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斧砍無窮柴
段志與段真面色木然地被青年帶著,走到柴房。
所謂柴房,當真是存放很多粗壯柴枝的大倉庫。門外幾個小木樁,旁邊擱在斧頭,明顯是供砍柴之用。
「趕快砍啊!等會有人來取!」那青年扔下一句說話以後,便興沖沖地跑走,明顯有事要忙。
兩師兄弟似是認命以後,便唯有開始扛柴砍柴。
這活兒,他們平常也沒少幹,砍起來也沒甚麼難度。
當那青年回來的時候,地面已多了一大堆砍開的柴條。那青年頓時笑逐顏開:「可以啊你們,很是會砍。不錯不錯!」
二人面色無奈。
正如之前所言,他們是來學劍,不是來當奴僕下人。此刻被人誇會砍柴,還真怎麼都高興不起來。
那青年又道:「繼續砍啊,再砍三十枝就差不多了。」
段真不由得問道:「做頓飯哪用得著這樣多柴?」
青年冷笑起來:「做飯自然用不著那麼多,但那些公子哥每天都要泡浴呢。燒的滾水,還不是從我們這邊拿柴?」
……………
先是擔水走山道,後是斧砍無窮柴。
當那青年放他們離去時,就連段志也感到渾身酸軟無力,更莫說段真。只是二人卻怎麼都不願錯過那首課。若是記載沒有錯的話,崑崙弟子剛拜上山門的首課至關重要。
當二人來到試劍場時,那些公子哥兒早已手裡捧著茶杯、拿著糕點在那邊口沫橫飛地談笑風生。段真與段志這才明白,之所以選正午首課,大概是要等這些公子哥兒在昨夜大醉以後,好慢慢起床。
其餘那些公子哥兒也有把目光落在這兩個身穿粗衣麻布的少年一眼,面色盡是冰冷與不屑。
在那夜接風宴以後,他們也是得知從中有了兩個「工讀生」,但身份與他們截然不同,自然也懶得結拜,逕自無視。
同樣的,段志與段真同樣不想與這些公子哥有一個靈石的關係。
相見相厭,倒也正好契合彼此的想法。
這時,掌門華盛風悠然走出來。作為金丹修士卻多次露面,明顯給足了這些少年的面子。
「哈哈哈!崑崙獲多位英俊威武的師弟加入,實是本門之福。」
「今天,乃是諸位首課。相信大家也是得知,崑崙講究以己參劍,並不固步自封。也是因為如此,才能創出本門三千劍、才能有這三千境的明媚風光。」
這一番話,就連下方那些公子哥兒也不由得悠然神往。
實在是千年之前的崑崙過往強盛,威武人間,劍壓八方。哪怕現在風光不再,但只需遙想當年,便足以令人神往。
「但是──」
華盛風話語一轉:「我派崑崙,自然也是有屬於崑崙本宗的根基劍法。」
「當中分別是崑崙本劍、戒劍,以及禮劍,並稱崑崙三劍。」
「本劍乃是所有入門弟子必需熟練的劍法,號稱包羅萬象,乃世間劍法之始。」
「戒劍乃是崑崙戒律堂用以懲治本門弟子之用,所謂戒便是戒律,只有戒律堂的成員方能學習及運用。」
「至於禮劍,同樣是入門弟子需要學習。其劍法並無多大作用,乃本門每次祭祖大典時,弟子執劍起舞作禮之用。」
華盛風笑瞇瞇的道:「崑崙禮劍的劍譜,將會無償送給各位師弟。」
段志與段志再次相視一眼,眸底泛起不安與難以置信。他們很敏感地捕捉到「無償」二字……不會吧?
「但是──」華盛風像極一個出色的說書人,只差在沒有驚堂木用以作個轉折:「至於崑崙本劍,乃我派不傳秘劍,更是聞名世間三千劍之始,萬水之源,萬木之根!」
華盛風張開雙手,似擁抱世界,紅光滿臉的道:「如此劍法,現在只需二千靈石便能習得!只需再加上一千,便不止劍譜,更有名師指點。一步一腳印的修練,保證在三年後離開之時,肯定能夠掌握劍法!」
「若是還不覺得妥當,只需要每月提供一百靈石,更會有專門陪練,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在段志與段真目瞪口呆,面色盡是難以置信之時,那些公子哥兒則一個個叫囂、哈哈大笑之間,隨手便從腰間拿出靈石扔出。那華盛風看著如雨點般的靈石袋子,似乎大呼過癮,讓暴風雨來得更加猛烈!
……………
段志與段真已是面色蒼白。
他們早就知道此處已非昔日崑崙,腐敗透頂。但卻還是低估了這些常自稱不吃人間煙火的修士臉皮──崑崙本劍與禮劍,乃是崑崙所有入門弟子必修之劍法。
但現在就連這門基礎至極的劍法,都能夠以靈石賣出。
這崑崙到底墮落至何等程度?
另外早有崑崙弟子守候著,除了派發著崑崙禮劍的劍譜以外,便看著那些扔出靈石的公子哥兒,派出崑崙本劍的劍譜。
那派著劍譜的崑崙弟子走到段志與段真身前也是一怔,在派出禮劍的劍譜以後,便準備離去。顯然他們也不認為這兩個打工的傢伙會來學本劍,沒想到段志喊停了他們。
掙扎良久,方遞出一個錢袋:「兩個人。」
「師兄!」段真喊了一聲,段志卻似毫無反應。那崑崙弟子自不會理會那麼多,有人給錢,他就派劍譜,就是這般簡單。不遠處趙如梭看到這幕,冷笑連連,毫不理會。
而段志已經拿著劍譜,拉著段真離開。
……………
段真與段志回到竹林,段真抱手坐在地上,氣鼓鼓的也不說話。
段志輕歎一聲,知道師弟在生氣。
「我們來崑崙……終究是要學劍。先不說那崑崙的戒劍,但禮劍與本劍是崑崙弟子必學之劍。我們既然來了,若是空手而回,豈不是白來一趟?」
「但那裡是四千靈石啊!」段真誇張地揮舞雙手:「明明所有崑崙弟子都應該修習的劍法被這樣討錢,師兄你不生氣嗎!」
「生氣又能怎樣?扛水的時候我很生氣、砍柴的時候我很生氣,看到崑崙衰敗墮落此斯……我直是痛心。但那又能怎樣?」
「從我們昨晚沒有下山離去,便已經決定了。不是嗎?」
段志把劍譜遞向段真,凝視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