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甚至連亞娜為梅黛琪她遞上紙巾也阻止,我直接叫亞娜坐到我身邊,然後我再牽起她的手和摟住她,當然是為了在梅黛琪面前示威。
哭哭啼啼的,煩死了。
「事先聲明,我咩都做唔到。」我道,「人係Fiora殺既,所有證據都係鐵證如山,我有咩做到?」
「泰思,唔好咁啦…」亞娜道。
「嘁。」我嗤之以鼻,「所以呢,你頭先唔係要話當年。」
怒火升起,憤怒重燃。
「我本來同你幸福過一世,你睇下你同費勝嵐做左咩黎?阿布,過黎。」
「汪嗚?」
兩邊的沙發,兩邊的命運。
我,亞娜,阿布。
梅黛琪…就只有她一人。
「當年…的而始確,唐老板一直利用公司既人去公幹,然後幫鐵哥帶貨。」
我知道。
「…但係建議佢咁做既人,係勝嵐。」
「……」這有點出乎意料,但也只是一點點罷了,人渣還始終是人渣。
現在他已經被捕,不理他說的動機也不重要。因為不論他給出的解釋是甚麼也會引證他有做過,加上別離公子的供證,唐老板斷無翻身機會。
「我…」
他欲言又止,失敗了嗎?
「我無晒辦法,佢講既做法,就係我唯一可以做既事。」
那時唐老板中的「佢」,正是費勝嵐。
「點解要咁做。」我說,「除左我,其他同事都有可能一去不返!」
「因為佢想立功,證明自己。」梅黛琪說。
「立功?」
「你知唔知道當年除夕,你同佢都分到股份…但係,你分到既多過佢?」梅黛琪說。
利教授分析過,這就是他對我起殺意的原因。
我舉起五隻手指,旁過酒杯看著勝嵐與黛琪吃驚的表情。
「點解…」我呆了。
「whydunit?」他說出代表尋找動機的名詞。
「點解佢會吃驚?」我抱頭思考,「我地分到既股份應該係一樣!」
梅黛琪掩著臉說:「佢一直都好耿耿於懷,明明佢加入唐老板先過你,明明一直以黎佢成績都好過你,但係…我不但同左你一齊,連唐老板都分多啲股份俾你,所以勝嵐個時好想證明自己。」
我接下去:「於是佢就自把自為,去建議唐老板用呢種方法還錢。」
當年世界上的交通不發達,外訪公幹的人多多少少是有點身份的,海關決想不到有人會利用公幹來運毒,再說我們出國時身上有不少現金,面對貪贓枉法的菲律賓警察,也能買通換取通行,這就是費勝嵐的如意算盤。
「係…然後…佢決定一不做,二不休,利用呢一點向當局告發。」梅黛琪說,「結果…你都知道。」
當然知道。
十多年了。
結果我永不忘記,也永不原諒。
亞娜忍不住說話了:「事到如今你先講呢D有咩用?你唔好扮到好似企係泰思個邊咁!」
當日我向梅黛琪坦白後,亞娜也很激動,為我而生著氣。
「我係!我真係!」
我怒道:「係咩,咁你當晚應承左唔同勝嵐講我既身份,你又講?!」
「…你講咩?」梅黛琪說,「唔係我…我無講過。」
「你覺得我會信你?」我傻眼,明明已事到如今。
「我連當年勝嵐既陰謀都同你講埋,我仲有咩好暪你?」
我一時語窒,竟然想不到甚麼理由去反駁。
那麼為甚麼他在那時就開始干涉亞娜弟弟?!
在那時間點,知道我真正身份的人有…
亞娜,賈姑娘,徐乞兒我想他大概猜到了,利景遙,還有嗎?
我把這問題藏在心中:「咁樣,你今日黎想點,一開始我已經講過我幫唔到咩手。」
「我只想你收手。」
作夢。
「由頭到尾都係勝嵐佢自己搞出黎…我同Fiora, 柏榮係無辜架!」
「咁你既冷眼旁觀點解釋?」
「咩冷眼…」
「我係菲律賓坐左咁耐,政府有冇幫過我?你連一封信都無寄過黎!我係利教授監房睇過呀,佢有收到信架!」
「都話左…因為鄧威龍件事搞到好大,勝嵐即使係呢個官位都唔方便出手!唔係就變成外交衝突!點解你係要咁睇我?!」
「你仲未做夠戲!?梅黛琪!」我大罵,「我根本分唔到你邊句真邊句假!」
「只係因為你諗得好複雜!」
「咁你當年咁樣咁快同費勝嵐係咪一齊,肚都大埋又點解釋?!」我窮追猛打。
「除左佢,我一個女人仔仲可以投靠邊個?!」
「所以全部唔關你事,全部唔係你既錯,你無得揀!你好撚慘!千錯萬錯都係費勝嵐,唔好搞鳩你同你對寶貝仔女係咪?!」我說,「費勝嵐同你坦白個時,你點反應?哦,好呀,OK明白無問題!?」
她不回應。
「你只係黎割蓆,想自保,想唔好燒落自己身上,梅黛琪,你同你個仔一樣,你同費勝嵐一樣,你地全家都一樣!」
「唔好咁激動,泰思,小心身體…」亞娜輕輕拉住我道。
「嗯,亞娜。」
她不是站在費勝嵐的一邊。
她不是站在我的一邊。
她,梅黛琪,只是站在自己的一邊,只是單純的地自私罷了。
當費勝嵐用計害我後,她就投靠向佔了上風的費勝嵐。
即使費勝嵐坦白自己害我,因為她的人生已建基於費勝嵐之上,想必她也沒太大反應,為了不使費勝嵐反感,當然也不理會郭老師和我母親。
現在我向她全家發動復仇,費勝嵐無力招架,她又重施故技,站在自己的一邊。
噁心的女人。
「你就唔可以放過我同我對仔女?」梅黛琪說,「我明你嬲我…都合理…就我對仔女,求你放過佢地兩個…佢地個時仲未出世架!!」
「母性大發呀,梅黛琪,我係咪要好撚感動?」我不為所動,「Fiora係自己攞黎,咁樣搞一搞費勝嵐一定會將柏榮送去外國之類?我仲可以做啲咩?」
「…佢就係唔會。」
「唔會?」
「佢話左…一定要同你鬥到底,當年收你一次皮,今日就可以收多你一次,柏榮唔會因為你既小動作而要去外國做二等公民,等風聲無咁緊佢都會幫Fiora…我唔想見到你地咁…」
「所以你就想我放過你地三個,然後解決費勝嵐,再幫Fiora出黎,咁你地三母子就可以大團圓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嘿哈哈哈哈哈!!!」
我仰天狂笑不止,實在太可笑!太可悲了!
費勝嵐,你娶的就是一個這樣自私的女人!!
但是他還能怎樣和我「鬥到底」?
大門被叩響。
「果然係度啊,黛琪。」門外的人,是費勝嵐。
「…你黎做咩。」
「搵我老婆。」費勝嵐自己走進來,然後身後出現更多人。
「喂,呢度係我屋企…」
「鄧先生,我係警察,呢幾位係海關既同事,呢幾位係入境處既同事,你涉嫌於2018年係菲律賓殺人逃獄,並潛逃返港。」他道,「換句話說,你係菲律賓政府既逃犯。」
「根據香港1997年同菲律賓簽署既協議:逃犯(菲律賓)令:香港法例第503章,我地有需要將你引渡返菲律賓。」
「之前局方只係根據第六條,1D項之中,在該案的情況下,包括考慮及被要求移交者的年齡、健康或其他個人狀況,把該人移交是不公正、壓迫、不合人道或懲罰過重的,而行使酌情拒絕移交。」
「但係我地依加既判斷係你唔會有呢個問題,所以依加將你拘留,準備啟動引渡程序。」
手銬鎖到我手上。
「一路好走啦,泰思。」費勝嵐牽起梅黛琪看著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