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成
2020-06-13 12:24:35
第二百九十一章──回來的原因
夜裡。
蒲公英孤兒院,卻是一片燈火通明。
孩子們的歡笑聲、張風爽朗的笑容,以及那一個個看上去凶神惡煞、但在孩子們面前一個個乖得像孫子一般的黑衣大漢,都成了此地的特別風景。
江小白坐在旁邊,喝著果汁。
她雖然見過張風笑,但卻從來沒有見過笑得那般燦爛、奔放。似乎一直以來,在聯邦時候的他,都是戴著一張面具。
那個似乎無所不能的青年,到底在精英學院時,背負了多少壓力?
莫小生走到江小白旁邊:「小姐。」
「莫叔。」江小白點頭打了個招呼,二人坐在旁邊,靜靜看著狂歡著的眾人。
良久,莫小生突然開口:「小姐,我開始明白,為何張風放棄了聯邦各大勢力的招攬,也要回來曾江的原因了。」
江小白沒有開口。
因為她也有點明白了。
她曾說過,她是個修破爛的。比起直接更換,追求更快、更強,她想要修好,在別人心裡相當重要的事物。而現在,在張風眼中,這座孤兒院便是最重要的事物。
…………
張風一邊跟孩子們玩著,眼角卻是看到在一角喝著果汁的范子德。他先是一愣,隨即便拄著拐杖走過去:「小德,怎麼了嗎?」
「呃──沒事啊。」
張風板起了臉:「你這小子,從我回來便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是不是不高興看到我了?」范子德連忙解釋:「怎麼可能──對,我是因為風哥哥你的腳傷,所以有點擔心。等會有空能讓我檢查一下嗎?」
張風聞言也沒有為意:「是這樣喔?沒事啦。」
「風哥哥。」
范子德手叉著腰,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著他,彷彿那雙小眼鏡要把張風看得心寒:「好……好了啦,給你檢查就是了。」
范子德聞言,這才心滿意足的離開。只是張風看著他的背影,卻覺得小德有點古怪:「以軒,有空幫我查查虛擬網中小德最近在忙些甚麼。」
「張風……電池……」
「好啦好啦,等完了接風宴就給你。」
張風拄著拐杖、拿著盛著果汁的杯子來到中央:「今天,讓我們為重聚而乾杯!」
「乾杯!」
這是狂歡的一夜。
……………
夜。
范子德自金屬室登上了黑球,進入虛擬網,出現在醫樓之中。
若有人看到這一幕,肯定會吃驚得不可交加。因為范子德是直接出現在醫樓的第九層,也就是最高的一層。
在九層中,一名中年男子看到,善意一笑:「哦,子德。這麼晚才來。」
「是的,嚴教授。」
「呵呵,甚麼教授不教授,不過只是虛長你幾歲。這樣顯得太見外了。」
范子德聞言撓了撓頭:「呃……」
中年男子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不介意的話,就喊我一聲嚴師兄好了。」
「好吧,師兄。」
姓嚴的中年男子聞言露出滿意之色:「這才對嘛。」
若有聯邦醫界的人看到這幕,恐怕都不知作如何感想。
此男人姓嚴名沛,乃是聯邦首都醫學院,神經外科的導師,獲獎無數。在他到首都醫學院擔任導師之前,更是聯邦首都醫院的首席神經外科醫生。
由技術,到知識。
由身份,到地位。
在醫界,他都是德高望重的存在。
更重要的是──他是凌初晨的弟子。
「對了,這麼晚上來幹甚麼?」
「呃,老師有個醫案交給我研究。反正我也睡不著,那便上來看看。」
「真是勤力。那好吧,師兄我老了,該是時候休息。」嚴沛微笑的看著范子德,越看便越是喜歡這個小師弟。老師畢生曾收過兩個弟子,范子德是第三個,自然便是他們當中的小師弟。
「呃,對了。」就在嚴沛準備下線之前,他像是想起甚麼:「醫學院招生考試,將會於下個月在首都舉行。相關報名事宜,我都處理好了。以小德你的水平,也就當是走個過場。老師有讓我提醒你一下,別忘記了。」
范子德聞言低頭,輕聲應是。
嚴沛也沒有多想甚麼,身影便消失在虛擬網中。
偌大的醫樓九層,只有范子德一人。
他走到光幕之前,點開了光幕中,凌初晨給他研究的醫案,在發呆。
看著的是醫案,不知為何,他腦海中想的卻是今天接風宴中。
王猛像個野孩子的叫聲;
陳浩冰冷的表情,嘴角卻又不爭氣勾起的笑容;
羅志恆偷偷向江小白請教機修之道;
歡歡喜喜對著江小白的敵視;
牧恩向小山說著故事;
張風跛著一隻腳卻又跟其他孩子玩著捉迷藏;
畫面,最後停格在張春樹默默看著、默默笑著的神色。
咯。
范子德關掉了光幕。
心不靜,自然無法繼續下去。
他直接登出了虛擬網,自金屬室走出去。
當他走上來,便看到教堂的長木椅上,坐著一道身影。手中拴著拐杖,面上帶著似笑非笑的神色看著范子德:「不是說要給我看看腿?」
…………
教堂外,不高的兩層小梯階。
張風坐著,拐杖隨意著擱於地上。
他的左腿攤正,讓范子德看著。
范子德越看,面色便越是難看:「骨骼幾乎都碎裂,神經更是錯亂。這到底是怎麼造成的傷害?風哥哥,你得趕快去就醫。」張風笑著看他:「我不就剛從聯邦回來?」
范子德聞言沉默片刻,腦海中想著有甚麼方法替張風就醫。只是張風卻突然開口:「小德,到底發生甚麼事了?別說沒事,我從小看你們大,有甚麼事我還看不出來?」
范子德聞言更是沉默。
良久,他只得緩緩把事情和盤托出。
張風聽罷,卻是面露喜色:「小德,這可是好消息啊。首都醫學院可是聯邦所有醫科生夢寐以求的學院啊,你還在考慮甚麼?」
在張風面前,范子德才露出幾分少年模樣。只見他吶吶不語,最終才低聲開口:「這不是看風哥哥剛回來,牧恩又回來了。我們好不容易又聚在一起了……」
張風聞言有點無語:「小德,怎麼你還搞不懂啊。經過我、小恩,你還不明白。我們能夠去聯邦各地發展、過我們的人生,這才是祭司最想見到的畫面啊。」
范子德有點哀怨的盯了他一眼:「風哥哥只會說人,自己還不是回來曾江了?」
張風無奈,敲了敲他的腦袋:「還會駁嘴了。」
「哎喲──」范子德摸著腦袋傻笑著。良久,他才悶聲開口:「我不捨得大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