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準備方加啦
第九十七章──殿紅
中正殿乃是崑崙的主殿。
那天,他們穿過中正殿、途經祭堂而入劍峰。但那只是中正殿的一部份。
除了祭堂以外若往內走,裡面同樣居住著很多人。當中,包括現任掌門華盛風及一眾崑崙高級弟子。自古以來,中正殿便是崑崙掌門的居所,帶給人一種不可侵犯的神聖感。
縱然段志與段真對崑崙失望透頂,但每當看著崑崙各大名勝古跡,仍然難免心生神往、無比尊敬。
但此刻,二人站在中正殿外發呆。
燭火向來只有單純、略顯光明的黃光,帶給人溫暖。但隔著紙窗看去,中正殿卻透著通紅通紅的光。自有身影與嬉笑之聲傳出,令二人心底越發冰冷。
時而傳出女子的嬌笑聲、男子的大笑聲,那身穿舞衣,透著燭光舞動的剪影落在紙窗上,繼而映照進二人眼底。
修士並不禁婚娶,更因為大道路遠,雙修向來都不是罕為人見。真要說,大概只有萬年之前的佛宗才會捨去情慾,一心修行。但現在人間界早已沒有佛宗。
只是……
崑崙乃是神聖之地,更莫說中正殿於千年之前承載著列祖列宗、及過往死去崑崙弟子的長生牌位。
也許他們也想不到千年以後,莊嚴神聖的中正殿,竟淪為崑崙弟子玩女人、喝花酒的煙花之地。
門突然被推了開來,那是凌歡歡抱著一名紅紗少女,也不知道是怎麼嬉戲。少女紅紗帶點透明,能隔著看到內裡肚兜與肌白的肌膚。她看著凌歡歡眼眸盈盈如水,知道這是何等貴人,若是靠著了這山,恐怕將來便是飛上枝頭。
至於凌歡歡看到門外二人一怔,便即吐了一口落地,看到這兩小子就是晦氣,旋即抱著懷裡人兒便走了回去。那年輕而蒼白的手毫不避忌地掐著少女的豐潤,惹來一陣嬌呼。
隔著尚未緊閉的門,他們還看到趙如梭那冰冷的臉露出笑容,享受著女子把葡萄餵進嘴巴。又看到華盛風左擁右抱,面上盡是淫穢之色,直接揉著女子的胸懷大笑。
紅妙如舞,燭火點點,少女柔荑。
門重新閉上。
只能看見燭火的剪影、笑聲與嬌呼。
段志怔怔看著,然後如誓言般開口:「我們一定要離開這個地方。」
「嗯,一定。」段真同樣堅定的道,只是他鼻頭早已微酸。剛閉門的剎那,他似能看見遠方那張古畫,那位立於山巔俯瞰世間的崑崙真人。也不知道,若他看見現在的崑崙,到底會作如何感想?
…………
看見中正殿的一幕,沒有令他們生活起甚麼變化。
該修行的修行,該走的自然要走。
他們本就打算要離開崑崙這個衰敗墮落的銷金窟,看見這幕,頂多也只是堅定他們要離去的信念罷了。
三日時間,彈指即逝。
轉眼間,便來到了崑崙祭。
尚未到崑崙祭,二人便早已感受到崑崙對這天的認真。趙如梭帶來兩件全新的道袍,不復以往殘破,更禁止段志撕開雙袖,命他們務必穿上,然後每天早晨的擔水與砍柴都不用去,準備擺攤之事。
來到試劍場,看到那些公子哥兒一個個晨早醒來,在準備著屬於他們的攤檔。
段志沒甚麼準備,只是腰間別著一把普通的青鋼長劍,雙手抱胸站在段真後面。至於段真同樣腰間一把長劍,雙手卻抱著一張張紙卷走到試劍場的角落。
雖然對這崑崙沒抱甚麼希望,但段真終究是少年心性,但因為性喜字書。此刻這種湊熱鬧售字的活兒,難免令他感到有趣。
只是當他看到試劍場那些公子哥兒的攤檔,不由得目瞪口呆。
有的排出一整列飛劍,橫亙於黃布之上,劍鋒畢露,光是目光看去便足以令人目中生疼。雖說這些飛劍比不上他見過郭慕白【雙蛇劍】,但卻都是與自己【寸餘】差不多的飛劍。
此刻十多把飛劍齊刷刷地並排出來,不說別的,光是氣勢已是勝人一籌。
另外有公子哥兒笑了一聲,與旁邊那賣飛劍的少年笑著說了些甚麼,便又拿出他所販賣的玩意。只見他從懷裡抽出一疊黃紙,甩了甩,便一張一張放在身前地上的黃布。
那……都是符紙。
從段志與段真曾用過的【聚靈符】,到段志曾吃過的【鳳仙符】,也有困敵之用的【土龍符】……
整個試劍場,一時間盡是五光十色,光怪陸離。
段真可憐兮兮地看向身後的段志:「師兄……」
段志也是咳咳兩聲,沒想到這崑崙祭竟如此大陣仗,卻也板起了臉孔:「怕甚麼,師弟的字比起這些俗物,哪裡來得遜色?」
段真聞言為之一驚,旋即精神大振。
他最相信的人,便是師父與師兄。聽到師兄的讚賞,他內心自信暴漲。畢竟在蕭笑笑的影響下,他本來就是個臉皮厚的小傢伙。此刻得到段志的肯定以後,便自信滿滿地鋪開了自己的字書。
………………
兩道年輕身影緩步登山。
他們身後,恰好跟著兩名僕從模樣的中年人。其身上氣息全無,態度恭敬。但若有金丹修士在此認真感受,恐怕才會發現這兩位中年人均是築基陽境的修士!
這樣的陽境高手,若是放在一般修仙宗門,恐怕都是長老級別的存在,受人供奉。此刻,卻是擔當著僕從的角色?
只見走在前頭的,是一名青年與少年。
青年身披粗衣麻布,長髮紮得整齊的髮髻,才披散下來。他的眼眸不算大,卻相當有神。行走於石梯之間如龍行虎步,自如從容。
至於身後少年則狼狽得很,略顯瘦弱,走起這石梯來氣喘噓噓,明顯相當難受。原因自然很簡單,前方青年身上擁有清晰的靈力波動,雖然未臻築基之境,卻也在煉氣境巔峰。
但後方少年明顯毫無靈氣,是個無法修行的凡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