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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陳賈
祝之山盯著程影瞳，似是想到看到後者的眸底深處，卻只看到一抹戾色。他儼然不懼，反倒面露婉惜：「火劍藤乃是珍貴之物，可惜在下囊中羞澀，只能忍痛割愛。」
「恭喜程兄拍得心頭好。」
程影瞳內心已是恨得牙癢癢，卻是木無表情的道：「山不轉水轉，說不定將來換祝兄能找到心頭物，就莫怪程某爭上一爭。」
「呵呵，買賣自由，這自然沒問題。」
楊掌櫃自然樂見此幕，便即朗聲宣佈：「火劍藤以三千五百靈石，由程仙師拍下。」
……………
段真與段志已失去興趣，逕自回到客棧。
二人仍然有點心神大亂，對著彼此均傻笑著。這樣一根火劍藤，因為兩大宗派鬥爭，直接翻上三倍的價錢。
他們本來有七千三百靈石。
買下【正道】、【寸餘】二劍以後，扣掉二千八百靈石。然後又因為賣掉那整年收成的劍藤以及那一株火劍藤，竟直接賺了六千靈石！
這樣算起來，他們足足有萬餘靈石！對於煉氣境而言，都算得上鉅款！
當然，重點還是因為有著那次龍虎劍宗及鬼山劍宗的代考，令他們免去崑崙的拜師費。
「師兄，怎麼辦？好多錢喔。」
「要買東西！」段志也是咬緊了牙，似是發狠般道：「生活費自是要留，留個六千當作之後在崑崙的生活費，剩餘的都去買輔助修練之物！」
這還真是窮人的孩子，哪兒試過如此巨資購物？像之前買把千多靈石的飛劍都已經再三猶豫。現在聞言，段真似是被震驚的呆在當場，結巴的道：「四千靈石都拿去買東西喔？」
「沒甚麼比修為更重要。」
從暴富驚醒過來，段志陷入一陣詭異的亢奮，既是狂喜卻又保持冷靜：「我想想，這些事情我們不熟悉。大概屆時還得讓楊掌櫃幫幫忙。」
「我們再等一會，暮時便到陽寶齋。」
……………
段志與段真雖然年紀輕輕，又是窮小子出身，但終究獲蕭笑笑【無恥大法】真傳，對萬事萬物均有所了解。
世道變，景物變，人心變，人性卻千古不變。
獄劍門那程影瞳被陽寶齋陰了一著，又被烈陽宗的祝之山故意抬價，白白虧了一大筆，肯定心裡不快。縱然兩師兄弟內心理直氣壯，儼然無懼，卻也不值得直接撞到槍尖上。
之所以先回客棧，便是想待人群散去以後，才悄然回陽寶齋取寶拿錢。
日將暮時，把陵陽照得澄明一片，壓根兒不像正值深冬。
這或許本來就是西方的魅力，能驅世間之寒。據聞哪怕是大京帝國，有不少名門望族的貴人每到隆冬之時，便會坐著車輦遠赴西方避寒，待至寒之月過去，才悠然回京。只是如此奢侈的活法，絕非段志段真這兩個窮鬼能夠想像。
當二人來到陽寶齋，看見其寶齋明顯已閉門謝客，卻留有殘燈，明顯自有深意。敲門聲響，楊掌櫃似是早有預料，面露意味深長的微笑：「兩位請進。」
甫進門內，兩師兄弟便即一怔。
入目除楊掌櫃以外，還有一名青年早已坐在木椅上安然喝著茶。在看到二人進來，他便是目光一亮，哈哈大笑的站起來：「兩位兄弟，可讓我等得好苦啊。」
楊掌櫃這時已把門關上，笑著解釋道：「這是敝寶齋的少爺，陳賈。」
……………
兩人被請進了內堂，並非那些五花八門用以擺放寶物的樓閣，而是專門迎客之地。
裡面那是一張圓桌，四周擺放了幾張木椅，看上去很是隨意。
楊掌櫃自動當起角色──替三人泡茶沏茶分茶。
段志與段真不由得有點不太自然，知道這楊掌櫃看上去恭敬，實則乃是陵陽有頭有臉的人物。陽寶齋可是手執陵陽各式寶物之地，其餘寶號的規模均無法與其相比。
但這樣的人物，竟在替兩師兄弟倒茶。
二人向楊掌櫃及那青年抱拳拱手以後，便即拿起茶杯品茶。茶湯深色，隱現褐紅。入口口感醇厚，味道苦中帶甘。看似只是尋常的普洱，卻明顯是上乘之物。
「好茶。」
陳賈好奇地看著二人，只感越看便越是看不透。
初見二人，只以為是哪裡來挑劍的門派弟子。但在看到二人買個千多靈石的劍都在那邊猶豫掙扎，在聽到自己減了三百靈石又果斷買下，偏偏又身攜大量靈植，以為是個略有所成的靈植夫的弟子，便隨意賣個人情。
只是在拍賣會看到二人的表現，除了偶爾低語之外，大多都是鎮定無比。就連拍賣火劍藤時，頂多也只是耳語的次數多了，卻在神色看不出有甚麼異樣。
在最後卻又經驗老到等快將入黑才來寶齋提錢，若是窮等人家，恐怕止不住這等慾望的吸引。
更令他訝異的，是二人品茶的態度，看起來不似作偽，而是真心懂茶。
一時間，他都不知道這兩人到底出自名門大派，還是只是個靈植夫的弟子。
他微微一笑：「若是兩位喜歡，等會就拿上一斤，以作禮物。」
段志卻是搖頭：「無功不受祿，此事萬萬不可。」
陳賈同樣搖頭：「兩位兄弟的火劍藤替我們寶齋賺了一筆，那絕非區區一斤茶葉能相比。兩位就不要客氣。」說著，他便朝楊掌櫃打了個眼色。掌櫃明顯早有準備，便把一枚平平無奇的鐵指環遞了過去。
縱是如此，敏感的段真還是捕捉到楊掌櫃眸底一抹心疼之色。
陳賈把鐵指環隔著茶壺，於白玉製的圓桌間推過去：「靈石我們扣掉一成費用，以及那把【寸餘】，都在這裡面。」段志神色認真，只盯著他：「為甚麼？」
陳賈雙眸微亮：「我名為賈，自然得做生意。至於這生意，原因只是我很喜歡兩位。就是這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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