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樓月如鈎
2021-09-21 21:12:32
榮叔說完故事,冷汗盡冒,衣服濕透大半。
「我幫你買杯熱咖啡。」南門蔚說。
她離開後,榮叔才說:「千祈唔好去搵佢,雖然我唔知你哋知嚟係想做咩,但⋯⋯佢嗰種生物,真係好似世上最恐怖嘅怪物,你見到佢只會覺得想死。」
「我哋已經遇過,我認同。」
「遇到過?咁你仲去搵佢?」
「我明嗰種感覺,但正正係咁樣,有佢呢種生物喺度,香港只會唔安全。」
「咁又點,呢個地方嘅人唔值得你哋為佢賣命,之前嘅殭屍入侵事件,你喺唔喺度?定去咗外國?」
「我喺度,不過⋯⋯」不過什麼都忘記而已。
我討厭失憶,好像一個白痴,忘掉曾經的日子,什麼都要重頭再估。
「嗰時⋯⋯」榮叔的眼睛忽然又痛起來,掩着眼呻吟一番,過了好一會,才忍過痛來。
「你哋係我救命恩人,我先咁緊張,對我呢啲老嘢嚟講,執返條命無咗隻白內障眼都已經係萬幸⋯⋯所以聽大叔我講一句,嗰次嘅事已經講明,大部份人其實都無所謂,佢哋要唔要自由意志都可以,變唔變殭屍根本無所謂,做唔做人都唔重要,只要苛且偷生到,佢哋都會照做,呢度嘅人係無一條底線。或者你哋覺得我講錯,呢度對你哋好重要,不過事實係唔值得為佢哋面對咁恐怖嘅嘢,有時要狠啲,寧願犧牲一隻眼都唔好無咗條命。」
西樓月如鈎
2021-09-21 21:12:54
「我明啊榮叔,我真係明。只不過我覺得如果係大叔講咁,我哋同佢哋都一樣啫,因為某啲嘢可以放棄。其實有啲嘢要做唔係因為值得,而係原則。」
這時,一杯熱咖啡送到,南門蔚回來。
「唉,即係我點講你哋都會去啦。」
「嗯。」南門蔚道。
「我只係覺得陳伯好奇怪,你哋要小心啲。」
「好。」南門蔚說:「呢個符你袋住,可以保你平安,同埋⋯⋯遠離九龍城。」
拜別榮叔後,我感到心情有點複雜,說不出的嘆息,一方面我認為榮叔是說得對,另一方面卻覺得原則需要堅持。
值得嗎?
坦白說,我也認為不值得。
我所想的是對嗎?
我心裏也沒有一個答案。
「做咩一個人喺度發呆?」
南門蔚見我一個人坐在病房外面,遞給我一枝烏龍茶。
「係咪⋯⋯都係時候講,究竟個真相係點。」我問。
「咩意思?」
「我同你之間,同埋我發生咩事?最起碼我知道⋯⋯我應該唔係人?」
大概這是我此生說過最肯定的話,如果此時有一塊鏡子,我知道我的眼神也是堅定無比。
因為她軟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