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要番工啦
第一百四十六章──花園
醫樓初開的時候,只有幾個醫學院的學生有興趣,一起玩了起來。在更多醫生眼中,這種像遊戲一樣的方式,豈能醫人?
隨著時間發展,醫樓建起的第四年,突然出了一個病人患上奇症,而主診醫師正是其中一名已從醫學院畢業、有玩過醫樓的醫生。他在絕望之下,選擇去抓這一根稻草。
然後有人解答了他這個醫案。
那病人被醫好。
醫樓從此成名,那位解答他的人,便是當年建下醫樓的那位醫生──凌初晨。
自那天之後,醫樓成為無數醫生嚮往之地,自發性加入了這個地方。醫案越來越多,發問、解題的醫生同樣越來越多。醫樓不得不進行擴建。
而後來,以醫樓為中心,四周被購入不少建築,那都是醫生利用虛擬幣買下的建築,以便每次上線可以直接出現在醫樓旁邊。久而久之,這裡便變成眼前的醫界。
范子德張大嘴巴,看著眼前潔白的醫界。
而一個個走動著的人,無一不是身披白袍。這裡是醫界,算是醫者聖地。裡面的醫案複雜無比,對於醫生而言會有無比興趣,但對於不擅醫者,恐怕真是無聊透頂。
所以醫界,也只有醫生會來。
與神聖的醫界、無數走路有風的醫生相比,范子德就像一個誤闖聖域的凡人,手足無措。
他慌不擇路,胡亂隨著人群而走。沒過多久,便來到中央的那座建築。
建築雪白,同樣容不得半點墨。
通體九層,卻又似渾然一體。
當年的醫樓,被賦予了一個新的名字。
【初晨樓】──以紀念那位當年創出醫樓的醫生。雖然直至現在,大部份醫者仍然習慣以醫樓相稱。
范子德,沒有注意到自己在這遍地皆白的空間有多突兀,但更奇特的是,就連四周的醫生都沒有注意到這個突兀的少年。
他們一個個站在初晨樓中,面上或苦思、或狂喜,無數複雜交錯、難以言喻的表情,浮現在他們的臉龐,形成一幅眾生悲歡圖。
從這古怪的人群中走過,范子德生出一絲驚慌。他終究是一個十六歲的孩子,看著眼前如此古怪的畫面,自然心生退意。他慌亂間看到樓梯蜿蜒而上,下意識想要走上去,卻發現有著一道無形的牆壁阻隔住,一行文字出現在他眼前──「禁止進入──初晨樓二層。進入條件:醫德二級。」
范子德滿面茫然,壓根兒不知道這醫德二級是怎麼一回事。這時一名醫生看到有人擋路,也沒有理會擋路的是誰,有點粗暴的將其拉開,然後穿過了那無形牆壁走了上層。
范子德一拉,倒在牆邊。
看著眼前密麻的白衣人,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走進了甚麼地方。百無聊賴之際,他才發現自己來到其中一片光幕之前,他隨意亂點亂按,翻查上光幕上的記載,卻發現自己根本看不懂上面在寫著甚麼。
【如何減緩肺結核後遺症】、【論上古世代望聞問切用於現代】…………
范子德一個個的點進去,漸漸面上的慌亂盡去,而是露出一抹奇異而迷醉之色。
醫案,乃是醫者提出的問題。但作為醫者,他們自然不會麻木地提出問題。他們往往都是先行進行多次測驗、診斷,最後徒勞,才會製成醫案投交到初晨樓。
那些讀過無數年醫書,受過精英正規教育的醫生都解決不了的問題,范子德自然同樣解決不了。但范子德看的不是醫案問題,而是那些醫生在查看到病情後率先進行的各種測驗、診斷的結果。
能夠診斷生死,跟幽冥搶人,醫者自然是了不起。
他們只是看出病情,進行的各種診斷、測試,都是有著他們針對的目標和各自的想法。
范子德就是看著這各種醫生的奇思妙想,怔然入神。
別人是由基礎打起,建下萬丈高樓。
但范子德沒有基礎,更沒有人可以為他打下基礎。他就去搶。
從別人已建成、高矮不一的大樓中,搶下一塊塊破瓦碎磚,然後狼狽不堪地在為自己建著基礎。
現在的他,渾然不知道自己是幹著何等白癡卻又令人難以置信之事。
白色的高樓中,無數白袍人穿梭來往,卻沒有人注意到那瑟縮於一角,看得迷醉的少年。
…………
牧恩看著那從黑球走出來,渾身失魂落魄的范子德,露出好奇之色。
就連牧恩多次喊范子德,他卻如充耳不聞、陷入魔怔般一直喃喃自語。
牧恩摸了摸下巴,便走進黑球。
走過耀目的七彩光道之後,他來到了虛擬網。牧恩同樣也被四周的奇幻震驚,但卻沒有太過失魂落魄。他走進虛擬網的都市四處閒逛,卻是漫無目的。
時而看到有人在閒聊,牧恩便饒有趣味的走過去卻要加入,但人家都不認識他,看到個陌生人走過來,自然是滿面古怪的走開。牧恩卻是不以為然,又在找下一群人。
牧恩像化成瘟疫般,每走到哪一群人便會作鳥獸散。他就這樣無聊地四周闖蕩,就連傳送環也沒有用,走到一座廣場。
看著這廣場,牧恩卻是愣在原地。
因為在這廣場中,牧恩走過去人群不會受到異眼看待。
更重要的是,浩瀚而充滿模擬而成綠草,充滿生命的氣息。廣場的中央有著一個倒十字架。對此,牧恩自然是最熟悉不過。因為倒十字架,便是天神教的圖騰。
而在這座廣場……或者說是花園、休憩區之類的地方,卻是不像牧恩所想的虛擬網中,充滿年輕人、是個時髦的科技地方,而是坐滿了一個個老人。
老人與老人之間坐在一起,輕聲談論著甚麼,面上盡是慈祥。當然,當中也有一些中年人,卻罕見有年輕人。牧恩闖進這園區中,自然很快受到一些老人的目光。
他們自然不會像剛才那些年輕人般,對牧恩畏如蛇蠍。一個老婆婆溫柔的走過來:「怎麼了,孩子?迷路了?」牧恩搖了搖頭,同樣還以微笑:「沒有,我就隨便走走便來到這裡。」
老婆婆看著他的微笑一怔,總是覺得有點熟悉,但說不出甚麼來:「那沒關係,既然來了,便是緣。不介意陪陪我們這些老傢伙吧?」牧恩聞言展顏一笑:「自然不會。」
就這樣,這個古怪、充滿老伯伯老婆婆的花園裡,便來了一個溫潤如水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