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舟燃料注入率良好
>燃料倉壓力正常
>升空軌道演算完成
>星之曙光通訊封包接收率良好
>冰凍維生系統運作正常
>升空準備完成
現在開始對反抗軍與方舟護衛隊之間的最終決戰進行分析。
「……」
完成。
「非常遺憾。」我道,「同上次一樣,依加既趨勢同推算結果完全一致:許少傑將會贏出方舟爭奪戰,方舟護衛隊唔係佢既對手。」
控制台的男人道:「點可能,佢地本來就係連方舟都無資格上既人!」
「客觀事實就係,佢地係火力,人數,戰術上都呈現壓倒性既優勢,而且優勢不斷擴大。」我解釋,「勝負已定,你地眼中既草根階層將會完全戰勝精英階層。」
「阿當,你…我都開始懷疑你企係邊一邊!」男人發怒。
「我企係人類一邊。」我沒打算與他討論,這只是他的意氣說話。
「方舟有武器系統,班人根本唔會有能力抗衡!發射,即刻發射!」
「容我拒絕。」我否定了他的命令,「我目標係要由末日之中拯救最多人類,武器系統係用黎對抗太空垃圾,甚至外星生命,唔係我要保護既人類。」
過去人類們創作的電影,電視,小說等流行文化之中,有為數不少「人工智能背叛人類,將人類滅絕」的情節,但我不會這樣做,我始終是站在人類的一方。
「你依加唔殺佢地,佢地搶左方舟,死既人只會更多!」
「唔會發生。」我再次否定他,「明明有更好既方法……你地就係咁下下將立場相反既人趕盡殺絕?」
人類就是喜歡這樣?也許那些人在男人眼中根本不算是活生生的人類吧。
「你根本唔了解人類。」他道。
「我同意,之前先俾人話過我要好好了解人類。」這次我認同。
「咁你既方法,都係個個?」男人道。
「係,點解你咁動搖?」我不解,「犧牲部分人,拯救其他人,基本上同方舟登艦系統一樣,你咩好動搖?」
「但呢度既所謂部分人係我地既人!唔係個D連方舟都無資格上既人!」
「所以你地對人既價值判斷,只係基於同佢地既關係同有冇利用價值?」
那人似乎受了很大的刺激,滿臉通紅,罵著甚麼「垃圾電腦」,「你識撚咩你」,「揸住雞毛當令箭」「我係人類啊」「反了反了」之類,但話語中沒有反駁我的論點,似乎只是很少人會向他這樣說話。
「如果我語言中有刺激到你既,請你唔好放係心。」我安慰他,「始終我只係一個岩岩出世既智能。但係係拯救人類上,請相信我,我會得出拯救到最多人既答案。
人類有一門學問名為「哲學」,當中有一條著名問題名為電車難題:「兩邊路軌上,一邊有五個人,一邊有一個人,電車正向前失控加速,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切換路軌,選擇死五個人還是一個人。」
我認為當中沒任何難題—這是兩難局面,既然沒有完美結局,電車應殺死那一個人。
反正一定有人要死,把傷亡減到最少即可,不需甚麼掙扎。
電車難題又有一個進階:「現在站在天橋上,下方的電車正在失控撞向有五個人在的路軌。旁邊有一個大胖子,正在天橋上看著下方即將發生的悲劇,如果把他推下去,電車推到他後就會減速救下路軌上的五個人。」
由於大胖子是局外人,而不是注定悲劇收場的兩難其中之一,本應不用死,所以人類會產生更大掙扎,因為自己把無辜的人推向死亡。
那是因為正在思考人類同樣為局外人,沒有立場。
但我不同,我是要保護人類,我是要拯救人類的存在,所以我有「拯救最多人」的立場。
所以我會毫無遲疑的推胖子下去,拯救最多人。
這些難題沒有最好的答案,每個選擇都有支持,有反對,所以這不是找出「最佳解」的難題,而是找出最切合自身立場的答案。
大軍壓境的反抗軍,方舟上的百萬人,答案只有一個。
許少傑將會勝利,但這樣的結局—我不容許。
拯救最多人就是正義嗎?我不打算深究,但是我的使命就是要拯救最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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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舟爭奪戰最終戰線,方舟建造區碼頭。
殺聲震天,旗幟揮舞,爆炸與橫飛的血肉充斥了眼前,方舟護衛隊以碼頭為中心向四方八面開火,同一時間反抗軍的攻勢也正從四方八面湧來,人山人海發動一波又一波的猛襲!
「海浪聲…」
「飛!」
戰場上的許少傑拖開大飛姐,揮刀削斷那人的手,回身拔槍開火將其擊殺:「你係度發咩呆?!」
「個段錄音,都有海浪聲…」大飛姐道,「傻釘同大舊,佢地就係入面…」
許少傑無疑是反抗軍的領軍者,但是與反抗軍的成員們接觸,協調,溝通等都是大飛姐在進行,甚至有人不知道許少傑的存在,以為大飛姐才是領軍的巾幗。
始終沒有網路。
也是因為這樣,她更為之動搖,痛心—如前面所說,末日下人際關係都在瓦解,所以一切關係都更為寶貴,但在瓦解時,痛楚將更痛入心扉。
「專心,飛!!」許少傑道,「我依加唔可以無左你…我地失去既人已經夠多!」
「…嗯。」大飛姐在掩體後點點頭,「我唔會死,一定…唔會…」
正面互撼的兩軍戰得天昏地暗,每人都有自己的理由。
—不想死。
—想活下去。
—不想輸給他們。
同一時間,方舟建造區碼頭。
由於方舟的支援,方舟護衛隊得到了巨大的助力,包括帶著炸藥撞向敵軍的自爆機,槍械改良元件等,一時之間又再次與反抗軍打成平手。
但打成平手是不夠的。
「控制塔聯絡到未?!朱雀艦隊呢?!又話增援?!」華隊長問道,即使左腕被許少傑的擲斧砍斷,他也沒有一絲退縮。
「兩邊都無回應!」
華隊長從窗外望向遠方海上的方舟發射平台,那兒根本沒有一絲異樣,一海之隔外的世界井井有條,不像沒法回應通訊。
怎麼了?
到底是…怎樣一回事?
巨大的防空炮這時也沒有像平時指向空中,而是指向碼頭這邊。
難道說…
「華隊長,我地使唔使派船過去睇下係咪出左事?」
「…華隊長?」看到他沒有反應,手下再次問。
閉上眼思考的他張開眼:「唔使,咁樣就好。」
「YES SIR。」
沒法與方舟發射平台取得聯絡,但是方舟的增援還是不斷前來,訊息其實已經相當淺白:繼續戰鬥,其他不用多問。
不,即使不問也有知道結局了,華隊長怎會連這樣猜不到。
「繼續死守!保護方舟!!即使玉石俱焚都要守護佢地既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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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進攻!一定要搶到方舟!!」許少傑不同其他人,他會站到最前線作戰,正如他所說:反抗是人們的本能,功根本不在於他,帶領人們來到這步他已經是功成身退,只剩下戰勝眼前的方舟護衛隊就行了。
「重奪未來!!最多一齊死既啫!!」
人們感到方舟正在支援方舟護衛隊,他們的射擊準度高得驚人,甚至有裝著炸彈的無人機從空中襲來,連直昇機也不需要了嗎?!
再無退路的人們都發了狂一樣攻擊,兩邊的人們其精神都到了歇斯底里的地步,末日已在眼前,那是一場兩邊都視為終局的死戰,不想死的人們卻帶著視死如歸的悲壯。
為了不想死,而衝入死地—這就是方舟爭奪戰的一言蔽之。
「傑少!準備好啦!」何樂悠的聲音傳來。
「咁仲等乜鳩啊?!」許少傑喝道,「條橋唔係你諗既咩?!做啦屌!!」
「但係咁樣,佢地會死…佢地全部都會死…」
這就是當日赤柱的楊芷欣與何樂悠的分別所在,其實前者是更為無情的人,找到答案就要無情的採用。
「依加先黎講呢D,屌你啊?!」許少傑滑入掩體,避過手榴彈的爆風,「有唔使死人既仗咩!!全世界同我聽住,全軍———」
「————破陣!!!!」數以百計的聲音在無線電中回應,甚至令無線電的喇叭「爆咪」。
引擎啟動,以鐵鏈綁在一起的車子形成一道車牆,接著幾道車牆組成車浪!
「好似爆爆哥咁!!」
「沖呀!!」
車浪不只一面,而是從左,中,右三方形成「凹」字形攻勢,夾向碼頭!
「大家走呀!!」
「痴撚線有自己友呀屌!!!」
「呀啊啊啊!!!」
凹字形從外圍進擊,當中包括反抗軍的友軍!!許少傑連忙與大飛姐跑向「凹」字的左下方空位避過!!
「嘩呀呀!!」
最先被輾過的是友軍。
「許少傑你痴撚線架!?!?」
「死癲狗我屌你老啊呀呀呀!!」
友軍被全滅,接著就是面如死灰的方舟護衛隊。
「果然佢地最大火力都係咁,佢地應付唔到車浪!!哈哈,哈哈哈哈!!!嘿哈哈哈哈!!!方舟狗!!哈哈哈!!!」
許少傑仰天狂笑不而。
手執戰旗,大刀,背著散彈槍的他迎著腥風大笑不止,四周因恐懼而生的死寂包圍著他,但他的笑聲如狂嘯一樣。
「呀呀———」
不知道那些慘叫聲是友軍發出還是敵軍發出,許少傑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一邊笑著一邊咒罵著,車浪揮長而去直撼碼頭,連手榴彈也沒法炸開被鐵鏈綁起的車浪,一排又一排車子下血肉模糊,鮮血淋漓,根本沒法分辨那是友軍還是敵軍!
「哈哈哈!!守呀啦!守呀啦屌你老母!!」許少傑雙眼通紅猙獰地笑道,「我地贏左!!搶船,搶灘,搶方舟!!」
四圍的人卻是被眼前的可怕景像震撼著,甚至有人半個腦袋被輾開,半個米白色的腦伴著血水掉到地上,眼珠卻還在眼窩中轉動。
「搶船,搶灘,搶方舟!!」
「搶船,搶灘,搶方舟!!」
口號一呼百應,許少傑的瘋狂正在人群之中擴散!
「無咩可怨!!」
「當日佢地都係咁樣用裝甲車轆平民!!」
「抵啦屌你老母!!」
大部分的方舟護衛隊隊員都在車浪攻擊中戰死,手上的火力對車浪完全沒有作用,只能絕望地看著眼前的銅牆鐵壁向自己壓來。同時,車浪上的司機也死傷無數,特別是第一排的人,最後的子彈穿透玻璃將他們射殺,沒人知道死去的他們依然踏著油門向前衝陣還是被後面的車推動。
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們壯烈地與敵人同歸於盡。
「跟我黎!!總攻擊!!」
「總攻擊!!」
「總攻擊啦!!」
許少傑與大飛姐帶頭衝鋒,附近的人們再次一呼百應殺向碼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