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紅髮的卡拿——背負名譽與愧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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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2-01 02:58:02
12.2

卡拿站在外面,聽著營帳裏金屬碰撞和同伴的聲音。

他們呼喊受傷士兵的名字,說著鼓勵的話。或許,他們希望這些聲音能將他從地獄的邊緣扯回來,能叫他回頭一看,緩緩他前往黃泉的步伐。

「奧基!不要死呀!你不是要說過要看著女兒出生嗎?奧基!」

希望能用他最期盼的事情使他有活下去的動力。

不久,醫生和護士趕來,請內裏不關事的人離開,士兵們也退出營帳,留給醫護人員空間。他們臉上都掛著擔憂的樣子,在外面守候。

「這班畜生!我一定要將他們全部殺死!」

「我一定不會再放過他們!」

現場原本濃罩著擔憂的氣氛,忽然轉為憤怒和仇恨,士兵們的眼神冒出殺氣。面對悲傷的事情許多事後都會將情緒轉化,他們都一樣。

卡拿沒有久留就離開這裏,走到無人的靶場練習。

開槍理由有許多,但最糟糕的理由是「仇恨」。仇恨互相扣連,延綿下去,最終被仇恨和憤怒蒙蔽雙眼,失去作為人應有的理智,任由情緒的支配,化為只懂復仇的惡鬼。

但戰爭伴隨的就是仇恨。

即使戰爭結束都不代表仇恨就會被斬斷,兩國人民依然會互相仇恨對方,不斷輪迴。

砰!
鏘!

木板的正紅心被開出一個洞。

砰!
鏘!

士兵都有覺悟自己開的每一槍有機會奪取一個生命,而卡拿需要擁有的覺悟就更大,她開的每一槍都是為殺人而開,每一次扣下機板都是擴大仇恨。

子彈外殼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敲醒她腦袋。她的雙手從拿起槍的當天起就已經沾染鮮血,是一個萬惡的殺人犯。甚麼結束戰爭、將未來還給年輕人一概都是廢話。開戰的是帝國軍,引發帝國軍開出第一槍的正卡拿大將軍—她的親生父親。這筆帳、這些憤怒和仇恨都是由他們一手做成。卡拿家族就是萬惡的起源,這一切的起始。

身為罪人之子就不要奢望可以當回好人,成為救世主,甚至連贖罪的的機會都不配擁有。至死的的當刻都只有罪孽,輪迴萬世都不能贖罪。戰爭殘害多少人命、拆散多少家庭、讓多少人流離失所、家園盡毀?這份罪有多重,卡拿的孽就有多深。

卡拿看著眼前木板上的洞,是連續二十槍都擊中靶心的結果。這樣的能力就是她的作惡的能力。

她站起來,拍走身上的沙塵,打開子彈箱補充子彈,然後拿著槍架和裝備走回營地,準備出發。

今天原定是巡邏任務,但因為早上有士兵被敵方的砲彈炸傷,臨時改為支緩搜查行動。她先出發在指定區域設置觀察點,然後從中保護小組工作。

「燈塔就位。」

她藏身在一棟大廈頂樓,它位於於兩街夾角位置。她將步槍架設在一個有利位置,可以同時從高空兼顧觀察兩條小街。

士兵分成小組,部分在檢查街上的所有可疑物品,部分就上樓檢查。

「三樓有可疑物品!是個行李箱!」

「亞諾,去三樓看看。」

收到隊長的通知,亞諾從軍車走下來,提著沉重的裝備走進大廈。經歷戰火摧殘,大廈早就破破爛爛,玻璃窗粉粹,只剩下空洞的外框。卡拿從對面大廈清楚地看見他爬上樓梯,與三樓的士兵交談幾句,然後在士兵的幫忙下穿上重甸甸的保護衣,慢慢接近可疑物品。

穿上保護衣後的步伐變得緩慢,沒有平日般靈活。他的位置背向卡拿,她無法清楚知道對方的行動,好像在檢查行李箱。大家都安靜等候亞諾的報告。

「全員疏散,是TNT。」耳邊傳來亞諾的聲音。

「數量有多少?」隊長著急追問。

「估計有三公斤。」亞諾的語氣比預期中穩定,感受不到他有絲毫的畏懼。

氣氛當刻凝住,這個重量的炸藥量足以令整棟大廈炸飛,波及半徑達40公尺,附近居民全都會受衝擊波波及。

「全員撤退,通知附近居民和檢查站士兵疏散。」現場指揮官立刻下達命令。

三樓最先發現炸彈的士兵早早就逃離現場,而小隊各成員都重新集合,然後再出發執行新指派的任務,並退到安全範圍外。

「卡拿你也要離開,快!」隊長發現卡拿沒有離開,再次催促她退到安全位置。

「不,上面有人。」

「這是一棟無人管理的廢棄大樓,隨時都有倒塌的可能,不會有人在這。走吧,亞諾會處理炸彈。」

未幾,果然有一個人影在四樓走下來,直接往亞諾的方向衝過去,牢牢地將他抱緊,往沒有阻擋的方向直衝。

(待續)

2022-12-01 14:45:44
「全員撤退,通知附近居民和檢查站士兵疏散,由卡拿遠距離開槍引爆。」

全劇完
2022-12-01 15:46:42
2022-12-01 20:32:20
2022-12-02 01:00:20
唔通係敵人
2022-12-05 09:01:07
2022-12-06 01:21:34
2022-12-06 03:28:02
成件事好俄佬
2022-12-06 18:58:51

咁個藍本係俄佬嘛
2022-12-06 22:26:00
如有雷同 實屬巧合
2022-12-07 00:45:02
11.4

轟⋯⋯

巨響伴隨黑煙升上半空,從遠處都看到大廈冒著濃煙。

亞諾將雷管接上部分炸彈,將引線拖拉到遠處,並成功引爆,完成指揮官的命令。

「任務完成。」

「危機解除,安排居民回去。搜查隊可以回來。」指揮官滿意地下達命令。

接著,軍車開往不同的地點,接回分散執行任務的士兵,在返回軍營的路上他們都在熱烈討論卡拿開的那一槍,還開玩笑地模仿她開槍和無線電的報告,氣氛輕鬆。

這裏的人互相打鬧開玩笑,輕鬆愉快的樣子,但有誰想過他們剛才還在隨時被炸成碎片的地方回來。

卡拿顧望四周,士兵們但唯獨只有亞諾沒有跟隨大隊回來。

「亞諾呢?」她詢問身旁的隊長。

「他帶著TNT,不能跟我們一起。上級會派專車接他回去。放心啦,你們倆都是我們的黃牌,不會丟下他自己一個。」隊長說。

「他是黃牌?」

「我們這班只懂開槍的粗人是做不了拆彈的工作。亞諾是化學系的畢業生,之前是在大學做的。」

卡拿完全沒有想過這輕浮的人居然是知識份子。這個世代一般能讀上大學都是貴族,一般人能步入大學這學術殿堂必然是讀書了得的精英。

何解他要走來這地獄,玷污自己的雙手。

不。
他沒有開過槍,是個沒有被鮮血玷污雙手的人。

「他為甚麼來當兵?擁有大學學歷以上的都可以括免兵役,他為何走來這裏?」

「這層就不知道了,你想就自己問他。」

話畢,隊長始乎意會到甚麼,再說。

「你幹嘛對他這麼有興趣?」

「無,只是好奇⋯⋯」這刻,她自己墮進隊長設下的圈套。

「哦,好的。你只是對他一個人好奇,我明白。」隊長掩著半邊嘴偷笑。

「你有看過有人可以在1000米外沒有瞄準鏡打中靶心嗎?」她沒有理會隊長,繼續再問,希望可以從他們口中的到線索。

「你算嗎?」

「當然不算。更可況我都不一定可以做到⋯⋯」她回憶起失準的那一晚,偏離紅心的那槍。

「不會嘛,你是我們的狙擊手、戰場上的死神。有誰還比你厲害?」

他們沒有親眼見過亞諾的槍法,當然可以不會相信。但卡拿親眼目睹他在沒有瞄準鏡,用著第一次上手的槍輕鬆一擊中。

事後他輕浮的態度更讓卡拿冒起無名火,他輕輕鬆鬆就做到卡拿的專項,但這個男子卻一副不以為然的模樣,還說拜託她照顧大家。這究竟是他有心還是無意取笑她。

一旁的士兵聽到二人的對話,忽然插話。

「聽聞亞諾軍校的成績都不錯,你說的不會是他嗎?」

「他的成績是多少?」她再問。

「我又不知道⋯⋯只知道他畢業後就沒有再開過槍了。」士兵攤開雙手。

「你知道原因嗎?」卡拿看到答案就在眼前,追問對方。

「我都不知道。你想知道就自己問他吧。」

「你們個個都這樣說,但你不會好奇嗎?他究竟是個甚麼的人?」她反問大家。

真相就在眼前,但在她正上前伸手當刻,它卻被人遮蔽。她不甘心,她想知道亞諾背後隱藏的過去。

「卡拿。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也有不想給人知道的過去。做兄弟的不是追問他人的過去,而是互相守護大家的未來。」隊長拿起口袋的煙盒,取出一跟皺皺的煙卷出來,放在嘴邊。

隊長的話稍稍緩解車內的氣氛。卡拿的態度和語氣咄咄逼人,士兵們大多不吃這種從上而下的口吻,更何況卡拿又不是真的是他們上司,她只個是空降下來的人。沒有一起經歷過甚麼出生入死的事,也沒有共同的感情基礎,何解要聽你這種口吻,受她的氣,回答她的問題。

「喂!後面的不要抽菸呀!」司機在駕駛座大喊,制止隊長。

「我又沒點火。你罵甚麼!」隊長拿下口中的菸卷。

「都說了你,要抽就回去找亞諾要些好點的菸。你的煙又臭又不耐抽。」另一位士兵取笑隊長。

氣氛瞬間回到本來輕鬆的狀態。

軍車駛回軍營,眾人繼續車上的氣氛,拿著裝備下車。可惜軍營的氣氛不對勁,眾人也收起笑臉。羅蘭這時碰巧經過,被隊長截停,一問之下得知,上午受重傷的士兵奧基傷重不治。聽到這個消息後整個小隊臉色一沉,默不作聲,心情沈重地離開。

戰爭就是這般殘酷,一邊任務成功,喜悅之際,另一邊廂卻有同伴離世。生命的無常在這裏充分完美地展現。沒有人能留得住生命,儘管你喊得多大聲,也不能喚停死神揮下鐮刀的一刻。

世事就是這樣無常、冷漠。你有機會呼氣,但可能再沒有吸氣的機會。



第十二章:沒有沾染鮮血的雙手



第十三章:暗角的人

2022-12-07 15:30:57
沒有沾染鮮血的雙手
2022-12-07 22:47:19
2022-12-08 04:10:00
阿諾好有覺悟
2022-12-08 22:28:04
執緊文
2022-12-09 00:16:10
2022-12-09 00:37:36
13.1

晚上,卡拿再次來到靶場練習,可是這裏已被圍封,正中間還被挖出一個大洞,深度有一人之高,四周更堆滿沙包。旁邊插著一個用木板製作的臨時警告牌,寫上「危險勿近」四個大字,上面還畫上一個惡趣味的骷顱圖案。

練習場地被封,卡拿只好回去。營地的邊陲地帶沒有太多的燈光,影子被燈光拉長,顯得古怪,她邊走,影子也跟著擺動。

而這個古怪的黑影延伸出另一個奇怪的黑影。

迎面而來的是今天剛從鬼門關旁走過的亞諾,他將略長凌亂的頭髮全部束起,清晰地露出一個卡拿從未見過的眼神,帶有無奈,但又點不甘心。

「你⋯⋯來練槍⋯⋯」先開口的亞諾。

他明知故問。卡拿背著步槍,手拿著子彈箱,從靶場方向走來,不是練習還能做甚麼。

「是,但練不成。」

「是。基爾要了靶場來放炸藥。」

「卡拿!」

「亞諾!」

二人同聲說。

「卡拿,你有時間嗎?」亞諾搶先說。

卡拿點點頭。亞諾起步往靶場方向走,卡拿也跟著他的步伐返回靶場。他們在路上不發一語,卡拿從後看著對方,有許多事情想問他,但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亞諾經過靶場,一直走到軍營的邊界,在圍牆前停下來,蹲在地上,輕輕撫摸磚塊。然後在褲袋取出一把短刀。

附近沒有明亮的光線,他躲在陰暗的角落他用力地一下一下下刀。

鉖!鉖!

刀鋒與粗糙的表面碰撞,伴隨聲音在上面留下一道道痕跡,將未知的心情同一在刻畫在這堅固的紅楬色磚塊。

發出最後一道聲響後,他深深地呼出一口氣。收起軍刀,從口袋取出菸盒,拿出一根雪白的菸卷放在口邊,打亮火機,為這增添微弱的一點紅光。

他將星光靠近菸卷,輕輕呼氣,燃起口中的菸卷,升起微弱的煙絲。然後用手指在沙地挖了一個小洞,把口中的煙插在地上,再把附近的沙粒撥近,穩固菸卷。微弱的輕煙隨風搖曳,升上半空。

他重新從菸盒取出一根放在口中,點起菸卷,一呼、一吸、一呼。有時他把煙從口裏拿出,用食指輕彈,掉落灰白色的煙灰在沙地之上。他對著牆壁沉默,慢慢地抽著口中菸,直至地上的煙卷慢慢燃燒殆盡。

這面牆刻著無數士兵的名字,每一到痕跡都是在生者的悼念。這面紅磚牆是同伴親手製作,專屬於第八師團自己的紀念碑。每一塊刻有名字的磚塊都是紀錄每一個逝去同伴的名字。

他把口中的煙拿下丟在地上,用軍靴踏滅煙蒂。

「兄弟,我們在下面見吧。」他打破沈默,向死去的同伴道別。

他站起來,走去卡拿身旁。

「謝謝。可以了。」他說。

「你還好嗎⋯⋯」卡拿慰問對方

「牆上的都是死去的兄弟,今天又多了一個。」他感慨說。

「不,今天差點多了兩個。」

「是⋯⋯不過因為有你,少了一個。謝了,又被你救了一次。」他勉強自己,強行擠出笑容。

明明就很傷心,但他卻要裝作若無其事。明明這裏就沒有其他人,為何他還要這樣待自己?卡拿看不透他為何要這樣。

「你和他很熟?」

「不是,他其實來這不是很久。」

「但為何你會這般傷心?」她知道對方只是假裝,其實他的內心已經淌淚,只是沒有表現出來。

「因為今天死的一個抱有夢想的人。他是一名運動員,還是個即將成為父親的人。他的前途是多麼閃耀,可惜現在甚麼都沒有了。我們這裏的都是沒有夢想的人,他是唯一一個。為甚麼上天會如此殘忍!誰都不帶走,偏偏要帶走奧基!帶走抱有夢想的人!上天真的如此討厭我們?」

亞諾終於按耐不住情緒,淚水如缺提的洪水,溢出早已紅透了的眼眶,一發不可收拾。他跪在地上,抱頭痛哭,傷心的眼淚伴隨著怨恨。或許,奧基不單是一個同伴還代表著他們的夢想和將來。他們守護不了他,也守護不了他們夢想,更沒有可見的未來。

戰場上的人拼命掙扎求生,能活到明天是最大的願望。夢想二字離他們太遙遠,活在黑暗的戰場太久,受不了夢想這閃耀的光芒。

難得擁有,卻親眼目睹它消逝。

擁有夢想,散發著耀眼光芒的同伴離世,連同他們的希望一同殞落。閃耀的星星也抵不過世間的定律,最終化為流星,在夜空中永遠消失。每人都會經歷這個殘酷的事實,只不過他的生命週期較其他人短。

一個大男人在放下尊嚴,在一個不太想熟的人面前放聲大哭。可想然知他心中壓抑了多久,才在今天崩潰。

卡拿沒有多說甚麼,待他獨自將情緒抒發。

安撫傷痛最好的方法是讓時間過去,或是痛快地發洩一場。身邊的人能做的只有默默在一旁,待他心情平復。

哭乾了、哭累了就不會再哭。

(待續)

2022-12-09 02:00:39
2022-12-09 03:56:44
最後一句好唏噓
2022-12-09 19:02:46
2022-12-11 01:39:23
2022-12-11 02:10:36
13.2

昏暗的燈光將二人的影子拉長,不遠處數隻飛蛾撲向燈光,在周邊迴轉。亞諾在刻著同伴名字的磚墻前號啕大哭,卡拿就默默地站在一旁。

任由時間過去,他的哭泣聲漸漸收細,身軀微微顫抖,壓抑已久的情緒盡情地發洩後,逐漸平淡。

「好了點?」卡拿走過去,將手撫他的上背,安撫他的情緒。

「嗯!」

亞諾用衣袖輕輕擦去淚水,站起來,用力地點頭示意。輕輕回答。

「無事就好⋯⋯了⋯⋯」

卡拿見對方看來已經平復許多後就安心下來,他應該都不會做甚麼傻事。而且時候也不早,明天還要當值,也是時候休息。

「無事我就回去啦⋯⋯」話畢,卡拿正打算轉身離開之際,亞諾伸手拉住她背後的步槍。

看來他只是哭累了,但心情還未疏理好。

「你⋯⋯是抱著甚麼的心情開槍。」亞諾忽然問起開槍的話題。

「沒有。不要抱有任何心情,情緒起伏會影響心跳,也會影響呼吸,這會令身體有過多的起伏,導致步槍不穩定,最終會令子彈飛行軌跡有誤,造成偏差。」

卡拿沒有想過他會先提起開槍,不過既然他問到,她也按照平常地回答。這都是教官教的,所有軍校出來的都聽過,並不是甚麼特別的的心法或狙擊手的特別技能。

「沒有心情⋯⋯」他低聲喃喃自語。

「是,我只是無情的開槍人偶,只有這樣才可以繼續開槍。當你開槍的一刻認為自己和對方一樣是人就會下不了手。」她再補充。

「其實我想問你一件事。」卡拿決定開口。

「甚麼?」

「你為甚麼不開槍。」

她想知道的不僅是為何今天不開槍,還有為甚麼一直都不開槍。

「我⋯⋯都⋯⋯不知道⋯⋯」他吞吞吐吐。

卡拿鼓起勇氣問,卻得到這樣的回覆。即使直接詢問對方,她心中的疑團還是未能解開。越是解不開,她越是想知道究竟。

一個人徘徊在生死關頭時居然不拿起手旁的最有利的武器,她完全想不到有甚麼理由可以做到。心中究竟有甚麼障礙令他拔不了出槍,扣不下機板。如果是害怕殺人,他可以選擇射傷對方。不過他就連取出手槍威嚇對方都沒有。他只憑赤手空拳與對方相博,這一切都太不合理。

「因為下不了手?」

「不是⋯⋯」

「你不敢殺人?」

「你不想看到有人在你面前死?」

「你接受不了自己是兇手?」

卡拿問的每一個問題對方都搖頭回答,並將視線逐漸移開。

「你既然這樣,為甚麼還要來這裏?」卡拿逼迫對方再問。

她逐一逼迫亞諾,強迫他面對自己的內心,發出強烈的拷問。

他沈默片刻然後開口。

「夜了,回去吧。」接著邁步往營區方向走,撇下卡拿自己一人。

她呆在原地,看著他的黑影遠去,漸漸淹沒在黑色的影子之中,與暗角融為一體。

他甚麼都答不出。

對方不是不懂回答,而是逃避。

其實同樣的問題一直都藏在卡拿心中的角落。她抱著甚麼的心情開槍?她究竟為甚麼來到這裏?向對方發問的同時也是問自己。

她口中所說的其實只是裝出來的話,撫心自問,她也不知道自己來到這裏的真正原因。父親和兄長的離世來得太突然,卡拿家族的命運一下子落在她瘦弱的肩膀上。她半推半就之下踏上了戰場,就開始了殺人的工作。

待她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腳下已經遍地屍骸、血流成河。既然已經成了事實,也沒有退路,就唯有繼續開槍、繼續成為殺人的機器。

沒有人天生就喜歡殺戮,可惜生於這個世代,無奈之下也只好踏上戰場,舉起槍枝對著敵方。為世所逼或許就是她原因,但他呢?他又為何要踏上這黑暗的道路。

(待續)

2022-12-12 01:42:53
2022-12-12 02:20:01
想去保護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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