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娜
2021-09-21 01:14:25
這夜無夢而眠,大概是很久也沒有睡得這樣安穩,我一骨碌爬起床,給葉天朗傳了個早安。早上的Lecture依舊沉悶而難捱,我胡亂地在筆記上勾畫著些毫無意義的符號,邊聽著秃頭教授講課,腦海中卻不期然浮現出葉天朗的樣子。該死的!我搖搖頭,試圖把他的臉從腦中揮走,卻像想起了甚麼似的,打開WhatsApp一看,沒有通知。
「芯怡,我地係咪Week 9 Present?今晚喺Group到傾下?」下課後,小組報告的組員Yuki叫住了我。
「係喎,一係而家一齊食住Lunch傾下先?」
不止是Yuki,就連我也被自己說出的話嚇得呆住了,從來不參與組員們飯局的我,居然會主動提出共晉午餐。這些在我心中覺得突兀的說話,在別人眼中卻是自然不過。
「好呀,食XX Can?」Yuki很快便提議。
「OK!」
午飯時間,偌大的飯堂擠滿了學生,好不容易找到了位置,我下意識地環顧四周,也沒有看到熟悉的面孔。
「你食啲咩?我幫你買埋吖。」Yuki友善地問。
「唔⋯⋯叉雞飯呀,唔該。」
話剛說完,才發現我又下意識地想起了葉天朗,他像擁有分身術般,時不時蹦出來提醒他的存在。就像條件反射一樣,喜好跟他逐漸相似,無論是被他影響,還是潛音識裡希望能靠近他多一點,都是個危險的訊號。喜歡一個人,從來都像賭博般危險,然而戀愛卻不如買大細只得兩個可能性,在愛與不愛之間,還存在著幾百個排列組合;可以是同時愛著兩個人、也可以是不愛一個人所以愛上一個人。更甚是,這場博弈從來不由得自己控制,在躊躇著該不該加注時已身處在其中,籌碼就是自己,一子錯,滿盤皆落索,多可怕。
整頓飯下來,我才知道Yuki他們天地堂時會坐巴士到附近屋邨的茶餐廳吃飯,那裏的午餐比學校Canteen滋味得多、某科的Tutor和我們的同班同學是情侶、哪座宿舍在鬧鬼等等,我問她怎麼知道這麼多八卦,她反倒一臉奇怪地看著我,像在看某些外星生物般,說這些事根本不需要特別打聽,就如常識般平常。
聽著她的話,我就像個剛接觸外來世界的嬰孩般,這裡充滿著未知,原來校園裡除了書本和一草一木外,居然還有值得自己佇足的事物,一個地方,要有人才有靈氣。而我這塊拼圖,好像也找到了容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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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r呀,今日全日都上堂,唔得閒覆添。」
「叮」一聲,把我從發呆中拉扯了出來,一看,是葉天朗。
「唔緊要呀,Final Year 係咪好忙?」我試著不去過問太多。
「OK啦,搞埋FYP就得。」
正當我在鍵盤上思索著要回些甚麼,他又傳來了一句。
「聽日有無堂?」
「有呀,做咩?」
「不如走堂囉?」
「下,去邊?聽日嗰堂計Attendance㗎喎。」
「走一堂無嘢嘅,你平時咁乖。」附上一個壞壞的奸笑。
「都得嘅⋯⋯」
「就咁話啦,聽日12點你Hall樓下等。」
「希望我呢堂走得值啦。」我也學著他,加了個吐舌頭的Emoji。
在衣櫥裡翻箱倒櫃也沒能找到件像樣的衣服,我只好拿出幾件沒那麼土氣的Tee Shirt,在鏡子面前左挑右選;又端詳自己的臉,那些該死的痘印還未退散,我賭氣地將衣物扔回衣櫃裡,坐到地上。
室友見狀,好奇地問我:「芯怡,你扮咁靚去邊?」
我只好說:「無⋯⋯聽日約咗Friend 啫。」
她又一臉驚奇地看著我,可幸的是我沒聽見她說「原來你有Friend?」,只見她千叮萬囑我要穿短褲,可以拉長雙腿比例甚麼的,還借我一支遮瑕膏讓我出門前蓋掉臉上的瑕疵。她說的話就像外星語言般陌生,但我卻發覺,這些難懂的話聽起來居然異常親切,身邊人的好像也沒有那麼難以接觸了。
窗外月明星稀,正在看著同一個月光的葉天朗,不知道會否也會像我一樣,悄悄祈禱著明天快點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