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說
2022-07-04 21:02:39
「代理人?」
「專門幫佢處理唔見得光事情嘅化身,雖然無見過佢真身,但聽聞無令占佢失望過,佢坐到今時今日嘅位都係靠佢幫手。」
「好似劉吉咁?幫你處理唔同麻煩事。」
許監事笑而不語,我都準備找劉吉去。
「我無虧待佢嘅,我有照顧佢已經變咗病者嘅老婆。」
「佢老婆只係你控制佢嘅籌碼。」我拋下一句離開。
我跟山莊員工打聽劉吉位置,得悉他本人正在八座的收容大廈中,於是前往那裡去,並在十五樓與他碰面。
劉吉他茫然的坐在某收容單位前,注視裡面抱著仿真嬰兒娃娃的病孕。
看樣子,單位中的是她老婆。
「搵到隻虔誠者未。」這開場白我想了半分鐘,才行出走廊展開。
劉吉淡淡搖頭,也不轉頭望我一眼。
「入面嗰位係你夫人?」我明知故問。
「嗯,佢日日都係咁,抱住個公仔。」
病孕穿著寬鬆的吊帶長裙,漫不經心的安慰著懷裡的仿真嬰兒娃娃,口裡喃喃唸著像搖籃曲的病語。
「你諗住咁樣望到幾時?呢世都係咁?」我用平淡的語氣問。
「你有冇試過愛一個人?」劉吉反問我。
「……」我默然不語。
「當你愛住一個人,望住佢對眼嗰陣,你會覺得就算望一千年、一萬年都唔夠。」劉吉說著同時,勾起我些回憶閃過。
「但……」雙手插袋的我低著頭,暗暗嘆出一口深藏的氣:「會有離別同放低嘅時候。」
「我唔想……」劉吉像個孩童,說出最真摰的話:「想自己愛嘅人繼續存在,有咩錯。」
「無錯,但或者呢漫長嘅八年嚟,就係一個俾你接受佢已經離開事實嘅機會。」我都將目光放在病孕身上:「無任何事情,係可以永遠。」
「明明你年輕過我半世人,點解一副看破紅塵嘅口吻。」劉吉終於抬頭望來。
可能因為在樹鄉沉睡的那段夢中,我已經和韓湘走完大半個人生。
墨說
2022-07-04 21:02:52
「你就無諗過離開依到,重新生活?」
「無咗屋企人,可以去邊……」
「病獵協會,都算係半個大家庭。」
「一個面臨最多生死嘅家庭。」
「我想請你返去培育後輩,感受下啲年輕氣息,總好過對住班死咗好耐嘅人?」
「你係挖緊角?」
「係。」我直認不諱。
劉吉反覆望了我幾眼,十五十六拿不定主意。
「捉埋隻虔誠者再講。」劉吉站起身。
「可以,要幫手?」
「最好……因為我已經大概知佢喺邊。」
「咁仲唔捉佢返嚟?」
「因為我唔係幾想落嗰個地方。」
「即係邊到?」
「我哋總動員地墊式搜索咗成個陽明山莊幾日,每個角落都搵唔到虔誠者嘅蹤影,但佢又無離開過山莊範圍,所以我估佢落咗去下水道。」
說到下水道,我腦海無故彈出王達尼的樣子。
劉吉續說:「嗰到堆滿病者排泄物,係個高危險嘅地方。」難怪他不想下去。
「無派人落過去睇?」我眼睛不其然落在地面渠蓋上。
「有,但臭味太勁,唔係處理開唔會頂得順,有幾個員工仲喺下面失蹤。其實下面本身都有工作人員,佢哋專門處理負責堵塞咗渠口嘅排泄物,但嗰班都係外判員工,有少少危險性,唔知信唔信得過。」
「有咩危險?」
「佢哋係囚犯嚟,係機構向倖存區監獄買人,俾佢哋負責呢啲下欄嘢,正常唔會有人想同佢哋溝通。我有派人問下渠口位置一條友,嗰個人話的確有個員工入過去,我估就係虔誠者……」
「咁佢都幾醒,識得匿去正常人唔會去嘅地方,加上嗰到病毒量咁高,唔會有人率然落去。」
「以前我哋喺虔誠者間屋,都係放住砌圖、積木呢啲激發智力嘅玩具俾佢,佢生前係個聰明人,智力超過一百三十,未到天才,但算係比常人優秀。」
「咁你叫我幫手,係想派我落去?」我開始明白劉吉用意。
「你可以唔落,我都唔想無咗條命。」
「去睇下再講。」
我們來到陽明山莊一個較偏僻的位置,那裡有個給打開了的生鏽渠蓋,我行近過去探頭俯視,下方是個約八米深的沙井,滿佈貼牆生活的蟑螂,井底是褐黃色的積水,夾雜著紙巾和死老鼠。
即便處理過無數噁心場面,我仍然身理不適,產生作嘔的感覺。
我站在沙井前,思疑人生好一陣子。
「點?」劉吉問我。
「我諗唔到任何誘因點解要幫你……」
「嗯……」劉吉沉思一番:「如果,我話會加入協會?」
「你唔係要睇住老婆咩……」
「或者你講嘅嘢係無錯。」劉吉凝睇掌心:「我係時候要放低……」
「咁你既然加入得協會,就索性唔好理呢件事。」
「好歹都係病獵,唔可以放任虔誠者離開。」
「其實我比較推薦放火燒哂成幢大廈,隻背叛者死咗,你都唔洗擔心佢哋會合體。」
「咁至少都要搵返我派咗落去嘅人,總共有五個一去不返,我無理由叫完佢哋落去就唔理佢哋,就咁走咗去。」
這個原因,能稍為說服我。
「咁我幫你落去搵,你重返病獵協會?」
「嗯,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劉吉初步同意了。
「嗯……」
「你等等,我俾啲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