英文）、欄數（數字）、棋子（英文）」，像是B9C。


象棋棋盤是對稱的，中間由楚河漢界隔開。每邊各有五行，我用A到E來命名，靠近玩家的那段是A，臨近楚河漢界的是E。每行又有九個位置，由左到右便是1至9。鎖定了位置，那我便需要知道該位置的是甚麼棋子，C是Car的簡寫，為「車」，如此類推，所有的棋子都給一個英文字母作代稱。


「韓世佑，遺忘剛才的B9C，記住B5C！」「Marie你……先等等，C5R不在了，那應該是……沒錯了！呃……是G……5R！」


蕭師傅的「炮」忽然不見，按照剛才的位置推斷，一定是越過來吃我的「兵」了。我摸了好幾次，才確定那隻「炮」的紋路確實與「兵」不同。


有些慌亂。到這一刻才想起，我光顧著讓他們記住兩邊的棋子，忘了「如果棋子到了對方的那半邊棋盤」該要如何命名行數了。


唯有臨時將A-E拓展成A-J，幸好不影響原本的暗號系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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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腦見到#738，但電話見唔到⋯⋯
究竟有冇更到嗰一part出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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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一回合。


稍作思考，我讓Marie背出暗號，這就是整個代稱系統的意義所在。即使給所有位置和棋子編碼了，我也不可能記住棋盤上所有棋子的位置變化。唯有讓韓仔頭和Marie一人記一邊，就像是多了兩個外接Hard disk一樣。


——B5R……


Marie的聲音傳來。


「哦……B5R啊……」
我雙目一時無神，聞言就要把棋子移動到一個必死的位置。身子忽然一顫，立刻伸手緊捉握棋的手，又用力抽了自己一巴掌：「不可能！！」


又來了……又是鬼音！


努力喘氣聚精會神，我這才聽到真正的Marie呼喊我的聲音：
「泓旭……泓旭！泓旭！！聽到嗎？！不是B5R！！！！」


我深吸一口氣：「回來了。剛才，我差點就被鬼音再次迷惑了……」


——嘖。


清楚聽到那把女鬼聲不滿地敗退。

我抹了一把額頭上綿密的冷汗，咬牙怒瞪那群應該在我身後的遊魂。即使他們看不見我的眼，也應該感受到我的敵意：


「沒用的！收手吧，你們若是至今都未能理解我的編碼規律，那便不可能騙過我！」此話一出，遊魂們議論的聲音小了許多。的確，他們不懂。


B5R？怎麼可能由G5R跳回去B5R，中間還有棋子擋著呢。


「記得又如何……你玩不過那個道士的。」老伯仍在嘲諷我。


我不想理會他，遊魂沒有再吵之後，大師兄的咆哮聲更清晰了。


他仍在盡力阻攔，這比起單純的擊退難多了。
我知道，他在把邪崇留給我，所以才沒有一口氣鎮壓。


會在墓園彌留的地縛靈，一般來說應該不會太強。

「平分秋色……」韓仔頭有些擔憂。
交手接近十多回合，我和蕭師傅的棋子數量仍是差不多，紅黑雙方的「帥」也沒有直接被威脅到。但是，韓仔頭和Marie兩人的記憶力已經發揮到極限了。


「E1S1、F4S2、E7S3、C2R……呃……E9S4！D9H，還有C……C……」Marie背得很痛苦。蕭師傅的棋子近乎全數不在原位，也就需要記下他們全部的位置。時間久了，我想大家都察覺到了我這個編碼系統是如何定位棋子的，只是不知道確切暗號。所以蕭師傅做了幾回無意義的走步，以此混淆我們的記憶力。「抱歉泓旭……我真的不記得是C甚麼E了。」


「沒事，」我安慰道：「你提醒的夠多了。那個是C5E，我記得。」


其實不完全靠記性，單純因為C5E的E代表Elephant，而「象」只能「田字格」地走，能出現的位置就幾個。C行的話，「象」只會出現在1、5、9欄。


最麻煩的是「兵」，每人每邊有五隻「兵」，所以就命名為S1到S5了，但這只是在給大家的記憶力增添負荷。本來只有三位的代號變成了四位。


深吸一口氣，我嘗試放鬆下來，閉上眼睛。

不管記得多少棋子了。此時此刻，若是我還不能領悟蕭師傅希望讓我明白的那「另一半」事物，我將會輸掉這一局。


術法的起源……


想起來吧，這半個月以來，我所經歷的一切。


「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那將會形成一種詛咒，對，我會稱之為詛咒。」「普渡芸芸生，氣沉四方驛！」「這就是詛咒的問題了，詛咒是盲目的。」「日出西山黑了……」「焉樺沒教你咒文？可能他覺得外洩咒文不好吧。」「所謂『鬼音』是鬼魅蠱惑你們的聲音……」「我跟你認定的那個幕後黑手僅有一個約定，那就是前來毀掉你們其中一人。」「你只能，與我訂下契約並完成交易,你們別無他選！」


白焉樺、蕭師傅、大師兄、甚至是悅雅……


詛咒、咒文、鬼音、語言、交易、契約。


它們之間的聯繫……我好像看到了，概念所匯聚的那個交叉點。


在藏書閣那六天，其實蕭師傅來過探望我一次。他沒有問我進度，只是想問我有沒有甚麼看不懂的，至少可以給我解惑。


的確有必要，雖然有白話文註解，但是部分詞語依然令人不解。


「到底甚麼是『天人感應』？」

第100個正評來了

「這個啊……泓旭，你與親近的人有過默契嗎？」


「呃……這個，嗯，算是……有吧？」


不知道我讚成某個前女友把房子燒掉算不算。


「『天人感應』，就是你與天地鬼神之間的默契。」


「根據老朽觀察，步入二十一世紀之後，大部分人都喪失了這種與生俱來的能力。與大自然、與周圍的生靈毫無聯繫可言，在社會與名利的沖刷下孤立了自我。無法建立聯繫，繼而萌生默契。」蕭師傅想了想：「你跟焉樺在北邊的村子……好像擊退過一名蠱男吧？」


「對，好像還是甚麼蠱屍身。」我記得白焉樺說過。


「嗯，蠱男蠱女是沒有法術悟性的，你知道為甚麼嗎？」


「跟毒性有關？」


「是的，長年浸泡在毒液內會破壞他們的法術悟性，也就是後天破壞了他們聯結天地的能力。」蕭師傅指了指自己的中指：「十指連心，中指為天靈根，修道之人切忌永久損壞中指。而被邪物浸泡，也是一種慢性的靈魂損害。所以蠱男用不出術法，是因為他們即使學會了整套流程，也沒有天地給『悟』。」


術法不是術師單方面靠才智用出來的，而是需要天地鬼神的配合？

「術法流程的意義為儀式，讓天地鬼神借力予自己的『請求』。」


「所以，天人感應越好的術師，往往不需要藉助傳統的咒文。他們都會研發出自己的一套詞，因為天地與他們已經有良好的默契了。」


所以領地展開的咒文人人不同，因為那是幾乎完全靠自己的氣。


「天人感應是與生俱來的資質，但不代表後天不能訓練。」


謝謝你，蕭師傅。


我明白了。


術法的本質為天地人之間的——「溝通」與「共識」。


閉上的眼睛再次開眼，緩緩站起身來，面朝老伯的方向。


「喂，老伯啊，你想要下棋嗎？」我把身上的金剛環卸下，扔給了一旁的韓仔頭。攤開雙手，我沒有甚麼好藏的，「如果你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就讓你即使在死後都能夠重拾下棋的樂趣。」


老伯猶豫再三。


「此話……當真？」


我不自覺地勾起了一側嘴角。果然，你很喜歡象棋嘛。

//


第四十八章 〈契〉 （本章完）


琴晚做做下嘢恰著咗，一直到今朝六點幾然後copy好第一Part又訓著咗。夢到自己冇send曬成章然後俾讀者湧入嚟鬧，嚇死對唔住呀各位，拖到今朝早


然後#738我send完冇顯示，refresh好多次都唔得⋯⋯開電腦不斷refresh就有時有、有時冇，不得已用#739隔開一下，阻礙閱讀嘅話唔好意思

顧泓旭嘅象棋定位示意圖，呢個係佢嘅角度（紅方）
即係韓仔頭幫手記嘅代號
如果係Marie幫手記嘅蕭師傅，A-J嘅方向係相反



下面呢幅圖係Marie開始記唔住嘅十多回合後
可以睇得出蕭師傅（黑方）有意打亂棋子位置
務求令佢哋記唔到

多謝！！！

嚟了，遲咗唔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