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如果文明是要我們卑躬屈膝,那我就讓你們看見野蠻的驕傲!」
此句出自一部以霧社事件為題材嘅電影《賽德克.巴萊》中主角莫那.魯道(Mona Rudao)所講嘅一句名言。1895年,日本於甲午戰爭中大敗滿清,雙方簽訂《馬關條約》,其中一項條款要求清國將屬下嘅台灣割讓予日本;此後,台灣進入日治時期。其中日本對於台灣原住民採取理蕃政策,將佢哋分為「生蕃」同「熟蕃」;「生蕃」指漢化較淺,居住喺山區嘅原住民、「熟蕃」則指漢化較深,居住喺城市嘅原住民。至於霧社事件入面嘅主角莫那.魯道,其原住民族-賽德克族正正就係日本人眼中嘅「生蕃」。
唔少台灣原住民族都一樣信奉「出草」;所謂出草,即狩獵人頭。賽德克族亦然,將出草奉若族律(gaya);男人要出草過後,先可以紋面(於下顎畫紋,相當於成人禮),乃至結婚;並且喺死後,先可以過彩虹橋(類似所謂上天堂)。因此,清末一本記述台灣風土人情嘅書籍《蓬萊小語》中就有記載:「時人入山,常遇靈怪悲號迴野,俗謂『討路費,散冥鏹,可免。』遇怪悲號猶可,遇番悲號,則以首級為路費矣。」即上山遇到遊魂野鬼、魑魅魍魎都還好;假若遇到原住民,就要留下頭顱以作過路費矣。然而,自從日本接管台灣後,就嚴禁出草、紋面等傳統習俗;此舉同賽德克族在內嘅台灣原住民嘅信仰相違背,因而引起佢哋嘅不滿。儘然如此,族群間仍然難以團結對付日本人,皆因日本採取「以蕃制蕃」政策,即要求一族鎮壓另一族嘅叛亂,從而令到族群間變得互相不信任。
身為賽德克族中一個名為「馬赫坡社」嘅部落頭目莫那.魯道亦然,佢亦有份參與過鎮壓另一部落嘅行動,因而被日方歸類為「味方蕃」(「味方」於日文為同夥之意,即日方認為已歸順之蕃人)。事實上,莫那.魯道早已與日本人結怨;因其妹妹下嫁日本警察之後遭拋棄,但因族律而不准重返部落。自日本人接管台灣後仗勢凌人、加上妹妹又被日本人所拋棄,種種原因令莫那.魯道漸漸對日本人恨之入骨。
.中間為莫那.魯道。左方為布卡山社頭目塔那帕拉霸、右方為馬赫坡社長老。
1930年10月7日,馬赫坡社為部落入面嘅一男一女舉行婚宴,洋溢喜慶之情;長子達多.莫那(Tadao Mona)瞥見日本警察吉村克己正在巡邏,故上前向其敬酒。然而,吉村就以「宴席污穢不堪」為由一口拒絕,狠狠揮開被達多.莫那握住嘅手(原文:「其ノ不潔ナル宴席ヲ嫌ヒ、拒絶セントシテ、握ラレタル手ヲ拂ヒタル拍子。」),此後,更用警棍毆打佢;名乎其實「敬酒唔飲飲罰酒」,此舉立即引起雙方互毆。當其時蕃人打日本人已經算大逆不道,更遑論打日本警察。事後,莫那.魯道只好帶同兩個兒子一齊向吉村道歉賠罪;但道歉不獲吉村所接受,更聲稱已經將事件呈報上級,好快就會有人拘捕莫那.魯道一家。根據過往案例,得罪日本人嘅蕃人被捕後通常都會被虐打,甚至被打死。明明錯不在己、但要受到嚴懲,呢啖氣本身已經難吞;加上日治以來傳統習俗被禁、日本人專橫跋扈等日積月累嘅怨氣,莫那.魯道忍無可忍,決定搵日本人算帳。
自此以後,莫那.魯道就秘密串連鄰近部落,游說佢哋對抗日本人,由於部落中唔少人都對日本人深惡痛絕,因此可謂一呼百應;冒住被舉報、被逮捕,甚至被殺嘅風險下,莫那.魯道總共喺各個部落集結咗一千二百人,並密謀於同年10月27日,日本人喺霧社舉行運動會時武裝起義、進行「大出草」,殺盡所有日本人,以宣洩一直以來受到嘅烏氣。
.當時嘅霧社,位於台灣中部地區,今屬南投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