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 岷山之禍(2)
想到自己險些釀成大禍,譙丹鶴也站了起來跟眾人賠罪。南冉默默點頭,回想昨夜一戰,確實夔牛落於下風時譙丹鶴神色凝重,赤夔登場時吃驚的模樣也不似作偽。忽然,關翼德似乎想起了什麼,目光定在了南冉身上,譙丹鶴也瞧向南冉,緩緩說道:「南兄當時觀察到纏繞在赤夔四周的黑氣,便是妖獸們從地脈吸取的龍氣,當時我正在想如何在這般危急的關頭向大家解釋,想不到被南兄先一步說了。可莫怪我小心眼,我可是調查過來龍去脈才會知道這點,敢問南兄你到底是何方神聖,竟能單憑交手片刻便能發現?」
南冉便把二人的來歷,乃至半年內神州發生過的一切徐徐道來,除了他想打燭龍主意外一切毫無隱瞞,就連要去酆都拯救紫瓏也說了出來,為了讓譙關二人確信,南冉更讓懷中青鸞鳥出來證明自己並非胡謅。
巴蜀與中原被連綿不絕的嵩山峻嶺阻隔,加上土地豐腴,百姓不需依賴經商換取物資,向來自耕自足,偏處一隅。再加上之前梁國實行鎖國政策,種種原因之下,巴蜀百姓極少接觸到中原地區的消息,只知近年梁國發生動亂,只知梁國與楚國爭奪襄樊,當中細節卻是毫不知曉。所以當譙關二人驟然聽到神州北面這半年來的動蕩,又聽到山海契約這陌生的法術時,二人均感難以置信,可見到龍波兒異於常人的容貌與神通,還有能說人語的青鸞鳥,最終不得不信了下來。
南冉明白若非親歷其事,否則一時三刻也難以接受這諸多驚人事實,他耐著性子逐一解答譙關的疑問,待把一切前因後果弄了個明白,已是一個時辰之後。
關翼德與譙丹鶴面面相覷,前者說道:「丹鶴,若非有南小友相助,單憑你我之力絕難封印夔牛,加上依他所言,華胥國要攻來巴蜀只是時間問題。老夫願意相信他的為人,『那件事』……也不妨告訴他吧。」
「說實話,我雖一早覺得南兄與龍兄來歷不明,但觀察兩位行徑,也不覺得有什麼惡意。」譙丹鶴歪嘴一笑,對龍波兒道:「尤其龍兄這娃莽憨憨的,在萬博園中不停與我頂嘴,若是意圖不軌,怎會認不得我的裝束,又怎會這樣惹我注意?」
龍波兒也笑道:「誰叫你如此討厭,若不是南師父要我幫你贏錢,我肯定讓你風吹雞蛋殼,財散人安樂了。」
二人相視大笑,譙丹鶴對南冉道:「為何龍氣會在岷山洩露,只因該地方是本門龍氣地脈的源頭,南兄,你見多識廣,可知道我們所說的龍氣到底是怎麼回事?」南冉細細一想,從前聽到神鐵門利用龍脈抽取法力,可這龍氣從何而來又真是從未聽過,他搖頭表示不知,譙丹鶴則與關翼德一同笑了笑,前者一字一字道:
「本門太白咒所抽取的龍氣,實為燭龍之氣。」
「至於岷山,便是酆都入口。」
原來燭龍為冥界守護神,其職責除了掌管鎖魂塔外,更負責淨化幽都地府內的魂魄陰氣。
所謂魂氣歸於天,形魄歸於地。魂者為陽,魄者為陰,人死後陽氣散盡,魂魄便只餘下陰氣。
不管是壽終正寢留在酆都中的魂魄,或是枉死困於鎖魂塔內的逝者,燭龍均會將其陰氣淨化,待靈魂回歸純淨虛無才會進入輪迴。
有道「藏精氣而不瀉,傳化物而不藏。」人進食也需將糟粕排出,燭龍也會排出體內多餘陰氣,也因如此原因,岷山從遠古時便陰氣極重,偏偏巴蜀山脈土地肥沃,山明水秀,非但沒有陰盛陽衰,更孕育出不少精怪。
古時巴蜀為蠻荒之地,中原皇朝的勢力還未延伸至此,各部族均由族中司巫統領,散居四野,各佔一方。這些司巫擅長養蠱制毒,養鬼下詛,有的更會召喚魔物,呼風求雨,而岷山也被各族司巫奉為聖地。部族為爭奪岷山,長年來也爆發過不少戰爭。
後來統領「雲海族」擊敗其他部落,終於獲得岷山的佔領權。可雲海族的司巫野心勃勃,佔領岷山一帶仍不心足,竟想染指中原。他在岷山吸取陰氣,實力大增,之後派出手下潛入長安皇城,竟把當時的中原皇帝、皇后、甚至不少大臣都用巫術害死。
這一事件引來極大動蕩,但雲海族出手隱秘,中原皇朝費盡人力物力竟也毫無頭緒,最終只能重金禮聘當時在江湖頗有名氣的道士青松子,希望他能揪出兇手。
青松子法力高強,平日閒雲野鶴,本不把功名利祿放在眼裏,但見到這個事情十分蹊蹺,也因此提起了興致。他一路勘察下去,抽絲剝繭下終於查到了四川岷山一帶。
雲海司巫時刻監視中原朝廷的一舉一動,見對方派來青松子便想殺人滅口。豈知青松子武功高強,司巫派出的手下不止鎩羽而歸,更被青松子順藤摸瓜找到上來。二人甫一交手,縱使青松子已算是當代絕頂高手,可雲海司巫所爆發出的洪厚法力遠超他想象,竟把青松子殺得落荒而逃!
青松子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死裏逃生,躲到深林之中,可也因此機緣巧合地來到酆都入口,更因此結識了燭龍。
他從燭龍口中得知雲海司巫長年累月以它釋放出來的陰氣練功才有今日功力。青松子想借助燭龍的法力對付司巫,燭龍本對凡間俗事毫無興趣,青松子鍥而不捨地勸說對方,動之以情說之以理,最終才把它說服。
青松子借助燭龍法力,千辛萬苦下終於擊敗雲海司巫,解決了這一系列事件。其後青松子向朝廷稟報一切來龍去脈,本來以他功績定可出將入相,可他拒絕入朝為官,反倒隱姓埋名來到在岷山。原來他對雲海司巫之強大心有餘悸,覺得岷山的燭龍氣息若再被奸人利用,蒼生恐怕又再遭逢大劫,所以親自守在岷山,後來他創了一套能抽取燭龍陰氣的咒術,便是日後的太白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