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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燃燒吧
段真雙眸瞇得極厲害,似化成兩道彎月,殺意自裂縫間縱橫而出。
他與段志不同,很多事情他都能夠忍讓、退讓。但當到了退無可退之時,他所爆發出來的狠勁與玉石俱焚之意,足以令所有人為之側目。
他握緊手中劍,繼而舉起。
劍尖朝天,如同他不屈的內心。
燃燒吧──我的內心,我的劍。
像是隨他心底堅定的呢喃,劍如化成火炬,照亮這片山峰這片天。
如此火勢的一劍,段真只會一招一式。
煉獄火劍──【獄海】!
……………
在外間觀戰的眾人早已眉頭緊皺。
莫說那些公子哥兒,谷雛紫已屬於場間境界最高的幾名年輕一輩,卻也根本無法看穿濃霧之間的畫面。同時,她內心已生警戒。
如此濃霧,若自己被困於其中,那該當如何是好?
傾城歌雖極盡誘惑,但若是目不能視、耳不能聞,那又如何魅惑?
就在這時,火光逕自而生,似要照亮一切,破霧而出。
轟隆!
本如籠罩眾生的白霧,於剎那之間消散一空!
取而代之的乃是火焰化成的森然獄海,一抹略顯瘦削的年輕身影,孤身立於其中,看著不遠處滿面驚愕的秦雨。
水火不容,相生相剋。
沒有人會知曉,段真竟然會火行的劍術,更是赫赫有名的獄劍門殺劍!
轟隆 ──
似乎天色也為之震驚,本來風和日麗的天空炸出一道驚雷,欲風雲變色!
獄海破霧而出,只是劍勢起。真正落下,目標只能是秦雨。就在這時,那斬破濃霧的火劍似是找到了對象,朝著秦雨斬去。
秦雨面色劇變,下意識揮舞手中雨幡。水幕悄然而生,雖然他主修【霧畫】仙術,但作為飄渺宗精英弟子,又豈不會幾手水行術法。但那水幕卻似紙糊一般,明明是水火相剋,但在那自煉獄而生的炙熱劍氣之前,卻是瞬間被撕破。
情急之下,秦雨只能把手中雨幡當作長棍般橫架於身前──
轟!
其身影直接被轟退於數十米之後,從試劍場一直倒射而飛,落在煮劍石前。
秦雨很是狼狽地倒在地上,面色略顯茫然,看了手中雨幡一眼,卻見其中有一道清晰至極的裂紋。崑崙之劍,出於劍峰。而飄渺宗的雨幡,其杖身都以南海大澤特殊的海鐵打造而成,不但擁有極高對水行的感知,更是堅固無比。
此刻卻在未到築基境的少年手下,險些一劍斬斷?
秦雨恰好落在煮劍石前,下意識看過去。煮劍石,便是鑒。他看到了自身的狼狽,披頭散髮、華服凌亂,哪有半分【瀟雨公子】的瀟灑?
……………
場間一片寧靜。
所有人面上都是難以置信。
要擊敗個簡桂、擊敗那些無能的公子哥兒是一回事。但瀟雨公子秦雨……這可是秦雨啊!飄渺宗當代煉氣境界裡,最出色的弟子之一!如此境界、實力,哪怕是與左若寒相比也不會相差太遠吧?
一直以來,那些公子哥兒對於段真都是恨得牙癢癢。不理解這出自鄉下、沒背景沒靠山的廢物,到底憑甚麼囂張如斯。
直至他們看到秦雨如喪家之犬倒在地上發愣,他們才終於醒了過去。
段真為何如此囂張?
他們又為何一直奈何不了他?
一切原因在於──實力。
段真囂張的本錢在於,自身的實力。
他們打不過段真,就是這般簡單。
一時間,那些公子哥兒看向段真的目光變得更加複雜。畏懼有之、怨恨有之,但在這種種五味雜陳之下的,卻泛過一抹佩服。
面對境界比自己強的修士的佩服。
修行界,弱肉強食。
簡單,而殘酷。
……………
滴──
絲絲點點細雨,串串落下。
如訊號般,驟然捲起一場細雨。
那本來因為破霧、傷敵的獄海之劍殘留的一抹燥意,被此雨悄然抹去。段真卻似渾不在意,只是提著劍,看著眼前不遠處的秦雨。
他不介意讓秦雨多躺一會,反正自己剛才施展了獄海殺劍,正在運轉功法回復靈氣。
況且,在他看來勝負已分。
這樣想的不單止是他,段真漠然持劍而立,秦雨手中雨幡半裂、躺在地上,那雨打得他頭髮濕漉漉一片,直接遮擋住了臉龐,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哈……」
場間安靜至極,所以才令這道笑聲顯得突兀無比。
「哈哈哈。」
「哈哈哈哈!」
秦雨撫臉而笑,突然站了起來,仰首看天。這一仰首,令那濕透的頭髮撥開,露出其臉龐。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他面上沒有半分頹然,那種歡快卻似發自內心,高興無比。
他猛地看向前方段真,開口道:「你很強,強大得我不是你的對手。」
所有在觀場的人面色變幻,畢竟在聽到秦雨清晰地認同段真的實力,難免不太自然。華盛風只是安靜看著,內心想著的是甚麼,卻是無人得知。
秦雨卻似乎沒有把榮辱放進心裡,面色坦然:「雖然不解,但你的實力明顯超越了我認知之中的煉氣境。」他的目光落在段真的劍上:「而且你的劍,也不是凡物。」
眾人聞言先是一怔,目光下意識落在段真手中的劍。
從開戰至今,段真的劍承受過天雷、霧水、獄火。他那粗糙的掩飾,已再無法遮蓋其劍的鋒芒。目光落去,污泥粗布已寸寸碎裂,露出其內劍身,卻似看到漆黑的劍身黑到極致、如深淵般吞噬一切。
也正因為他清楚自己的劍,在與簡桂的一戰才以最狂暴的姿態迎接鎮邪符。煉氣境界的簡桂畫出的雷符,又怎麼能撼動如此仙劍?
這樣的劍,段真只有一把,更是他的戰利品。出自閻王殿的名劍──【驚堂】!
段真卻是面色平靜,似乎沒有被他的話挑釁,只是輕輕回話:「我換劍,你也不是我的對手。」
沒想到秦雨竟然認真點頭:「你說得對。」
他面露思索之色:「不知為何,你的靈氣很是強大而狂暴,遠遠超乎一般的煉氣境。這樣的人,我也曾見過……我想,大概是你的修行法門不太一樣。」
語畢,他面露坦然:「我現在不是你的對手。」
段真卻是從中聽出一抹不安:「現在?」
「嗯。」
秦雨重新看向天空,笑得很燦爛:「你知道嗎?這是冬末春至以後、今年的第一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