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驚唔驚…?」佢問我。
「驚…」我答。
「驚你又嚟嘅?」
「咁總有人要嚟嘅…」我講。
「多謝你。」
「多謝我啲咩?」
「多謝你出嚟搵我…」
「其實我…唔只係搵你…」我講。
「嗯?」
「你記唔記得上次約你出嚟,我仲叫咗另外一個女仔…?」
「記得…」
「我係嚟搵你哋兩個…」我講。
「咁你搵到佢未?」
「未…佢電話一直都無人聽…」
「咁我哋一齊去搵啦。」
「嗯…趁而家氣氛緩和返少少,我都快想啲搵到佢…」
「無事嘅,定啲嚟啦…」
「嗯…」
時間稍稍回溯…
因為封路嘅關係,我喺教堂前啲嗰個位就要落車…
臨落車嘅時候的士佬話唔收我錢,除咗同我講咗聲加油之外,仲講咗呢一句…
「細路,有時信吓緣份啦!」之後佢就走撚咗…
到底佢係真傻定假痴,我都唔係好分得清楚…
不過而家最重要嘅係,搵到佢哋先…
差唔多行到海富嗰陣,我部電話都已經上唔到網…
空氣中隱隱約約仲殘留住刺鼻氣味…五年前無經歷過雨傘嘅我,都知道呢種就係催淚彈嘅味道…
我開始越嚟越擔心…第一輪放催淚彈已經過咗一段時間,但啲味就好似唔識散咁…咁食到應一應嘅肥婆同crystal頂唔頂得順…
我一路行,一路繼續梅花間竹咁打佢哋兩個嘅電話…希望可以聯絡到佢哋,約定一個地點,再繼續睇吓之後點做…無奈嘅係肥婆電話無人聽,crystal電話就一時打唔通一時無人聽…
搞咩呀你哋…
我一路拎住部電話,一路左顧右盼…
然後人海中…我見到佢…
「細路,有時信吓緣份啦!」的士佬呢句說話再一次喺腦海入面響起…
我無諗咁多,只係快步越過人群走去佢所在嘅方向…
無幾耐之後佢都見到我,先係驚訝,然後係一個微笑…
「你嚟咗嘅…?」
我無答佢,而係即刻攬住佢…
「你無事就好…無事就好…」我講。
兩秒之後我俾自己呢個大膽行為嚇親,慌忙推返開佢。
「你驚唔驚…?」佢問我。
「驚…」我答。
…
…
…
…
…
然後我拉住crystal前臂,四周圍搵肥婆。
「咪住先,你啱先話佢電話一直無人聽?」crystal問我。
「係呀…做咩?」
「未試過打唔通…?」
「又好似係…」我講。
「會唔會…其實佢無嚟到?因為呢度咁多人,電話未必次次打得通…」crystal講。
「唔會…掛…因為我本身係約咗佢一齊嚟…不過我臨時有嘢做先甩咗佢底…」我講。
「係呀…咁…點解你而家又出到嚟嘅…?」crystal問。
「因為…因為…因為…」
「唔想講就由佢啦,唔好勉強…」
「嗯…多謝你…」
「我哋不如行出少少,打多幾次電話俾佢先…?」crystal提議。
「好。」
雖然而家搵到crystal,但我個心只係定返一半,仲有一半都係懸喺半空,唯有搵到肥婆先會感到踏實…
「嘟…嘟…」聽電話啦肥婆…聽電話啦肥婆…
「喂?」
屌!!!終於都聽電話!但…點解把聲…?
「喂,你喺邊呀?你有冇出到去呀?你有冇事呀?」我一輪嘴咁問。
「你係lily朋友?」電話另一邊傳嚟把同啱先「喂」嗰吓一模一樣嘅聲,但唔係肥婆。
「呃…係呀…你係…?」
「我係lily媽咪…」
「請問lily…係唔係無帶電話出街…?」我思緒有啲不靈…總係有啲不詳預感…
「lily今朝暈低咗,而家入咗醫院檢查…」
…
…
我仲記得,嗰日天好灰,無落雨,風唔大,雲唔高…隔離街啲催淚彈係咁放,白煙一團團咁瀰漫…有人尖叫,有救護車聲,有人屌老母,仲間中有槍聲…
但我成個世界…都係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