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回過神來,一手抓起了廁板下的紙張──
下一霎畫面的驚嚇,並非任何文字能全然描繪之的。
我自問看過無數驚悚電影,由本地的《迷離夜》到歐美的《今猛夜》,看過的恐怖畫面多不勝數。
我想說的是,若果我們置身於一部電影裏的話,那麼當下的景象絕對是電影裏最驚嚇血腥的一幕。
我終究知悉,為何剛才觸摸紙張時,手感會如此奇怪。
那是因為,紙團下還有其他東西。
臉,一張臉。你沒有聽錯,我亦保證沒有說錯。
紙團下,亦即本應浸滿水的位置,竟然是一個男人的人頭,脖子以下都不見了,或者說,被砍下了……
只有一個死人頭,塞住了馬桶的通水處。屍首的膚色煞白卻沾滿血液,紅筋暴現的雙眸朝著我看。整個頭部血肉模糊,似乎遭受了什麼的重創……
地獄,絕對是地獄。
「嗚呀!」小穎臉色倏然一白,瞪大的眼眸散發著前所未有的恐懼。電筒隨即倒在地上,廁板裏的地獄景象化作漆黑。
「噌噌……噌。」門外的金屬摩擦聲嘎然而止。
糟了。
我本來差點承受不住翻騰的反胃感,失控嘔吐起來,可小穎的尖叫卻秒速引發了我的危機意識。我以驚人的速度恢復清醒,「啪」一聲關起了馬桶蓋,將噁心的屍頭瞬間掩蓋。
不出我所料,門外的腳步聲急促起來,而且越漸響亮,明顯地是誰接近著女廁的位置!
在迅雷不及掩耳之際,我撿起發亮的電筒關上之,將小穎拉到地上。
「咿呀──」
廁格外隨即傳來敞門的聲響,接著傳來急促的喘息聲。
他來了,雖然我不知這人是誰。但是,從他猛然闖進來的舉動,可以判斷出他難以懷善意而來。
廁板外的人,似乎是為獵殺我們而來的。
電筒關上後,女廁是一片的漆黑,空氣的死寂凸顯了廁所應由的惡臭,還有……馬桶裏屍首傳出的腐臭。
我緊緊按住了小穎的嘴巴,以防她再尖叫。事實上,這刻只需丁點的聲響,便會暴露我倆的位置,便會宣告我倆的末日。
小穎竄進我的懷裏,雙手抓緊了我的襯衫,脆弱的身軀微微顫抖。我感受到她身體的冰冷,內心的慄慄危懼。
門外的人似乎正在搜尋著尖叫聲的來源,這更使我絲毫不敢鬆懈──甚至連呼吸也屏住了。
不能被發現……不能被發現……
我不得不佩服自己及時關上了電筒,使女廁全然無光,大大加重了我倆被發現的難度。
「呼哧……呼哧……」廁格外的不速之客繼續傳出腳步聲,似乎在探索著黑茫茫的女廁。
一點聲也不能出……
按著小穎嘴巴的手漸漸濕潤,應該是小穎嚇得飆淚了,可她還是乖乖的維持決定的沉靜,屏住了氣息。
小穎對不起,再忍耐多一會兒……
半分鐘漸漸過去,門外的陌生人方慢慢的步離女廁,我還隱約聽到金屬拖地的摩擦聲。
那到底是什麼來的……鐵棍?刀?
我倆還是不敢吭聲,按著小妹妹的手掌如浸在水中一般。兩分鐘徐徐溜走,漆黑中再聽不到任何腳步聲,我方確定那人已遠離了。
「你唔需要道歉。」我搶先一步對小穎低聲說,「換轉我係你,都會嗌出聲。」
小穎在漆黑中緊靠著我,難為情的「嗯」一聲。要不是我這麼一說,她一定又會急著道歉的了。
我大口大口的喘息著,待氣息恢復後,再次按下電筒開關,廁格內久違地再次亮起。
可當手上紙張的字映入眼簾時,恐懼從渾身毛孔滲入,內心注入了冰冷。
「做咩啊翔哥哥……」小穎呆望著張口結舌的我,卻立時知悉了箇中原因。
怎麼可能……
手上捏緊的紙團,最表面的一張,只寫上了兩行字。
關天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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