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故事的終結。
這也是那段故事的開首。
走過了那戰場與地獄的人,迷失了方向的人,末日下的那些人—還在尋找著剩下的意義。終點會在那兒?誰也沒法回答,連神明也對此沉默。
但他們總會找到的,總會的。
畢竟他們已向世界,向歷史鏗鏘地證明過自身的存在,這樣的故事大概誰也沒法得到「沒有任何意義」的結論吧。
「傑少?」
轉角的那間酒吧,許少傑正沉沉的睡著,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還是大麻捲煙的作用。
距離世界末日:221日。
「傑少,醒下先啦。」
晚上7時45分。
大飛姐搖他,他的鼻鼾聲中斷,但是似乎沒有醒來的意思:「嗯…乜鳩…」
自從方舟起飛後,許少傑與俱樂部佔領了蘭桂坊這一帶作為據點。以路障與大炮把出入口封死後,蘭桂坊內自成一角,因為這兒資源充足,但又不像其他求生團體一樣多規矩,還有不同的享樂,毒品,煙草,酒精,性愛…所以除了本來的反抗軍外,也愈來愈多人加入。
即使在這93天有各種事情發生,但遠不及當日的方舟爭奪戰浩大,許少傑把自己關在了蘭桂坊內沉沒在那張軟棉棉的沙發中,對外界不聞不問。除了少數要他出手或是指揮戰鬥的情況外,絕大部分時間他也在那轉角的酒吧,過著半睡不醒的日子。
大飛姐雖然痛心,但是她也覺得許少傑值得這樣輕鬆的隨心地活著…畢竟他已經在那場決戰中背負了一切,犧牲了一切。
別再為他添煩惱就是自己現在再能為他的事。
「我地收到佢消息呀,你一直都搵緊既個個…言寄葉。」
「……」一聽到這三個字,許少傑停止了支支吾吾,變得沉默。
「佢…咳咳!咳咳咳!!」因喝完酒再醒來而喉嚨乾得被火燒一樣的他狂咳不止,正當他把手伸出旁邊的一杯不知放了多久的酒時,大飛姐一下將他的手拍開,然後把一支礦泉水塞到他手中。
「咳咳,咳咳!」許少傑邊咳邊露出"你認真?"的眼神,大飛姐卻是回以堅決的眼神,一直以來都這樣縱容許少傑的大飛姐都露出這樣的神色,恐怕這次真的要他醒來。許少傑搖搖頭把水樽扭開,仰頭一口氣把水飲乾:「你地搵到佢?」
「係,應該話—佢自己出現。」
「自己啊…依加幾點?出面咁黑既?我訓左幾…嗯,是撚但,有冇野食?」
「你自己唔食咋嘛。」大飛姐指指旁邊的食物,「依加八點。」
「嗯,小…言寄葉佢出現?咩意思?」
「電台,852末日電台。」大飛姐掏出迷你收音機,把頻度扭到85.2,「佢地今日收到傳單,上面竟然係言寄葉既名。」
「沙沙沙沙…啪沙砰沙沙沙…」大飛姐一邊調整收音機的天線方向,終於,「…迎大家收聽, 852末日電台!」
說話的是一男一女,女聲很明顯是言寄葉。
許少傑皺起了眉。
節目內容之前都是新聞, 天氣預告和故事連載,到了最後是一個名為「末日吹水台」的環節,類似清淡節目,但是內容卻全是言寄葉聲淚俱下的在—對許少傑控訴。
節目完結,許少傑把鬍子刮完,上了個廁所,洗了澡,也把晚飯胡亂的吃過。
「傑少…」大飛姐小心翼翼的把收音機收起,她知道許少傑最看重的就是自己的名聲,這是因為當年言父對他進行的人格謀殺。沒想到,那個叫言寄葉的女生,竟然這樣在大氣電波中「數臭」許少傑。
果然,許少傑的臉色好像回到了方舟爭奪戰那時的樣子。大飛姐又驚又喜,終於他又再燃起了鬥志,但同時—以這表情恐怕會血洗那電台吧。
「傑少…」
「玩電單車個班同我過黎!!」許少傑走出戶外,把燃燒彈帶到身上又帶上大刀。
「大佬?!」
不止是大飛姐,連其他人看到許少傑離開那轉角酒吧都相當吃驚。
「帶電筒,臘架生!五分鐘後出發!!今晚我地要鏟平太平山個爛鬼電台!!」
戶外的風變得開始有點悶熱,颱風似乎將會再次來襲,但這程度應該是掠過吧。大飛姐本來想跟上去,但是一想到可能會直面那個言寄葉大小姐,便馬上卻步。許少傑帶著一臉的怒火與那群從當日青龍的集中營救出的人直往正門出發,他們都是俱樂部—外界稱惡人幫—之中戰力最高,同時又留有理智的人,有他們在…許少傑應如魚得水吧,如回到當年一樣。
但回到當年一樣,真的好嗎?
電單車引擎隆隆作響,許少傑在大飛姐臉上輕吻然後踏出路障陣地,跨到電單車上:「係時候去個了結!飛,你知道我已經決定左末日個一刻我要同邊個一齊架啦?」
「你敢唔係同我?!」
「哈,哈哈哈!就只有你!全軍—破陣!!」
電單車的光柱射穿黑暗,引擎聲在大廈之間迴蕩,許少傑扭動油門與眾人伴著旋風向前駛去,終於消失在黑暗中。
始終還是他。
始終還是那個許少傑。
即使來到了現在,即使經歷了方舟爭奪戰,梟雄的怒火也永不熄滅—那怕只剩餘燼。
之後發生的就是歷史。
【末日下的那些人:方舟爭奪戰】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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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VantaBlack 陳立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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