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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七章──我就是光
他又是生澀的自千機環中投影出來,一張斷層掃描片落在二人眼前。
凌初晨仔細的打量了片刻,方搖了搖頭:「這沒救了。我有聽過你說,他是高處墜下致傷?說實話,這種碎裂的方式,光是推測便可以想像出他承受了多大的衝擊力。他能夠活著已是奇蹟。」
范子德不甘心的道:「但是──」
「小德。」凌初晨緩緩開口,認真的盯著他:「醫學是有極限的──這個是你首先要認知的一回事。他這種情況還能完好的……我只見過一次,但那人姓林,是西山的林嘯遠。那自然是不能一概而論。」
凌初晨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是,他現在能活著已是萬幸。也就不必再強求太多了。」
范子德沉默不語,目光看向窗外。
明明距離那灰黯之地遙遠至極,但當范子德閉起雙眼,仍然能夠看到張風那披著風衣、拿著拐杖的滄桑背影。
…………
機鬥城,有著六十八層機鬥競技場,也就代表有六十八個不同的場地供機甲對決。但除此之外,機士也可以對競技場進行挑戰。
這是一個很有趣的玩法,就像猜拳一般,每一層都有一名鎮守的機士。越是往下層的機士,便越是強大,但同時,獲得的地位、利益自然越多。
除了外來的挑戰者之外,鎮守的場主也可以往下挑戰。
有人稱為一步一地獄,卻又有人稱為一步一天堂。
敗則死、勝則名利雙收。
今天,便是一場競技場的挑戰。
雖然只是第一層的挑戰,但卻引起不少人的注意。挑戰者,是霍利。
霍利在聯邦曾經略有名頭,聯邦軍校畢業,可說是名門出身。但卻在早年狂性大發,闖進園子裡殺了十二人,被判死刑。而他選擇了來到機鬥城,戰鬥至死。
霍利面色陰沉,坐在一個籠子裡。
不少人對著他冷眼嘲諷,彷彿看著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頭活生生的動物。
「到底在等甚麼啊?外面都開始鼓譟了。」有人抱怨著道,看著霍利的目光盡是不善。
另一人既無奈又憤怒:「這傢伙在行使他的信徒權利,尋求戰前祈禱。」
那人聞言,向著霍利吐了一抹口水:「嘖!你真以為你是甚麼東西?怎樣?以為自死刑犯逃出來就有用?你在這裡,比死刑犯更不如!只是那些看倌老爺的玩物,就像看著野獸與野獸的戰鬥!」
「跟你說,第一層的場主【暴徒】,機士實力更強於十多層的場主!但他就是在這裡,不往下挑戰,一留便是三年。為的是甚麼?就是屠殺你們這些弱雞!」
「死在暴徒手下的機士,至少二十多個!」
「你拖延時間,還不一樣要死?」
「你以為那些高高在上的祭司大人會幫你?就連祈禱也只會透過影像傳輸,走個過場而已!」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道平靜而年輕的聲音:「抱歉,請打開門一下。」
守門的人聞言一愣,轉身看去。
只見有一高一矮的兩名年輕人站在他身後。
較矮小的走在前頭,懷中抱著一本書,面色平靜。
高大的看上去一點也不像年輕人,身形壯碩,更令人在意的是他兩邊眼角有兩道疤痕,如淚痕般,引人注目。
「小子,你是摸錯地方了嗎?這裡不是你們這些小鬼能來的。快滾吧。」
居首的青年面色仍然平靜,手中攤開一張紙:「這是天神教會的教令。霍利行使他的信徒權利,我身為天神教會的祭司,現在要替他進行戰前祈禱。」
「請打開門。」
守門人接過,面上露出難以置信、卻又狐疑之色:「你是祭司?那麼年輕?」他向旁邊的人小聲問道:「天神教的祭司多少年沒下來過了?」
另一人小聲回答:「自我來到以後,從沒見過……」
守門人上下檢查了那張紙後,方塞回青年的手中,湊近到他身前:「哼。天神教又怎麼樣?」
眼前一花,那名湊近過去的守門人便倒在地上。那高大的青年不知何時已把那祭司護在身後:「請勿靠近祭司,否則我會視作敵人,並告知天神教會。」
那守門人被扶起,把鑰匙扔在地上,同時留下狠話:「小鬼!就看你們能活到甚麼時候!這裡是機鬥場,最不缺的就是屍體!嘿嘿嘿……」
青年走上前,沒有說話,把鑰匙撿了起來,打開了籠子的門。
霍利就這樣坐在冰冷的金屬床上,冷眼看著這一幕幕,就連青年走進來,他的面色都沒有半分波動。
那高大的青年帶著警剔目光看了霍利一眼:「主人,要我陪同嗎?」
「小桑,在外面等我好了。」
青年走進去,關上門,朝霍利微微一笑:「我是牧恩,來這裡替你進行戰前祈禱。」
霍利終於開口,冷笑一聲:「我以為天神教會只會透過影像傳輸方式而來。」他整個人身上充滿殺氣,彷彿是全身尖刺變得筆直的刺蝟,對世間的一切充滿敵意。
牧恩卻只是一怔,旋即走上前。
霍利眼眸一凝,身子繃緊,渾身肌肉像充滿撲出的豹子一般。可以在三秒之內扭斷眼前牧恩的脖子。
但三秒過去。
牧恩已走到霍利的身前,拿著高貴神聖的祭袍袖子,替霍利擦走面頰上的口水。
「天神的光芒,能照耀萬物。」
作為自小身處天神教的家庭長大,霍利自然知道這句天神教典。明明只是一名青年、一個眼神、一個簡單的動作。但他卻似渾身上去被溫水包裹,舒服至極。
他面上露出迷茫,顫聲開口:「如此深不見底的地獄,天神的榮光又怎麼照進來?」
牧恩微微一笑,摸了摸他的頭髮:「孩子,天神的光芒,現在不就是透過我,照耀到此地了?」
無數記憶湧進了霍利的腦海。
曾經與他青梅竹馬的學妹,說要等他從軍退役後回來的她,卻被人害死。
他與她之間的過往種種,似是幻化成虛無飄渺的春風,最後盡數凝聚成眼前青年的微笑。
霍利真哭得像孩子一般,牧恩只是溫柔的笑著,抱著他輕輕拍打後背,似是安撫著傷心的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