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個六十多歲的伯伯,看見我們兩個人瑟縮在一角,就動了慈心,問我們要不要進屋休息一下,飲杯咖啡。
「好呀,多謝伯伯!」她馬上應道。
他打開屋內的暖氣,替我們沖了一杯熱燙燙的咖啡,拿出肉桂餅和麵包招待我們。
我平常不喝咖啡,但暖肚實在非咖啡不可,一杯下來,整個人的暖和不少。簡直就剛才的模樣是不同,天堂和地獄的分別。
特別是這個時候,有人雪上送炭,是暖上加暖。
「多謝呀。」她說。
「你們是從哪裏來?」伯伯好奇問。
「香港,你有去過嗎?」我問。
「喔,我沒有去過亞洲的城市,不過有機會也想去逛一下。」他說。
伯伯是一個中學老師,在當地教數學和歷史,住在法羅群島的其他小鎮(他說了一個名字我們也不記得),而在這裏的是他的祖屋,他偶然回來渡假。
「所以你在這裏出生?」她問。
他說,這是不少人的生活方式,沒有好幾個人會住在這小鎮,因為這裏沒有工作機會。
「你們是坐飛機來?」他問。
「是呀。」
「那比坐船方便和安全。」
「伯伯,我好奇想問,法羅群島的人都是靠什麼維生的?這裏旅遊業好像也不流行。」她喝了一口咖啡,呵了一口熱氣。
在等車的時候,伯伯跟我們分享了法羅群島的人,以前好大部分都是靠漁業維生。
在以前,行船不是一件十分安全的事,因為器材簡陋,大海無情,天災不少,所以在這裏的人都明白,人一出海就等於意味着他永遠不回來。
「我爺爺和爸爸都是這樣,出了海後就沒有回來,其實在這裏的材民不少都是這樣,大家都習慣。」
「好慘⋯⋯」
「人生就是這樣。」
我猜他說的可以用無常去形容,不過當時我實在想不起怎樣準確地用英文形容無常,所以就算。
「你們的車來了!」伯伯說。
離別時,我們再三道別才上車。
「伯伯好好人。萍水相逢又分別嘅感覺,好人生Feel。」她說。
「人生本來就好容易同一個人分開。你講嘅萍水相逢更加容易。」我說。
「就好似我哋咁?」
「吓?」
天開始黑了,她轉頭輕聲說這個小鎮說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