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番工啦
第一百二十九章──研劍
濃濃深秋,帶著清勁之風,卻隱隱能感覺到一股微寒。
愁煞人的秋意似乎漸漸要遠去,那些公子哥兒不知到哪裡賞景品秋以後,便回到崑崙以後,自稱閉關修練。
只是他們這番作態,倒是引得段真好奇起來。
一天,那些公子哥兒一個個在煮劍石前,舞劍討論,似乎不知道在說著些甚麼。段真的門房在灰牆,往內走便是試劍場,再走不遠便是煮劍石。看到他們如此認真,段真捧著一碗香麵,邊吃邊自然地問道:「你們在幹甚麼啊?」
眾人看到是段真也先是一驚,卻在面面相覷之後沉默下來。
他們本來就看段志、段真不順眼,兩個奴僕卻偏偏與他們這些公子團扛上了,豈非自尋死路?但兩年過後,二人仍然活蹦亂跳,公子團對他們做的事情根本沒有作用。
後來段志一鳴驚人,雖然是以生死作代價,但仍然惹來他們的眼紅與不滿,便想藉此欺壓段真。
沒想到這段日子段真卻是異常配合,不論他們於崑崙出出入入之間,都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總是賠著笑地收好靈石。這副模樣,實在與之前的差別太大。
但在想到段志走後,這個沒用的師弟再無靠山可以依仗,只得向現實低頭了吧?
他們都是紈絝子弟,對於這種事情都是見得多了。
靈石使得鬼推磨──若鬼不肯推磨,那只代表你的靈石給得不夠多。
想到這裡,眾人面上都露出一抹微笑。
「段兄弟來得正好,我們可是在鑽研劍法呢。」一名瘦弱的公子哥打開摺扇輕搖,他是無常府主的二兒子,寇天命。段真聞言一怔,面色頓時古怪起來。
這些公子哥在玩甚麼花樣,怎麼突然如此積極練劍?
似乎在看出他在想甚麼,寇天命笑著搖頭:「不是練劍,是研劍。」
「我們,在創新的劍法。」
段真這下還真面露駭然,差點沒連手裡的麵碗都要打翻。
創新的劍法,又豈是那麼容易的事?先不論那是仙劍法門、需要靈氣運氣路線,哪怕是普通的劍法,也並非那般容易創出。
學劍,那是一個參考、借鑒的過程,是從一到二。
創新的劍法,那是從零到一,是無中生有。放眼人間界能夠創出全新仙術的,都是赫赫有名的大能者,道法仙人。而現在……眼前這些實力微弱的渣渣,竟然在大放厥詞!?
「真厲害啊。」段真露出「崇拜」之色:「但是,怎麼你們突然不約而同地一起創造新的仙術劍法?」
包笙歌這時也笑瞇瞇地接過話題:「段兄弟,時間無多。三年之期將至,我們也快將離開崑崙。」
「而一般在此之前,我們都會各自創出劍法,然後讓華掌門親自品評。若足夠出色的話,將會被列入崑崙劍譜。」
包笙歌似是侃侃而談:「段兄弟你是不知道,曾經崑崙三千劍,何等風光。只是隨著時日流逝、滄海桑田,曾經的三千劍絕大部份已然失傳。」
說到這裡,他又似是突然激動起來:「所以!我輩修士,必需精益求精,如推前浪的長江後浪!」
「我們要自創劍法,重現當年崑崙三千劍的偉大風光!」
看著充滿熱情、激情的包笙歌,段真手中的碗沒掉,但口裡的麵還真掉下來了。
崑崙三千劍?
那是在說,曾經由通神修士創出、能夠成為一宗傳承仙法的三千劍?
就憑這些廢物,想要創出能與通神修士相比的劍法?那就等同一隻烏龜跟一頭靈獸想要比快一般荒謬……不,只有更荒謬。
這時,凌歡歡不耐煩的聲音傳來:「好了,沒事你就自己吃麵去,別打擾我們悟劍。」
自那天之後,凌歡歡似乎又回復本來對段真那般呼呼喝喝、喜怒無常的模樣。只是段真訕笑著、賠笑著,然後捧著麵碗朝著灰牆門房那邊走去。
凌歡歡看著段真的背影,眉頭輕皺。
不知為何,他內心總是感覺到一陣不祥的預兆。其腦海裡,總是不間意地泛起當天那個面帶笑意、眼眸卻是冰寒地拍打著自己屁股,彷彿想要直接把自己打死的模樣。
段真回到門房,坐在竹椅上吃麵。
隔著門房與灰牆,沒有人看到他那雙丹鳳眼裡泛著的寒光。
崑崙三千劍?
就憑你們也配?
秋意已濃,濃到極致以後,便開始淡去。
因為屬於隆冬的寒意,不留情地席捲而來。崑崙位於人間界中央,四周並無特異,因此能夠清楚地感受到四季的滋味──春暖、炎夏、秋涼與寒冬。
但對於這些公子哥兒來說,如此徹骨之寒,簡直就是難受至極。
幸好飛劍院中有著柴火暖爐,讓他們不至於直接被冷死。縱是如此,還是有公子哥兒建議他們到陵陽一遊。此時節去陵陽,正是恰到好處。不會受西方那炙熱而煎熬,也不需要承受寒冬冷意。
想到就做,那些公子哥兒決定以後,便開始讓下人著手打點準備。
就在冬至那天,他們便讓下人背著包袱走出飛劍院。
……………
灰牆之間,有一座山門。
說是山門卻無門,只是一道微微圓弧的拱門,無遮無擋。崑崙無山門,這向來都是眾人皆知之事。
此刻,在這山門之前有一張竹椅,有一名少年躺在其上。
他便成了山門。
段真似是同樣懶得站起來,扯著嗓子問道:「來者何人,所為何事!」
提出建議的正是寇天命,他身子瘦弱、受不得風寒,自然想到溫暖地區避寒。只見他走上前,笑著道:「段兄弟,我們要下山,想要到西方陵陽一觀無盡荒漠,用以參悟劍意。」
「只是我們也是知道規矩,說不得就要再次向段兄弟討教了。」
段真從竹椅上坐起來,手提藤劍,那雙丹鳳眼笑得瞇得月牙兒,看上去很是討喜:「好說,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