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有啦,自已決定自己人生,唔係一件正常事咩?」
「咁如果係你嘅親人呢?如果係你媽媽話想死,你又會唔會話尊重佢決定?」
「呃⋯⋯」我啞口無語,當機了。
如果是我的母親,我一定非常不願意,可是這又違反我剛才說的話。
這真的非常矛盾⋯⋯
「所以我叫你諗清楚。」她失笑說。
「嗯⋯⋯」
我暫時給不出一個答案來。
望着她瘦削的身影,跟這帶着落寞的湖景竟有幾分的相似,不知怎地,那一刻我覺得她好寂寞,生存和所想的都在這個世界之外。
「其實妳係咪有病?」我問,過幾秒,又覺得這個問題有點不對,好像在罵她,就改說:「我意思係,妳係咪有咩病,導致妳有咁嘅諗法。」
見她沒有說話,我就繼續說道:「因為我諗咗好耐,我都唔覺得妳係一個唔堅強嘅人,唔係生命走投無路,都唔應該會有咁嘅諗法。」
就好似無數電視劇的女主角,是生命走到盡頭逼使她們認命。
落葉滿地,踩在地下的碎葉,嚓嚓而響,好像踏在無數逝去的生命上面,似是秋意的吶喊,迎接最嚴厲無情的寒冬到來,宣告所有的生命都將終結。
「每個人都有病㗎啦,你都有病啦⋯⋯單思病。」她說,笑容仍是滿臉,卻不虛假。
她拍拍我肩膀說:「你唔使諗到我好慘咁,可能我唔係咁慘呢。」
「咁妳係點?」
「我聽日會去哥本哈根。」
「又去?唔係玩咗啦咩。」
「因為我要轉機去法羅群島,好似近排有個電視節目都講緊佢。」
「邊度嚟?咁快?」我問。
「一個近冰島嘅小島。好好去你嘅冰島啦。」她望着我說:「呢次旅程識到你,我覺得好開心。」她在我臉頰留下溫熱的一吻,再在我耳邊輕說:「有緣再見。」
那一吻不消一會就被風吹得溫暖不再,而我覺得這一句有緣再見,是等於永遠不見。
這天的夕陽,顯得有點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