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那些我們所犯下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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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快幾日後又有

第一一九章：嚴重意外

在得到黎漢的點頭確認後，黑鴉禁不住倒抽一口涼氣，花了幾秒鐘才冷靜下來，繼續推進話題：「雖然很想盡快知道當前的狀況然後研究有沒有對策，但還是請你從一開始說明吧？由如何控制開始，到確切發生了怎樣的意外，根據這些資訊說不定會影響對策。」

黎漢理解黑鴉的意思，所以並沒有多話直接開始說明：「控制的方法就是如你所知那般，利用風魔法把戾氣封鎖在局部地區，而這個阿卑呼長尾湖的狀況，就是用一個像是反轉的碗蓋住整個湖。」

「向中心施加風力的半球體，越是簡單的構造越容易增加強度，也會減低魔力與媒介的消耗。」黑鴉由此判斷在黎漢底下工作的魔法師確實擁有一定的實力，不過他有其他更在意的地方，「不過蓋住整個湖，也就是說戾氣是在湖的範圍內產生……湖底有礦脈嗎？」

「因為有戾氣從湖面飄散開來才會推測湖底有礦脈，在『永劫罪孽』發動之前當然沒有人知道，畢竟至今為止我們都不知道這湖的深度，是無法探索的世界。」黎漢指出當中因果的部份，「有沒有礦脈會有什麼影響嗎？」

「不，只是之前看那些研究資料時，除了看到與動物相關的數據外，似乎沒有這種與自然物產生反應相關的研究，例如戾氣會不會溶於水，不過既然現在知道戾氣確實會像氣泡浮出水面的話，這種特性說不定值得記錄下來罷了。」

「原來如此。」黎漢伸手摸了摸下巴，這副模樣看起來確實很像學者正在深思，過了一陣子後他無奈地搖了搖頭：「要是水溶性就簡單得多了，下一場如瀑布般猛烈的大雨就能把飄散在空中的戾氣沖走。」

「確實是這樣呢。」黑鴉一同感慨，「回到本來的話題吧。如果是蓋住整個湖的規模，就算魔法陣設計得再漂亮，加上優質的媒介，大概也得一個星期更換一次魔法，意外就是在更換的時候發生嗎？」

「事到如今怎麼可能？」黎漢搖了搖頭，「最初實驗封鎖的時候當然會有失敗的狀況，但都已經持續大半年了想當然不可能再有這種失誤。況且做法也不複雜，在替換之前在外圍施加短暫但更強力的風魔法，就像你之前跟我解釋那般，只要魔法生效的範圍沒有重疊就不會相互影響，因此只要準確定義的話就不會在切換的過程中出現問題。」

「也就是說是施加那個『減壓』措施時出了意外……」黑鴉做好心理準備，切入最重要的核心部份：「結果你們所採取的措施是哪一種？」

「分流然後分解。」大概是已經說明到這個份上，就算是關乎機密的部份，黎漢已經不會有任何糾結，清晰地道出答案：「既然問題在於過多的戾氣積存產生出魔法無法控制的壓力，那麼只要適量地釋放，並以動物去吸收再把變成魔物的動物消滅就好了。」

在讀到的那些資料中有那麼多動物實驗時，黑鴉便已經隱約覺得黎漢會用這種方法來「淨化」戾氣，始終已經得知戾氣很可能不會自然消失，那麼就算量不多，要去讓其飄散開去的話，只要有多處出現零星的魔人或魔物目擊報告，一旦傳出的話也是等同動搖國家的安穩。

況且真要說的話，幸好動物也能吸收戾氣而化成魔物，否則要是只有人類會受影響變成魔人的話，恐怕黎漢會決斷採取近似的計劃來確保城鎮不會遭受戾氣入侵。

不過在黑鴉感觸之前，他還是把思緒集中在當前的對話上，他已經察覺到發生了什麼意外：「這種做法能發生意外的地方也只有兩個吧，而且其中一個可能性在你的精密安排下發生的機會不高，那就是釋放過量的戾氣又或者過多的魔物導致無法清剿。」

黑鴉說到這裡頓了一頓，他把黎漢目前的模樣一同計算後否定了自己提出的可能：「不，就算魔物再多，也不可能會讓能動用軍隊的你苦惱到這個地步，因此剩下的就是另一個可能，那就是把戾氣分流出去時發生了嚴重事故，嚴重的程度甚至達到難以找出補救的辦法，是這樣沒錯吧？」

黎漢輕嘆了一口氣沒有回話，這等同默認了，他注視著黑鴉的模樣，顯然腦袋又在打著什麼主意。

察覺這一點的黑鴉，不知道這算是黎漢在苦中作樂還是本性難移，他決定忽視這個狀況繼續對話：「那麼我能想像得到的意外，那就是用作引流的魔法崩潰了，要做引流的話就等於不能使用半球體這種簡單的構造。即使主體還是半球體，但必須在某個位置開洞的話，本身『整體向中心施力』這個定義就無法起效……」

「除此之外還有沒有什麼想法？」

黎漢這番打斷讓黑鴉瞭解到之前那副模樣是什麼意思了，即使到了這個地步，黎漢還是在期待著黑鴉的表現。

對此黑鴉並沒有打算刻意表現自己，只是按照平常一般說出自己的推想：「儘管魔法強度不足導致崩潰確實是很糟糕的事態，但是也應該有準備後備方案，只要立即用回本來的隔離魔法就可以了。那麼會讓事態進一步惡化的話，那就是本身在魔法中的戾氣有著超乎預想的壓力吧，在引流魔法崩潰的瞬間發生了一場爆炸，那股戾氣席捲四周……」

「沒錯。」黎漢承認的聲音有些許沙啞，「要是在執行之前，有參考到更多的意見——取得你的意見，結果會有所不同嗎？」

雖然這番話聽起來充滿後悔的意味，但是黑鴉聽不出當中有任何悔意，應該是黎漢心裡也明白這就像要求預知未來一般不合理。

不論如何，黑鴉能做的唯有直率地說出自己的判斷：「可能性不大吧，畢竟現在是因為知道發生了嚴重意外而回頭推想當中的原由，就算親身在現場觀察，也很難說可以預先知道魔法的強度不夠甚至會發生令戾氣往四周急速擴散的爆發。」

「我就把這視為現實的判斷而不是安慰的話語吧。」黎漢說著的時候臉也變得沉著，他知道是時候了。

魔法師全滅
期待下一兩個禮拜嘅劇情

仲有城鎮後備隊既
睇下有冇機會力挽狂瀾

第一二一章：認為對的事

黑鴉坐在木椅上，闔上眼睛放空腦袋，可是黎漢臨別時回頭那個表情，就像揮之不去一般不停地徘徊著。他想像不了，想像不了黎漢到底背負著什麼才會露出那樣的表情。

至今為止，黑鴉不得不坦白承認不喜歡黎漢這個人，與猜不透他的心思無關，這個世界人看不穿、無法理解的人多得是，但黎漢是個會利用這點，正如喬凡尼警告那般滿肚子壞水的人，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用盡辦法。

那誇張的程度，甚至會叫黑鴉看到黎漢那副憔悴的面容時，最先浮現的想法並非同情或者想要去深入瞭解，而是遲疑著該不會有什麼算計深藏其中，露出那樣的表情亦是計策的一環，如此推想下去就連那些表白也可能如此，一旦陷入猜疑就會沒完沒了。

「啊……我很清楚，不論怎樣想都不會想得清楚，因為常常和師父打交道所以能體會得到，那不是我能企及的領域。」黑鴉緩緩吐了一口長氣，再次睜開的深藍色眼睛清澄得彷彿閃耀著亮光，當中沒有半點渾濁，「況且我的敵人不是黎漢，我不是為了破壞他的什麼，又或者避開他的料想，我就只是做我認為是對的事罷了。」

黑鴉藉著自言自語重新堅定自己的決心，並且開始在腦海描繪下一步計劃，既然從黎漢那裡知道情況有多嚴峻，當下自是分秒必爭。

沒過多久，剛好在黑鴉的思緒告一段落作出決定時，主管敲門走進屋裡，應該就是黎漢離開後讓他來處理黑鴉的事情。

黑鴉不想浪費時間，直接向對方提出要求，希望能取得所有研究資料的抄寫本，能隨時聯絡到這裡的方法，以及其他各種對他接下來行動有所幫助的事，主管在默默聽完所有要求之後，在不用詢問黎漢的狀況下立即答應了。

更甚是表示將會提供已經解密的研究資料，據主管所說他們只是沒能成功解讀黑鴉的那些部份，當然當中會不會有所遺留得好好仔細比對一遍才知道，但是當下並沒有這個時間，因此黑鴉選擇相信對方，畢竟整個地下工作坊所儲存的文件量確實非同小可，就算對方願意替他運送，他之後回來要帶著那些資料走動也是一大問題。

換言之，黑鴉其實從一開始就有自己提出了無理要求的自覺，抱著的打算自是作為談判時的退讓點，結果卻沒想到主管會一口答應。他想像到的可能性只有兩個，一個就是自己這樣的要求早在黎漢的預想中並備妥了，另一個就是黎漢為了答謝黑鴉的解讀而給了主管極大的權限，當然這同時是考慮到黎漢不想再理會黑鴉的事。

不論如何，主管答應了所有要求是不爭的事實，黑鴉便立即跟著對方離開這個猶如監獄的地方，回到研究院之後便立即前往自己的房間收拾一番，最後到達研究院大門時，主管已經牽著馬匹並奉上黑鴉所要求的所有物品。

當初來這裡時從商會所借用的馬匹在當日決定住下來時黑鴉就讓人幫忙返還，此刻主管牽來的馬自然是黑鴉的要求之一，接下來他需要騎馬來爭取時間。

對於對方準備得如此神速與妥善，黑鴉維持決心不作多想，感謝完主管的幫忙便立即離開。

黑鴉並非直奔榮光城，而是先前往當初為了逃命而藏起了物資與裝備的地方進行回收，當中的糧食能省去他回到城後再次啟程的準備時間，至於裝備也有助接下來的行動。

把所有物品快速整理一遍然後放到馬匹上後，黑鴉才策馬從速前往榮光城。雖然他實在沒有心情欣賞一路上的風景，但當他想到鋪天蓋地的戾氣將會席捲這裡時，眼前這番和平美好的風景就像是幻象一般。

當黑鴉穿過城門的關卡，回到人來人往的市街時，對於和離開時所差無幾的景象不得不感慨起來，但是他心裡很明白自己什麼都不能做，別說他毫無證據，就算有也只會引起混亂，然後被衛兵以危害國家安全之名抓走。

不斷告誡自己捨棄這些無謂想法的黑鴉，終於回到了喬凡尼所在的醫療站，把馬繫在外面後便趕緊進入，這是他回來榮光城的唯一目的。

黑鴉向在大堂工作的護理士確認喬凡尼在診療室工作之後，顧不得有沒有病人正在看診，認為只要說明的話對方也會理解，便直奔診療室，幸運的是喬凡尼並沒有在看病，似乎是早上的看診時段已經結束了。

因為對方敲完門後沒等應門就闖進來，喬凡尼當然一臉不快想要開口責罵，但當她看清楚闖入的人是黑鴉時，立即意識到了什麼而沒有多話，相信也與黑鴉那一臉凝重有關。

「喬凡尼，抱歉這麼失禮，但希望妳明白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所以嗯？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你都失去餘裕？」

「戾氣失控了，說不定會席捲榮光城。」黑鴉以此為開端，用最簡潔的方式把大致狀況說明了一遍。

黑鴉雖然明白這種做法十分自私，但他不論怎樣想都不可能把這個狀況宣揚開去，黎漢從一開始就是想盡辦法封鎖消息，全城撤離這種事是不被容許的，那麼他能夠做的是至少讓自己重視的人得以離開。

喬凡尼不是蠢人，從黑鴉一開始指出戾氣可能會侵襲榮光城時就猜到了他的目的，因此當他的說明結束後，她才能立即給出回應：「謝謝你的一番好意，不過我不打算現在就走。」

「因為醫者的職責嗎？」黑鴉說出了他想到的最大可能。

「你明白就好了。」喬凡尼直白承認，「我相信你的話，但是這個國家沒有糟糕到為了掩飾真相而置人民於不顧，萬一他們真的阻止不了戾氣擴散到這裡，那麼一定會在無法挽回之前宣佈撤離並提供協助，我要是輕舉妄動的話反而會惹起不必要的混亂。」她說到這裡站起身來，走到黑鴉面前輕拍著他的肩頭：「我會預先收拾好的，不會胡來，你就放心吧。」

第一二二章：一半一半的報告

黑鴉看得出喬凡尼心意已決，而且對方肯定是有自己的思量才會如此決定，也就不再在這個話題上多話，而是處理剩下來的問題：「我知道了，那請妳務必小心。另外我想問一下班維夫和薇茵怎麼了嗎？以我所知他在我前往研究院當天就離開了。」

「嗯，小班維夫確實在當日就回來了，也多得這個緣故薇茵才沒有亂來。」喬凡尼的回應並沒有讓黑鴉感到安心，自然是因為她露出一臉複雜的神情：「但是他申請了休假，然後一頭栽進國立學院的圖書館裡。」

感覺到喬凡尼投射過來的目光，黑鴉當然知道她是在問他發生了什麼事，而身為帶起這個話題的他當然無法迴避，只能以最簡潔的方式回應：「我不知道他和黎漢詳細的談話內容，只知道黎漢跟他說了一些知道了也不會有危險的事，然後就獨自消沉……」

「這就是他消失幾天的原因，和預想差不多。」喬凡尼嘆了口氣，「那麼他會回來就是你說了些什麼吧？」

「其實也不算說了什麼，比較像是聽了他的想法，總而言之就是他開始思考『未來』吧。」黑鴉並非認為麻煩而不願說明，而是覺得僅是這樣說就足以讓喬凡尼理解大致的狀況。

「未來嗎？確實他回來時那副樣子不像是自暴自棄，那麼他就是找到了，或者正在尋找自己應該要做的事吧。」喬凡尼感覺像是卸下了一個重擔一般，「你沒有說多餘的話把外面世界那一套……不，說了也沒關係，路要怎走是他自己去決定。」

對於喬凡尼像是想要追究卻又立即駁倒自己的表現，黑鴉決定視而不見，從自己的背包中拿出一份文件並交給她：「這是我從師父的工作坊裡，找到並解讀出來的研究報告。」

喬凡尼雖然伸手接過，但並沒有立即查看而是皺起眉頭：「魔法的研究為什麼要給我看？」她雖然認為黑鴉不會陷害她，但她不想看到在各種意義上不應該看到的內容。

理解這一點的黑鴉不禁苦笑，「因為這很可能是戾氣誕生過程的記錄，師父她在那個地下工作坊做了生物實驗。」

「什麼！」喬凡尼立即就明白黑鴉的用意了，身為醫者的她要是能夠弄清楚戾氣的由來，就很有機會能夠對症下藥，「謝謝你，除了感謝之外我也不知道能說什麼了。」喜悅甚至讓她忘了自己剛剛才對這份說不定深藏危險的資料反感。

黑鴉當然不會不識趣指出這一點，況且他只是推測這些研究資料說不定有用，當看到喬凡尼這般高興時，他的心情也跟著好起來，這應該算是近來少數的好消息了，亦因此有點不知如何是好一般回應：「別這樣啦，當初可是妳湊巧經過才救了病倒的我，這可是真正的救命之恩。」

「這件事早就跟你說不用在意了。」喬凡尼如此應了一聲，她已經急不及待想要閱讀，但還是從那喜悅之中恢復成凝重的模樣：「我知道你一定急著想要去做什麼，而我也不打算阻止你，只不過能不能稍微等一下，給我點時間約略看一下這些資料？」

「呀……這些資料我本來就打算送給妳，所以沒必要急著看吧，之後妳慢慢研究就好。」黑鴉本來打算在喬凡尼知道手中的資料為何重要並收下後就離開，畢竟時間是不會等人的，畢竟他非得回來榮光城辦的事都完成了。

「不，給我十五……不，十分鐘就好，相對的你可以看看這個。」喬凡尼不給黑鴉有反抗的機會，她轉過身走去翻找工作桌旁的抽屜，不一會便找到了一個文件夾並交給了黑鴉。

「這是什麼？」黑鴉可不記得自己有委託過喬凡尼幫自己做些什麼。

「你的身體檢查報告。」喬凡尼為了爭取時間已經開始在閱讀黑鴉給她的文件，不過這完全不影響她講話：「雖然因為你去黎漢那裡沒做完所有檢查，但在離開之前的幾天還是有好好做的吧？內裡記述的就是那些檢查得出來的結果。」

既然是與自己的身體有關，黑鴉當然不會拒絕，可是他不用細看報告，從喬凡尼的反應就知道這份報告寫的肯定不是什麼好事，「要是確認到原因或者知道怎樣醫治，以她的個性肯定會第一時間提出並把我留下來治療，而不是說不會攔我吧。」他懷著這樣的想法開始翻閱報告。

報告以條列式分成三個部份，每一部份標示了該測試所用的藥物，不同顏色分別對應什麼意思，以及標明黑鴉那些排泄物的顏色。黑鴉當然不認識那些藥物，但看到只是利用顏色比對的話，背後運作的原理很可能是藥物中含有某些成份，只要內臟功能正常的話就會將其分解又或者變成不同的物質，從而判斷內臟機能狀況，反正就是如喬凡尼當初所說把藥劑喝下去就知道結果。

黑鴉暫時放下這些推想，重要的並非推想當中的原理或者滿足好奇心，而是最終結果的顏色比對，只有三個結果需要對照所以花不了多少時間。

「這個……似乎就是所謂最糟糕的狀態嗎？」黑鴉雖然重新確認了一次，但只是顏色比對的話，實在沒有看錯的可能。

「一半一半吧。」喬凡尼的回答出乎黑鴉的意料，「對病人來說毫無疑問是糟糕透頂，不論觸診還是藥物檢驗都指向你的臟器出現嚴重功能障礙。」

黑鴉等了一會都沒聽到喬凡尼說下去，不知道她是過於專注閱讀還是難以啟齒，唯有主動提問：「那、另一半呢？」

「對醫者來說至少確認臟器出狀況是事實，病源也能推測是禁忌魔法所致，接下來除了繼續找讓你得以這般活蹦亂跳的原因外，在指示劑有效的狀況下也可以嘗試開始藥物治療。」

「所以一半一半的意思是病患和醫者各一半嗎？」黑鴉還沒傻到提出這個叫人無奈的疑問，確實站在喬凡尼的角度至少不是絕望的發展，但對他來說卻沒有任何改變。

第一二三章：阿姨與孩子

雖然黑鴉不打算對一半一半的說法提出感想，但是他頗為好奇喬凡尼的反應，目前的表現看起來和她過往給他的印象有點不一樣，想到既然都答應了等她讀完那份研究結果，索性就趁著這個機會詢問：「坦白說有點叫我意外呢，我以為妳會執著……甚至乎強硬地要我留下來，替我治療。」

「我還不至於做到把病人打暈再綁起來都非得要治療的程度。」喬凡尼似是半開玩笑一般，「聽你解釋那個災難時，只要不是小班維夫那種笨蛋的話，誰都看得出來你正準備做些什麼，不論怎樣都阻止不了你吧。」

「包含在這個份上，我以為妳會說教一番呢。」黑鴉就像與黎漢相處太久而遭受太多的壓抑，難得眼前的喬凡尼是個他認為能放心對話的人，因此心聲半點不漏地說了出來。

也許是感覺到這份心情，就算喬凡尼想專心閱讀並分析手上的報告，還是願意陪伴黑鴉閒扯這些不重要的事：「你不是我的孩子，加上我又不是那傢伙的誰，還得要幫她帶小孩？況且你是只要聽到人說教就會乖乖妥協的人嗎？看你不能撒手不管小班維夫的事就知道了吧。」

「哈哈，確實如此……」黑鴉把手上的報告放到桌上，他想起了之前詢問喬凡尼自己還剩多少時日的事，事到如今他也不會再問同一個問題，「不過先說好，我並不是濫好人也不會不自量力，總之只會做到力所能及的程度。」

「這也是我不會阻止你的原因之一。」喬凡尼有點受不了似的嘆了口氣，「還是說，你其實很想聽聽我這個阿姨的說教？」

「嗯，聽起來有點吸引。」

「誒？」喬凡尼錯愕得把目光從報告轉移到黑鴉身上，後者這才注意到自己就像是撒嬌一樣而尷尬得不知如何是好。

「就算表現得再成熟，終歸只是十幾歲的孩子嗎……」如此的感慨在喬凡尼心中浮起，不只是醫人無數，也親自踏足不同地方勉強叫作見識過世界的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忽略了這麼單純的事實。

「真的，太過優秀了……不論是那傢伙，還是這個徒弟，我是不是也應該想想尋找學生繼承衣缽的事了？」喬凡尼險些就脫口遊說黑鴉留下來，他那顆樂於助人的心毫無疑問非常適合當醫者，加上在魔法師環繞底下成長而養成尋根究解的個性，真的非常誘人。

喬凡尼不曾在追求另一半這件事上感到興趣，自然沒有養育過孩子，因此就算是被黑鴉形容為等同瑪麗級怪物的她，也不知道這個時候應該怎樣慰藉黑鴉，憑借過往診症的經驗，想像著病人重拾笑容而讓整個家庭溫馨橫溢的畫面，有點艱難地提出：「那個，要我抱你一下嗎？」

黑鴉才剛冷靜下來，便又得再次面對如此無法想像前後因果的話語，腦袋迴路暫時無法運作的情況下，只能傻傻地問：「為什麼？」

「嗯，當我沒說過。」喬凡尼自覺失態，在心裡告誡自己不要再做這種不擅長的事，立即想辦法改變話題：「話說回來，這份報告真的只有『研究結果』而已，雖然不是不能藉此推想，但沒有相關的研究過程嗎？」

黑鴉理解到追究下去只會自找麻煩，當下決定什麼都不想僅是回應喬凡尼的提問：「妳是指關於各項實驗目的、如何設立實驗環境以及對照組那些記錄吧？我手上是有一本書很可能記載了這些內容，但因為不是我親自解讀所以無法確定……」

黑鴉注意到喬凡尼那像是吶喊著「立即拿出來」的目光，嚇得他趕緊搖頭擺手：「我真的只有一本，妳應該也懂我是因為事態過於緊急才沒辦法親自解讀原本的文件吧？」

「因為你要急著離開所以不能給我看嗎……」喬凡尼輕輕咬牙，當然她不會想著搶過來，她也理解那本書除了自己想要的內容外，更多的應該是與「永劫罪孽」有關的研究，可是她實在無法眼睜睜錯過那麼寶貴的研究資料，唯有陳述自己的見解：「即便如此，我還是得說，黑鴉。」

黑鴉感受著喬凡尼傳來的凝重，腦海有閃過「拜託不要說」的念頭，當然他不會這樣做，僅是點了點頭默默地聆聽對方即將要說的內容。

「對魔法師來說，這個研究或許只是與『永劫罪孽』的一部份有關，但在我這個『醫者』看來，這份研究很可能影響數以萬計的生命。」

黑鴉就算不特別去看都感覺到喬凡尼的認真，因此不會把這樣的話當成過於誇大的形容，雖然他只能理解這份研究所示的實驗是開發出戾氣這種存在的過程，要如何應用在醫學上實在難以想像，但既然喬凡尼是這樣說的話他就會相信。

在短暫的沉默過去，黑鴉鄭重地對喬凡尼提出心中的結論：「妳這是叫我把數以萬計的生命，和我想分析『永劫罪孽』的個人目的放在天秤上嗎？」

因為雙方都很認真，氣氛嚴肅得彷彿會刺痛皮膚，所以喬凡尼知道黑鴉是真的聯想到這一方面，造成重大誤會的她當下顯得慌張地解釋：「不，當然不是，我沒說到這個份上，只是想讓你明白那傢伙所做的實驗，其價值遠遠不止於魔法方面。」

「嗯……」黑鴉其實也不覺得喬凡尼會用這種要脅般的方式來說話，但他也確實感覺到喬凡尼很想取得研究過程的記錄，因此才會得出這樣的結論，畢竟要脅也算是一種說服。

「難道沒有折衷的方法嗎？例如你先寄放在這裡，辦完要事之後回來拿怎樣？」

黑鴉並沒有立即回答，其實他自己也想過這個可能，而且認為是眾多選擇之中可行性最高的，而他沒有主動提出並非因為不想背負風險或者交出研究文本，而是另有顧慮：「我做完那件事後，很可能不能回來，亦沒有時間回來了。」

「我做完那件事後，很可能不能回來，亦沒有時間回來了。」

返唔到黎

第一二四章：全都是推想

黑鴉原本並不打算說明這些顧慮，畢竟這些是他自己的問題實在不想波及到喬凡尼，另外就是即使說明了也對事情沒有幫助，只是徒增其他人的煩惱罷了。

可是喬凡尼不住投來不會輕易放棄的熾熱目光，最終黑鴉只能屈服於那股無形的壓力，才會迫於無奈選擇說明：「關於沒有時間的部份，相信也不用多說，就是我不知道讓我能繼續行動的某種力量到底還能持續多久。」

「這……」

黑鴉搖了搖頭阻止喬凡尼，他想一口氣解釋完整個狀況：「不過只是這樣的話，我也不會堅持『時間不足到連回來一趟都不行』，而是我辦完事之後，應該無法回來榮光城了。」

「你之前也說過了，所以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聽到這裡喬凡尼可再也忍耐不住，不給黑鴉機會以這樣的方式作結。

「雖然只是我的推測，但是可能性很高。」黑鴉由決定解釋的時候就預料要說清楚，因此也不多說什麼繼續解釋：「我在完成核心的解讀並提交給黎漢之後，我從他那裡得知當前的災難，而他希望我留下來加入研究院接任他的位置。」

「接任他的位置？為什麼……」喬凡尼還沒有問完，她就已經推測出答案：「他要自己成為祭品嗎？但這和你有什麼關係？內部應該有栽培繼任人才對吧？」

到了這個地步，黑鴉還是多少有點驚訝，驚訝這種犧牲一人安撫民怨但解決不了實質問題的思維居然才是常識，自己反而是想不到的那一方，恐怕這就是在「人民共榮」中生活才會養成的思考模式。他僅是把這默默記在心裡，畢竟這些與當前無關。

「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看得起我。」黑鴉並沒有隱瞞，就算黎漢說明過為何會對他有這麼高的評價，他沒有完全相信這些說法，「總而言之，他會這麼輕易地放我走，應該只是為了看看我有沒有辦法突破僵局罷了，一旦危機解除，理應會『不擇手段』吧。」

「雖然只是推測，但若果他想要你是認真的話，那你確實不應該回到這裡……」喬凡尼雖然感情上想要得到研究過程的記錄文件，但還是能客觀地判斷狀況，因此無法繼續說下去。

看到喬凡尼一副為難的模樣，即便黑鴉是當事人也有點於心不忍，但他也無法對此多說些什麼，只能把真正的折衷方案提出來：「妳的研究應該沒有急在一時吧？不如我們約定在『蔚藍軍事』的某個地方，我讀完之後就把研究資料藏在那裡，妳之後去取回來如何？」

黑鴉其實也想過運用當初入侵葛東鎮後運出研究資料的方法，然而即使魔法能承載物件運送到特定地方，實在沒辦法好好把資料藏起來，考慮到黑鴉送出與喬凡尼前去回收的日子很可能錯開，期間萬一下場大雨或者遭到風災便會毀了一切，因此讓喬凡尼親自到「蔚藍軍事」挖取才是比較好的做法。

「這確實是個好方法……」喬凡尼雖然嘴巴上同意，但表情卻是有種鬱鬱不歡、有苦難言的感覺，她似乎為了避免黑鴉察覺到這一點，趕緊埋頭讀著手上的資料。

不過這間診療室只有他們二人，而黑鴉又一直注意著喬凡尼，想當然察覺到這樣的氣氛，雖然他只要承接本來的對話叫她選出一個適合的地點即可，但是他心裡很感謝對方的照顧，實在沒辦法無視對方的傷感，哪怕知道是自找麻煩，還是決定出聲詢問：「那個，有什麼在意的話請直說吧。」

要是現在不說恐怕就再沒機會說了——黑鴉最終還是把這句話吞回到肚子裡，各自心知肚明的事就無謂再強調了。

因為各自心知肚明，所以就算黑鴉沒說出來，喬凡尼其實也感覺到了，她以有點無力的模樣抬起頭，經過了一番掙扎，想過另外找點話矇混過去，但最終還是決定坦白：「這不是想要把你留下來的藉口，而是從當前這研究結果所得到的推想。」

聽見這樣的開場白，黑鴉不禁開始緊張起來，因為他立即理解到那推想肯定是他未曾想像過的。

「不過在開始之前，我有一件事想問，你最後和那傢伙見面是什麼時候？」

一時之間黑鴉當然不知道喬凡尼為何會提出這樣的疑問，但這種事總不可能是一時興起，換言之絕對與研究結果的推想有關，因此他什麼都不問直接給出回應：「師父把徒弟都趕走之後開始流亡生活躲避追捕，而我雖然也因為『獵魔行動』而隱居，但偶爾還是會回到當初的研究室兼住家看看師父會不會回來了，我最後一次見到師父……大概是在她被捕前的一個月吧。」

「『獵魔行動』是三年前展開的，那傢伙逃亡了兩年……假如說是被捕前一個月見到她的話，那可以合理推斷在那個時候『永劫罪孽』已經完成了吧？」

「嗯，很可能也是因為完成了『永劫罪孽』才會回來，不過當時我不知道這魔法的存在，自然沒有談及這個話題。」黑鴉回憶起當時的狀況，「雖然我有問過師父為什麼回來，有沒有什麼忙能夠幫上，但她說只是想回來看看罷了。」

「那麼她有沒有做出什麼讓你在意的事？」

「讓我在意的事？」黑鴉聞言後立即嘗試仔細回憶，過了一會才回答：「真的只是見個面的程度，連我說想一起吃頓晚餐都拒絕了。妳說在意的地方，有特別指哪一方面嗎？」

即使到了這個地步，喬凡尼還是有所遲疑，在深呼吸一次之後才順利擠出話語：「有沒有可能，她在你身上施展了魔法，或者達成了施展魔法的條件？」

雖然黑鴉還是不知道喬凡尼從實驗結果推想出什麼，但是憑藉這樣的問法，他很難沒想像到對方的意思。

保護黑鴉的某種力量，很可能是來自於瑪麗的魔法，並且與那些動物實驗與戾氣研究有關。

有文

努力堅持至少準時四、六

好欣賞樓豬咁準時出文，而且字數夠多

其實都係一周４千，但切開５百幾日更既話
讀起上黎冇乜發展就完左，斷開好辛苦
２千岩岩好一個段落叫有野睇下咁

第一二五章：醫者的觀點

黑鴉以這個推想作為前提，再次回想當日的細節，不過說實在他並不認為會有什麼好結果，始終魔法的發動條件是媒介、魔力以及魔法陣，瑪麗實在沒有必要特地回去故居那裡找黑鴉才能施展魔法。

當然也可以從另一個思路推想，瑪麗再度研發出超乎想像的魔法，可能真的需要與黑鴉接觸過才能在其身上施展，但假若是那樣的存在，要黑鴉發現也算是強人所難了。

黑鴉花了幾分鐘確定沒有遺漏線索之後才向喬凡尼搖頭說：「不行，真的想不到任何異常。況且如果是作用在身體上的強化魔法，要先解決魔力含有劇毒的難題，否則比起讓內臟保持功能，我早就因為魔力中毒而死了。」

「我知道，這就是為何對身體作用的魔法是禁忌吧。」喬凡尼雖然還是維持著那張苦不堪言的臉，但聽到這樣的回應未見任何失落，「只是如果用魔法製造出某種物質，而這種物質能夠強化身體呢？」

黑鴉從來沒想過這樣的事，畢竟魔法就算能把不同物質合成為非自然存在的物質，又或者通過轉換相同物質的位置達到修補的效果，終究是不能憑空創造出物質的。一般想要短暫提升身體能力的話，他有聽說過某些藥物能達到這種效果，但與其挑戰不可能的魔法來生產這類藥物，倒不如乖乖去搜集藥物來得簡單。

只是喬凡尼既然在這個時候提出，肯定就是與瑪麗的研究有關，雖然心裡認為不太可能，但還是把想到的內容跟她確認：「妳是想說，戾氣的效果是強化身體嗎？」

「可以說對也可以說錯吧。」喬凡尼輕吁了一口氣，看向了空無一物的天花板，「首先根據這份報告，能夠知道的是那傢伙透過魔法製造出了一種未知的氣體，然後以各種動物測試吸入這種氣體之後會發生什麼反應，以及調整該種氣體之後會發生什麼變化，最後的記錄停在會讓動物在感染後發狂並對其他生物具有主動攻擊性，即所謂的喪失理智。」

「妳特意強調『一種未知的氣體』，所以妳是想說這個研究的最終結果並不是戾氣嗎？所以才又對又錯？」

「我沒否定那傢伙這個研究的成果被用作為我們所知的戾氣。」看到黑鴉有點激動，喬凡尼似是安撫一般以柔和的語氣回應，「那我反過來問你，既然你讀過這份研究結果，整個研究的過程中從哪部份開始是戾氣？」

「嗯？」黑鴉並沒有急著回應，看到喬凡尼的態度便立即告誡自己得冷靜下來，然後嘗試把至今為止與她的對話重新在腦海裡組織一次，而讓他特別在意的只有一個地方，那就是喬凡尼對研究過程十分執著，當下便從這裡入手。

有了這道靈光，黑鴉似是踏入了全新的世界，心中對眼前這份研究成果的認知在頃刻間粉碎，繼而產生全新的理解，雙眼不自覺地瞪大，略為口吃地說：「妳是想說，我們所知的戾氣反而是副產物嗎？」

「賓果——不過別忘了這只是我的推想，因為我沒看過整個研究的過程記錄。」喬凡尼打了個響指，儘管表情上仍是留著苦澀的味道，但勉強算是流露出淺淺的笑容。

即使喬凡尼是如此推想，但只以她自己一個人的想法實在沒有把握，因此在稍作誘導之後，總算確認到連瑪麗之徒都得出相同的答案，這樣的結果讓她內心感到踏實不少。

「雖然說可能只是作為一個醫者用了不同的目光去看待這份報告，但是這份報告就是給我這樣的感覺，就像適量使用的藥物能治病，過量則會致命。這個研究的出發點說不定是為了尋找出能暫時強化人類的魔法——強行續命讓人有更多尋找治療的機會，而為了弄清楚這種氣體的特性才非得作後續的研究，測試過量吸入或者不適當使用會導致什麼後果。」

黑鴉陷入了沉默，喬凡尼的解釋確實有她的道理，而且他也想起了當初她為他進行觸診時，也提及過要是解開他身體的謎題就說不定能為時日無多的病人爭取到治療時間。最重要的是，他沒必要反駁這部份，只要細閱研究過程應該就能夠得出答案，只不過時間所限實在沒有辦法在這刻去尋找，相對的他認為應該回歸到這個問題的起點。

重新整理好思緒之後，黑鴉以沉穩的語調提出心中的疑惑：「假設一切正如妳所說，先不論如何在我身上施展這樣的魔法，更重要的是為什麼要這樣做吧？當時我可是十分健康的，根本沒必要把這種強行續命的氣體注入我的體內吧？」

喬凡尼幽幽地望向黑鴉，過了好些時間都沒有發話，這讓後者不知如何是好，就算想問清楚也不知道應該問些什麼。

「那個……都到這個地步了，有什麼都可以直說了吧？」黑鴉最終等不到喬凡尼開口，唯有這樣說了。

可是喬凡尼並沒有乾脆地回應，還是注視了黑鴉好一會後才說：「這個問題，你才是最清楚答案的人吧？」

「嗯？」

「還是說，原來你也會逃避現實嗎？」

「這……」

「害怕自己想要阻止『永劫罪孽』這件事是錯的嗎？」

黑鴉連聲音都擠不出來了。

看著這副模樣的黑鴉，喬凡尼誇張地嘆了一口氣，「或許只是你聯想太多而已喔？我覺得自己沒資格談論這些才沒有多說什麼，但若果你真的需要人來幫你理清這些思緒……才願意面對現實的話，那我不介意幫上這個忙。」

「我逃避現實？」黑鴉有聽到喬凡尼在說什麼，但是腦袋彷彿拒絕接受一般無法理解，佔據腦海的僅是一句自問，「我已經想到原因了嗎？」

「剛剛你那番提問，不是還有一句後續的話嗎？『那不就像是預先知道我會用禁忌魔法一樣』。」喬凡尼補上最後一句。

有文

努力堅持至少準時四、六

好欣賞樓豬咁準時出文，而且字數夠多

+1
難得同時寫三部作品仲可以準時出文

推

多謝支持
全職寫作既其中一個好處

呢句說話有言外之音

我get到你講緊邊個
不過樓豬出文準時係事實，值得鼓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