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 武俠 * 山海經 * 冒險 】《易水》（3）

第一百一十五章 - 大戰之後（1）

朝去暮來，光陰荏苒，轉眼間瓊華一戰已過月餘。崑崙山脈四季皆是冰天雪地，此刻時值隆冬之末，自是白雪皚皚，寒氣逼人。


太陽躲在灰濛濛的雲層後方，空中天女散花，無窮無盡的雪花從天穹深處隨風飄落。隨著山脈中狂風嘶吼，風雪呼啦啦的猛烈無比，鵝毛大雪跟隨狂風亂竄，遠處望去群山就似嬌滴滴的黃花閨女，以一襲白紗遮擋嬌容。


冷峻的西風順著連綿不盡的山脈流竄，從崑崙之丘一直向東吹去。


今年的雪下得比往年兇猛，凱雪隨風一路吹來，不管是光禿禿的參天古木，或是山道上的奇峰異石，還有沿山而建的村落小鎮，無一不被風雪淹沒，在高處俯瞰下去，一切就如孩童堆砌出來的雪雕似的。


這一望無際的雪景有著難以琢磨的倉涼，西風所掠過的所有村鎮全部了無人煙，蕭條荒涼到了極點，風雪闖進大門敞開的民房，然後從窗戶竄回大街上。沒有半點人氣的荒村荒鎮，在灰蒙蒙的天色下受着風雪的折騰，一個個半掩木門拍拍作響，更顯陰森可怖。


這些村鎮有些是瓊華大戰前被大鴻襲擊用作煉製屍妖；有些則是聽了紫璃的話後，舉家跟隨瓊華派東遷；可是也有不信紫璃的硬要留在原地，結果被後來經過的大鴻發現，然後全鎮屠個清光製成新的屍妖。


大鴻挑選屍妖也不是亂來，非身體壯碩的漢子不要，那些老弱婦孺的屍身大鴻就如小山丘般堆放在村鎮門口，心情好的時候他許還會付諸一炬，若忙著趕往另一村落時，大鴻往往就此放任不管，讓屍山被風雪掩埋。


風續往東吹，最終來到長安。


長安乃前朝大漢首都，曾有長達數百年的輝煌，可此刻眼前的城池卻非大漢時的長安城。大漢長安歷經數百年月摧殘，漸漸年久失修，宮宇朽蠹，不易修復，加上北臨渭水，數百年來渭水漸漸南移，再也不宜居住。故此，梁國建國皇帝發佈詔書，於長安城東南二十里興建新長安城，並把新長安城定為西都，舊城則改建為皇家園林，以供皇帝前來消遣度日。


長安城雖然遷址，仍身處關中地區，不僅有山川險要，其漕運更可連接天下，既是水上行商要道，而到了此刻天下大變時也能支援各方，也是如此原因，才成了義軍與梁軍的必爭之地。


長安城分內外城三重，分別為外城、宮城、皇城。宮城位於北部中央，皇城則在宮城之南，最後外城則以宮城皇城為中心，分佈東西南三面。外城以朱雀大街為界，劃分出一百一十里坊，那一百一十座里坊均築有圍牆，內裡分佈著民宅、官邸、寺院與道觀，再加上東西兩市，城市佈局嚴謹雄偉，可謂無出其右。


這些年長安久經戰火，本就相當殘破，如今風雪連天，更使城內一片孤悽冷酷。外城的大街、民房的屋簷、寺院道觀的屋頂、街道兩側的榆樹槐樹的枝葉上，均厚厚覆蓋著一層白雪。幸運的是，長安城並無遭逢崑崙山脈中大小村鎮的劫難，街上雖然空空蕩蕩，但每個里坊的民房中尚點著燈火，大街小巷之中偶爾還是會看到人蹤，只是走出來的人紛紛低下了頭，眼瞧腳尖來去匆匆，看似片刻也不願停在路上。


「砰！砰！！砰！！！」


巨響撕破寂靜，朱雀大街上最大的寺廟天龍寺前，其朱紅色的木門應聲破碎倒下，大鴻拍拍雙掌，一臉愜意地從廟裏大搖大擺地走了出來，廟內所有神像已被他砸成碎片，本來莊嚴潔淨的大殿如今一片狼藉，最可怖的是廟內的所有僧侶已屍橫遍地，倒臥在血泊之中，有的更是身首異處，死狀淒慘。


大鴻輕蔑地回頭看了一眼，見住持半坐地上，身子雖已沒入血泊之中，但奄奄一息尚未斷氣，住持努力地想要雙手合十再喊一聲佛號，卻在雙手快要合併之際，忽然「砰」的一聲響，有人一腳重重踏在他的頭顱上，住持登時腦漿並裂，就此死去。


下這狠手的，正是大鴻操控的屍妖。


「嘖嘖嘖，父親大人有好生之德，本能饒你一命，都讓你三天內清理好所有神像。嘿！偏偏要與我們作對，那也怪不得我喇。」大鴻露出一抹冷酷的笑容，扭過頭後洋洋得意地自言自語：「好，下一家。」


他正欲率領數十屍妖沿著大街離去，但走沒幾步就立即頓住腳步，用力敲了敲自己腦殼，道：「哎喲，差點忘了，要把屍體搬到城外，否則讓父親和兄長見到，又要說我做事粗枝大葉，沒有瞻前顧後，嚇怕這些蟻民了。」他邊呢喃抱怨，邊驅策屍妖清理寺廟，最後才領著屍妖往街道另一端進發。


大鴻這個動靜在無比靜寂的寒冬中尤其響亮，尤其剛剛屠殺天龍寺時，僧侶的哀號與屍妖的嘶吼傳達方圓數里，可民居裏的百姓都只能顫抖著身子窩在家裏瑟瑟發抖，他們緊緊捂住自己雙耳不聞不問，一聲不吭。他們的目光都不自禁地隔著牆壁望向大門，似是害怕只要自己發出半點聲響，屍妖就會破門而入，奪取自己的性命。


風雪繼續無情地吹，順著朱雀大街一直去到皇城內。


長安宮城與皇城幾乎相連，宮城位於北面，正中太極宮為皇帝處理政事之所，東側東宮為太子辦公及居住之地，西側掖庭宮乃後宮人員住所。至於皇城位於宮城以南，與宮城有一拱橋相隔，主要是皇帝與妃嬪的寢宮。寢宮主殿為兩儀殿，周邊有十數殿堂還有皇帝圃園，格局與長安城一樣以朱雀大街為主軸，宮殿分佈主軸左右，整個城市格局之嚴謹實在無出其右。


當年國力繁盛之時，大梁皇帝偶爾會搬來長安居住數月，文武百官也會隨之而至，所以長安城內不少里坊宅邸也屬朝中大臣所有。可自太后掌政起，大梁國力不再強盛，加上近年內憂外患，民變四起，太后與皇帝再也沒有來到長安居住，朝中大臣紛紛變賣或出租自己城中物業，宮城也變成了太守的政事廳。


可就算皇城幾近荒廢，終究無人僭越居住，太守也不敢完全丟空皇城，恐怕哪一天皇帝心血來潮前來度假，發現沒有打理好皇宮，那可是殺頭死罪，太守平日顧人打理皇宮，使之就算無人居住，也要光潔如新。


此刻，有一人迎著漫天風雪從宮城東門進城，經過東宮來到太極殿前。此人年約三十三四，身材高大，體態修長，身上披了一襲棕色禦寒厚衣，他走到太極殿門前時，守衛的屍妖也沒阻攔，他在殿前深深一躬，朗聲說道：「兒臣帝鴻，叩見父親大人。」


聲音在風雪交加的皇宮前迴蕩，帝鴻隱隱約約聽到自己的回音，他一直保持鞠躬的姿勢，直到聽到殿內傳來一陣聲音道：「進來吧。」他才重新挺直身子雙手推門而進。


太極殿中燈火通明，四周建有火牆，這火牆是以兩塊筒瓦相扣組成管道藏於牆壁之中，管道與爐灶相通用作取暖。此刻爐灶中火光熊熊，殿內暖和和的好不舒服，在城外冰天雪地走過來的帝鴻一進殿內，衣服上的飄雪登時融化成水，凍僵了的四肢也漸漸舒緩過來。他抬頭望去，已經脫去山海契約面具的縉雲與常先站在龍椅兩側，金光閃閃的龍椅之上正坐著一人。


一個身披厚重黑披風，兜帽擋住大半張臉的人。


黃帝。


帝鴻走到大殿中央雙膝跪地拜倒，道：「兒臣帝鴻，叩見父親大人。」雖然此刻殿內已感覺不到半分風寒，但黃帝依然不時咳嗽，雙手還捧著一個熏炭的手爐，他默默俯視帝鴻一眼，氣若游絲地道：「帝鴻，平身。你這次……咳咳咳……幾乎兵不血刃就可奪得長安……咳咳咳……你首記一功。」


帝鴻依然緩緩站起，脫去兜帽露出本來面目，但見他長得英俊秀雅，背梁挺直，寒冬之中仍精神奕奕。身上披著一件亮麗的棕色貂毛披風，裏面是一襲及膝的墨綠色袍服，一雙圓圓的杏眼裏帶有燦爛星河，整個人氣度儒雅，臉色溫和，正是有「紫雷君子」外號的南宮暟！

大哥竟然係黃帝嘅人!? 驚喜一個接一個

明明前幾季都仲係打緊屍妖
會唔會又係好似風后咁失憶

仲陰險過陰險小子全個南宫家都係咁陰陰濕濕

食咗隻牛，終於可以勁過細佬？

應該係比人拎左肉身咋嘛？

老豆都係十一黃子，咁大哥......

家族遺傳

食阿牛係黃帝

好似風后咁啫
你嚇我唔到

最後王帝真係好人
南鏢頭原來係傻子

紫雷君子原來同君子劍一擔擔 大家都咁君子

第一百一十七章 - 琅琊義軍（1）

黃帝於長安運籌帷幄，張太后在開封陰謀醞釀，位於大梁東面徐州地帶的瑯琊軍也是忙個不停，不敢有半分鬆懈。


瑯琊軍的發跡地就是徐州以北青州以南的瑯琊城。琅琊城早在春秋時期就是齊國轄下的邑城，秦一統六國後設三十六郡，琅琊也是其中之一。瑯琊一帶泥土富裕，靠近海邊，自然條件優越無比，農漁商發展極為迅速，就算去到兩漢兩晉，也常是分封給同姓諸王的諸侯大國。


到了梁國時期，梁帝復瑯琊國為郡，管轄七縣，其官邸就是西漢瑯琊王的宮殿，遠較一般縣城府衙莊嚴秀麗。此刻蒼雪茫茫，瑯琊府似蓋上了一層白紗，從遠處眺望過去，那碧瓦朱甍鋪上了一層皓雪，為整個宮殿在秀麗中添上了多少純白的美感。


琅琊府衙雖曾為王宮，但一來年事已久，二來尊卑有別，比起長安開封的宮殿自是大大不如，所以也沒有長安宮殿中的火牆設計，大殿內點著數個炭爐取暖，裊裊青煙從中輕輕上揚，為大殿增添暖意。


大殿上首坐著一名英姿飚爽，年約四十的男子，他那炯炯有神的杏眼在棱角分明的國字臉上猶如鑲嵌上兩顆亮晶晶的明珠，讓人一見面就被其深邃的眼光深深吸引。男子臉上總是掛著一抹微笑，但這笑容並非如南冉那種讓人哭笑不得的痞子笑容，也非龍波兒憨厚的傻笑，更非無羈那和睦春風潤澤心靈的微笑，而是德行兼備，蘊藏著氣吞天下的王者氣概，卻又不會盛氣淩人，使人望之折服的深邃微笑。


男子姓劉名睿，正是太后眼中的賊寇頭子，名聲響遍天下的瑯琊軍首領。


劉睿左右兩旁坐滿了人，最靠近他的分別是兩名男子，左首那人年約五十，頭戴方帽身穿黑色長衫，唇下留有三綹長鬚，看起來是名德高望重的儒生，正是瑯琊軍中的軍師木靑。而右首那人身披戎裝精神抖擻，他長得方面大眼皮膚黝黑，雖是一臉虯髯，但仍能看出甚為年輕，此人渾身殺氣，一聲不吭著在椅子上不怒而威。這年輕的將軍正是木青之子，同時也是瑯琊軍中的一員大將 – 木罡行。


坐在木青旁的是名年邁道人，老道稀疏而乾枯的髮鬚已經花白，就如隆冬中被霜雪染白的枯草。他臉上長滿了黑斑，身材極高卻同時極瘦，露出的四肢如同皮包骨一樣，他沒精打采地坐在椅子上，就像是一個用乾柴稻草紮成的假人似的。他的相貌體態如此不堪，偏偏穿著一襲火紅色的道袍，袍上的所有領子、花紋甚至腰帶則是土黃色，整件道袍紅褐相間，整潔大方，與老道格格不入，形成極大對比。


最後，木罡行身邊的則是無塵、瑤光、青書、紫璃與劍楓寒五人。


在場所有人都屏息靜氣，雙眼齊齊看著站在大殿中央的人。


那頭戴方帽，身穿青色長衣，臉上戴著一張毫無表情的人皮面具的人。


風后。


「黃帝複姓公孫，名曰軒轅。於史記裏面有云，其生而神靈，繈褓之中已會說話，幼年時天資聰穎，長大後見聞廣博，對世間萬物均別有一番見解，故被推舉為主。當時神農後代已經衰敗，公孫軒轅修行德業，整頓軍旅，收服四方神獸，其後一統華夏成為天下共主。由於他有土德之瑞，土屬黃，故號為黃帝。」


風后語調不徐不疾，緩緩說著上古神話。這些神話在場眾人均是知曉，但他們卻沒有半點不耐，更沒有打斷風后，而是安靜地聽著他敘說下去。


「及後，黃帝有子二十五人，其得姓者有十四人，剩下十一名無姓者，就是捨棄姓名暗中扶持黃帝的手下，統稱為『十一黃子』。」


劉睿木青等人還好，紫璃無塵等人不久前才與十一黃子生死相搏，當時並無心思考究他們名字的來源，此刻聽到風后說出這個典故，均長長地「哦」了一聲恍然大悟，然後，除了目不視物的無塵之外，紫璃瑤光青書三人看著風后的目光也漸漸變得複雜起來。


劉睿見風后說到這裏就垂下了頭，不再解說下去，他頷首思索片刻，問道：「如此說來，這個黃帝當真就是神話中的黃帝？而你們十一黃子也是代代相傳輔助黃帝？」


所謂言者無心聽者有意，瓊華眾人聽到劉睿的一句「你們十一黃子」時，都不自禁地嘴角抽了一抽，劉睿眼觀六路，看到眾人反應立即意識到自己失言，正要說些什麼補救，風后已長長歎了口氣，慨歎道：「並非我故弄玄虛，而是我確實不知。之前失去記憶那還罷了，此刻回想起來，就是越想越是奇怪，越想越是解釋不通。」


風后頓了一頓，續道：「之前黃帝住在江蘇西湖一個極為隱蔽的湖畔，十一黃子也住在附近以便黃帝隨時召喚。這些年來他讓我做過的任務也是不少，但每次我被傳召到他居住的茅房時，我發現他都躲在厚重的冰牆後方。到了近一兩年，他身子更似是變得十分虛弱，許多時候都咳嗽不停，就連說話也變得有氣沒力，簡直就是一副百病纏身的樣子。」


眾人聽得嘖嘖稱奇，瑤光更是忍不住道：「身子羸弱，連連咳嗽，卻躲在冰牆之後？這妖人到底在搞什麼鬼？」


風后對瑤光點頭道：「這就是第一個我想不透的地方。第二，雖說黃帝多數生活在冰牆後方，可我也總有機會見得他廬山真面目。他看上去莫約四十餘歲，臉色蒼白無比毫無血色，相貌平平無奇，身上沒有半點氣概，絲毫不似是一個覆手翻雲的神話人物。」


「人不可以貌相總是有的，單憑相貌也不能斷定他的能力。」這次說話的是木青，由於他並非江湖中人，言談間自然對這些瓊華高手並無如何客氣。風后緩緩搖了搖頭，徐徐說道：「不，接下來才是最奇怪的地方。」

係咪漏咗一段

估唔到南宮家三仔爺都係十一黃子大哥睇落真心信服黃帝 但其餘兩係係咪無間道[u[/u]

邊度

風后緩緩搖了搖頭，徐徐說道：「不，接下來才是最奇怪的地方。」

哦哦哦

呢個真係呢章停嘅地方

反而老豆先最信服黃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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縉雲立時後退兩步跪了下來，他先磕了三個響頭，然後長長嘆了口氣，道：「自他離家出走的當天起，就不再是我的兒子了，加上能為父親犧牲，也算是他的福氣吧。」


黃帝看著縉雲，輕輕拍了拍對方的肩膀，道：「豐隆，不必多說。你與我，是最好的君臣，也是最好的兄弟，你平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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