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
卡拿先回去請護士陪同一起到拘禁室探望名叫莉娜的少女狙擊手。守衛原本都有阻撓卡拿,但被卡拿以官階壓過,最後都解開鐵欄,讓二人進去替她清理傷口。
被槍傷的傷口已經開始發炎紅腫,跌倒扭傷的腳踝腫脹,一片紫紅色的瘀青。整日滴水沾的嘴唇已經乾燥爆裂流血。
士兵們當然沒有善待敵軍,拳打腳踢已經是基本,還將她的頭髮胡亂剪下,以此受辱她。她原本烏黑濃密的長髮已經不再,臉上還滿佈淚痕和瘀青。衣服單薄的她瑟縮在角落不停發抖。
「莉娜。我們來幫你看看傷口。」護士得知少女的名字,溫柔地釋出善意,表明自己的目的,希望對方能放低戒心。
她雖然是敵軍,但在護士的眼中她也是個受傷的人。護士的天職就是救人,不分敵我都會醫治,更可況眼前的是名弱少的女生。
「我們是來幫你,給我們看看吧。」卡拿拿起她受傷的手。
「你放手!」她甩開對方,瞪大眼睛,驚恐地大喊。
卡拿和護士雙眼對望,她們沒有想過對方的反應如此激烈。
「走!我不用你們裝好心!你們不會在我身上得到甚麼。要殺要宰隨便你們!」女生視死如歸。
少女口中說著這樣的話,但卡拿知道失去生存慾望的人不會這樣。她腦海閃過康斯達在他面前自殺前的樣子,他哪失去光彩的雙眼,與眼前的她恰巧相反。
她心底還有活著的希望,她還未想就這樣告別一生。
「這裏是消炎和止痛的藥。這都是我悄悄帶來給你,我已經交代士兵,他們會正常給妳水和食物,多多少少都喝一點,吃一點。」護士強行扒開少女的手,將藥塞在她手心。
少女用錯愕的眼神看著護士,卡拿在旁邊都想不通護士的舉動。
「你⋯⋯」
「我們明天會再來。」護士站起來,向少女溫柔地說。然後拉起卡拿離開拘禁室。
二人離開前請負責看守的士兵對少女好一點,她能私下會給他點醫療用品,卡拿看到護士這樣說她也加口說能給他一點首都區的名牌子香煙。
士兵聽到卡拿的甜頭後雙眼發亮,連忙答應二人的要求。還說會盡量阻止其他士兵對她出手,有他幫忙就不用擔心。
「你⋯⋯為甚麼會莉娜這般好?你不是很恨他們?」卡拿忍不住在回去醫療帳篷的路上問。
她記得在她從老家回來不久,她還罵過自己不夠積極,打算見步行步的態度。她不是應該很恨對方才是,何解要積極為她療傷,更出面護她。
「卡拿。有些時候就當我心軟吧。」護士歎一口氣說。
確實,他們本就不應該出現在這。要不是父親,他們就不用走上絕路,一切的責任都在於紅髮家族的她。人是她推上戰場、人也是她發現、人更是她設下陷阱捉到,她手上的傷也是她射的。現在她變成這樣,卡拿自覺自己責無旁貸。
她在路中停下,轉彎往行政部門方向快步走去。
「喂!你去哪?」護士看著她的背影問道。
「救人呀!」
「吓?!」
卡拿很快就在護士眼前變小。她一走進行政部門就碰巧看到基爾正打算離開,她馬上截下對方。
「基爾准將,我有事要與你商討。」
「准尉,准將還有事要處理,待他回來再說吧。」身旁的副官走出來隔在兩人之間。
基爾看著卡拿皺起眉頭,藍色的雙眸牢牢地盯著他。
「我知道了,你跟我過來。」基爾心底是最抵不住卡拿這樣的臉孔。
卡拿跟著上司的步伐走到他的辦公室。
「說吧。」副官關上門後,基爾說。
「你要甚樣才放過他。你說。」卡拿直接向基爾說道,希望她能放過童兵一馬。
「是不是我說甚麼你就做甚麼?」基爾擺出姿態挑釁對方。
卡拿談判的功架連基爾的一半都沒有,只是說了一句就已經被對方嚇到。她的決心沒有大到即使對方開任何條件都答應的地步。
「我知道你想幹甚麼。正如我之前跟你說的一樣。你只要做好你的角色便可,繼續做你的大小姐,做個唯命是從的人就行。不要打亂我的計劃。」
「我才不說甚麼大小姐!不要再這樣說!」
「哈哈!哈哈!」
聽到卡拿的話後基爾忍不住放聲大笑,而卡拿就被氣得紅著臉。
「卡拿。你不要想得自己太高,要不是你是紅髮家族的人,你連丁點利用價值都沒有。帝國軍沒有狙擊手嗎?為何只有你被吹捧,你就沒有動動腦想過嗎?做好你該做的事,不要在這添煩添亂!」他走前說道。
卡拿不是沒有想過類似的話,她一直被神化、吹捧,最初都會懷疑,都會覺得自己配不上,於是拚命地在戰場立下功績。時間久了,她都不知真的是她誤以為真,還是她的實力被認可。
「卡拿准尉。你要記住自己的身分,既然接受了這官階,就要負上對等的責任。你是軍人,就做軍人應做的事。」他用手指戳她肩膀上的軍章,提醒她。
基爾拋下這句話就開門離去,守在門外的副官看看留在房間的卡拿,再轉頭看看走遠的基爾,就起步追了上去。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