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呀
第一百三十一章──真劍關
很多人不知道趙如梭在看,他們更多的只是感到很生氣、很憤怒。
然後被漸冷的寒風一吹,令他們身體更加難受,內心便更加憤怒起來。明明沒有山門的拱門之間,因為一個少年、一張竹椅橫在此處,便把他們封禁於此間。
包笙歌指頭顫抖著地指著段真,幾近氣瘋:「媽的!我就不信了!你以為你這廢物是你師兄嗎!」
「大伙兒一起上!」
少年郎最是年輕熱血之時,聽到包笙歌一句髒話惹起眾憤,像江湖黑道般提著劍、殺意騰騰地朝著段真壓過去,卻渾然沒察覺包笙歌自己悄然縮在人群後方。
段真面上笑容越發燦爛。
人群中,段真的身影形同鬼魅,閃爍不已。他與段志修行相同,雖然仙基未成,無法施展各種修士的遁法。但他畢竟在飛劍院外的閣道奔跑兩年,又於那險峻的山道運轉著周天、扛著水兩年。
他的速度,又豈是這些從未認真修行的公子哥兒能夠相比?
「就讓你來試試我的【指天罵地劍】───哎喲哎喲……」
「老子這【花天酒地劍】,可是連吳師兄都讚好……嗷!!」
段真身影如穿梭於花叢中的蝴蝶,片花不沾身。偏偏他劍劍不落空,而且每劍硬是要朝著那些少年的屁股招呼過去!
他似是把這些年的怨氣都發洩出來,面上回復當年那在龍虎鎮裡、充滿稚氣地教訓那些想要對付的武館弟子。
段真性子直爽且記仇,只是一直以來段志都在替他出頭、無法出頭便讓他隱忍,所以段志在的時候,段真卻總是很低調與沉默。當兩師兄弟被逼分隔以後,段真陷入了迷茫,不單止是對未來的路,還是對生存的方式。
但季墨的那一句提醒,令他醒了過來。
就如放虎出牢,又似魚入大海,那機靈而狡猾的性格重新自心底冒出。他並非毫不思考就作出反抗,而是開始分析現況、審斷局勢。像崑崙守古例、那些公子哥兒的性格,自己的身份。
然後他出手。
「就憑你們這點本事,想要下山?做夢去!」
「這劍我要刺你胸口──屁股啦!」
「滾滾滾!你們這些爛劍法想要入崑崙三千劍?會否太好笑?」
「統統給我滾回去修練!」
段真出劍帶著罵,轉眼間便把那些公子哥兒都打趴在地。拱門與竹椅在後,試劍場在前,卻趴滿了無數痛呼著的公子哥兒。
少年的笑聲,迴響於試劍場間,似要與寒風相迎。
……………
那些公子哥兒,一個個都相互攜扶,帶著殺人的目光看著段真,卻被後者眼珠子一瞪以後,又心虛起來,連忙跑回飛劍院。
試劍場重新變得空無一人。
段真只感精神爽利,內心的陰鬱盡掃一空。
他目光落在某處,卻發現趙如梭不知何時已然不見,他面上的笑容漸漸斂去。他知道,自己這算是吹響了反擊的號角。然後,敵人要怎麼出招呢?他內心隱有所感,甚至有所預料。
是夜,他仍然坐在拱門下的竹椅上,連門房也不回去。
他內心很簡單──
他要成為真正的劍關,千年之前那封禁山門、鎮守一方的真劍關。
他的想法很毒辣。
那些公子哥兒不是把這裡當度假營地嗎?再過數月便是一年之期……那麼,你們就索性留在這裡!
一天築基未成,一天就陪著我在這裡耗著!
就如季墨所言──既然自己都那麼痛苦,為何要讓他們快活?
寒月高掛,繼而漸隱。良久,冬日緩緩升起,照亮了段真的臉龐。他睜開雙眼,面上也是露出一抹訝色。他所預料的兩件事情沒有發生,這在意料之內、也在意料之外。
不論如何,計劃還是得進行。
段真知道這群富有、不可一世的公子哥兒不會如此坐以待斃。那麼,自己就等待著他們的反擊吧。
…………
不大的門房似乎成了裝飾,而在其外灰牆的拱門之下,多了那張平凡的竹椅,以及總是躺在竹椅上的那個少年。
「提著劍啊砍啊砍──」
「每天練功苦啊苦──」
他哼著歌、手中拿著短竹敲著竹椅,嘴巴發出些意義不明的聲調,看上去又古怪又寫意。而這副模樣,落在那些公子哥兒身上,卻是討厭可惡至極!
段真乃是煉氣境巔峰,兒時更有師兄以木棒打熬身子,更莫說那兩年擔水上山修行,更肉體雖無法與築基相比,但至少也不是凡人能夠比擬。此等寒風或許會令他微涼,但卻不至於刺骨。
若真的冷了,直接運轉週天修行,便可驅暑禦寒。
但那些公子哥兒平常壓根兒不修行,只顧著風花雪月、打鬧嬉戲,如何承得了寒冷?雖說飛劍院的居所有火爐暖身,但他們哪裡耐得了寂寞?
一出居所便是寒風刺骨,回到小室雖暖和卻是無聊寂寞。
反反覆覆的煎熬,令他們內心惱火至極。他們一個個都聚集在一起,更多都是口腫面腫,面上既驚且怒,更是鬱悶得幾近瘋狂。遠遠看向那個拱門下、滿臉寫意的少年身影,便越加憤怒!
段真面上的寫意從容,還真有大部份都是強裝出來。
他在等待著敵人的反擊,同時不斷調整著自己的狀態、修練洗髓經,讓自己保持在最佳狀態。如此三天過去,白晝之間令風雪稍斂。
那些公子哥兒身披著毛裘,面上似是回復以往的不可一世。
更重要的是,走在他們身前,有著三人。
其三人中有兩人明顯年紀不輕,目測約二十多、接近三十。而走在中央的,卻是一名青年,看著段真的目光帶有幾分不屑與冷漠。
對於這三人,段真可謂一無所知。
他與段志自拜入崑崙以後,深知道不同,除了意外結識的季墨以外,根本沒有與任何人交流溝通,更不會去打聽崑崙還有哪些弟子。真說起來,段真對於那些公子哥兒還比較熟悉──畢竟是打出來的「交情」。
包笙歌走出來,笑吟吟地向著三位抱拳道:「就勞煩三位師兄了。」
「哼。」那青年率先走出來,指著段真:「趕緊讓路,不然就莫怪同門劍下不留情。」
段真聞言一怔,看著他問道:「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