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娜
2021-09-12 19:45:47
煙灰缸中逐漸堆積著長短不一的煙蒂,Sabina卻平靜依然。我開始明白由第一次見面伊始,她說愛不一定能勝過一切那句話。
「咁仆街嘅,話晒都一齊咁多年,一句嘢都無講就不辭而別?」我雖然慶幸著紋身男的離去,但仍忿忿地道。
事實一旦被說破,以前的愛意濃濃,彷彿就如笑話般諷刺,歸根究底,是現實勝過了愛。以結果論來說,即是說二人唔work,僅此而已。Sabina臉上始終淡然。
Sabina的身上的神秘感彷彿逐漸褪去,霧中的輪廓也好像變得清晰起來,我知道她身上有如浪子般雲淡風輕的氣息來自誰,她有著他不羈的影子,這也是最吸引我的地方。也許,我也羡慕著她的奮不顧身。
「哎,講咗咁耐,個口好乾呀。」Sabina從回憶中抽離出來,學貓咪一般伸了個長長的懶腰。
「咁我滋潤下你。」說罷,我輕輕吻了她,給她倒了杯水,不為別的,即使是一瞬的慰藉也好。
氣氛又好像回到了初次在海邊依偎般輕鬆。
葉娜
2021-09-13 00:42:48
往後的日子我間中會到Sabina家中,一起窩在沙發上看老掉牙的電影,替她餵貓、清理貓砂,有時候早上起來我會學著煮早餐給她,雖然大部分是她撓著手在旁邊指揮著。我沒有再過問我們之間的關係,也許是不想給她太大壓力,也可能是,我並不想觸碰那張薄得一碰就碎的窗戶紙。兩個人的關係不需被誰認可,也許吧。
「現時係陳XX為你報道天氣,今日天文台氣溫上升至全月最高的30.2度,亦是有記錄以來最熱的立冬。市區天氣炎熱,新界會再高幾度⋯⋯⋯⋯」
「喂,好熱呀。點解都成11月仲咁熱㗎。」Sabina坐在柔軟的沙發之中,半個身子像被埋了進去。
「去海濱嗰間Cafe坐下飲杯嘢囉。」我記得她在習慣閑時到咖啡店,一坐就是一個下午。
「你又唔記得,我都唔飲咖啡嘅。」她臉色稍稍一變,不過很快就回復原狀。
「今日咁熱,不如我地去避暑囉?」她突然饒有興致地說。
「唔係避暑中心下話?」我實在不知道三十幾度的香港到底有何處避暑的地方。
「執嘢,跟我嚟。」說罷她隨即走進翻箱倒櫃似的搬了一堆戶外用品出來。
我再次不知道她的葫蘆到底在賣甚麼藥。
「我地去南極露營。」她故作神秘地說。
我不禁佩服她的黑色幽默。雖說是一時興起,我們做事倒是雷厲風行,不消一個小時就將行裝收拾妥當,兩個大背包裝得鼓鼓的。
「行快啲啦,再遲就趕唔到船㗎喇。」她不斷催促拎著大包小包的我。
「盡咗力㗎喇大小姐,孭住十幾斤嘢㗎大佬。」三十多度的十一月像是要把我們身上的水分抽乾一般。
她噘著嘴巴,半拉著我往碼頭處走。
上了船,也許是天氣仍未明顯轉涼,又少了中國遊客,遊人居然沒有很多。隨著船逐漸遠離碼頭,海風開始迎面撲來,Sabina的一頭亂髮也隨著風,在我面前拂過。
「搭唔到飛機,粗粗地嚟住香港嘅南極先啦。」她笑說。
「咁我地都算係走過天涯海角。」我看著面前的燈塔。
找到一塊稍稍遠離人群的平地,我倆開始搭建起營來,幸好我也有數次露營的經驗,在Sabina面前也不至太笨拙。
「呼,好肚餓呀。」她跌坐在營外的草地上。
「你好似淨係負責指揮咋喎。」我取笑她。
「去士多食嘢囉。」她吐吐舌頭。
想不到這遠離塵囂的郊外也會有熱呼呼的湯麵吃,經過大半天的折騰,我們早已餓得飢腸轆轆,大口地吃著不怎麼好吃的紫菜麵,卻感到無比滋味。
Sabina卻好像看著這碗麵看得出神。
「阿妹!好耐無見你嚟喇喎!」士多老闆熱情地向Sabina打招呼。
「係呀,之前比較忙。」Sabina尷尬地回應。
老闆有點好奇地看了我一眼,說甚麼他年邁得記不清楚客人們的樣子了,著我們不要介意。
誰也知道這是個善意的謊言,只是誰也沒有宣之於口,我們就像守護著一把鎖匙,只要不將那名為潘朵拉的秘密盒子打開,便一切如常。
只是,佔有慾就像毒癮,一旦嚐過甜蜜的滋味,就想要更多,有如吸吮著蜂蜜的螞蟻,奮力的向蜜甜爬行,不管被濃稠的汁液纏得裹足不前,直至窒息方休。
我若無其事地吃著麵,不想去比較我和紋身男。就讓我貪戀著和她的時間,即使裡面有著她與他的回憶。
我真的很妒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