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那些我們所犯下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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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九章：地下工作坊

「看你滿臉期待的樣子，就這麼在意瑪麗使用過的地方嗎？」在旁等待著黑鴉爬上地面的黎漢想當然把黑鴉的反應看在眼裡。

「魔法師用作研究的地方，也就是意味著未知的世界，那當然會期待的吧？」黑鴉也不介意表露心聲，「不過放心，我懂得輕重，會以『永劫罪孽』優先。」

黑鴉回答的同時開始重新認真審視四周，那些石屋實在太過不自然，在跟著黎漢朝中央的木屋走去的同時詢問起來：「主管跟我說過所有資料大約能把那個工作間填滿，而這裡的『房間』卻有這麼多，又是為了保險的陷阱嗎？」

「一半一半吧。」黎漢也順著黑鴉的目光望向那些石屋，「你不也是自己發現了有些比較重要、有些則沒那麼重要的資料嗎？除了做最低限度的區分，也方便分工。」

「嗯……話是這麼說，但真的有那麼多文件需要解密嗎？」

聽到黑鴉這並不止於好奇或興趣的提問，黎漢反射般停住腳步，頓了一下才繼續走：「這番話是什麼意思？」

「像是這幾天一直給我的日記，全部都是以常用的加密方式來加密，從根本而言不需要魔法師，只要找擁有密碼學相關知識的人都能夠解讀出來。」黑鴉雖然對於剛剛黎漢的反應感到在意，但當下還是先繼續本來的話題：「畢竟那些遊山玩水的內容就算被人看到也沒有關係，而真正和魔法相關的研究自然會用上較複雜以及混有魔法師習慣的加密方式，甚至到『永劫罪孽』這種等級的研究，可謂到了師父專用程度的加密……」

「說重點吧。」

「同類型的加密方式用得越多，就越容易被破解，換言之那種等級的加密肯定是佔文件的少數，以擁有一國的魔法師來說，還剩餘多少資料未解讀呢？」

「原來如此，你是在疑惑我為什麼帶你來這裡嗎？」黎漢根據黑鴉至今的表現推論出答案，「既然我想要盡量保密，從一開始就沒必要答應帶你去親自挑選，而是把真正剩下沒解讀出來的文件給你就可以了，我沒說錯吧？」

黑鴉只能無奈地點頭承認，儘管他認為黎漢不可能沒想到這一點，但還是一賭這個可能性才會現在才問。

「關於這一點的答案很簡單，而且我也不怕在你面前說，現在我對你的評價比你想像中還要高喔？」

黑鴉不禁皺起了眉頭，評價高低怎麼看都不影響保密與否，正如昨天黎漢也警告他不要涉足過多關於國家的機密，「也就是說有不得不親身到這裡的必要？」黑鴉想起了葛東鎮那間密室中的特殊材料以及持續發動的魔法。

這次黎漢並沒有回答，或許是這個問題的答案實在顯而易見，又或許是他們二人已經來到那間偽裝成獵人小屋的研究室。

黎漢率先推門進入，在油燈加上窗戶的自然採光之下，小屋簡單的格局一覽無違，內裡與外在一致，擺放了獵戶常用的工具，亦具備滿足基本生活的功能。

恐怕是黎漢也有到這裡預先啟動機關，又或者來到這一步已經不需要隱藏免得在進出時重複無謂的開關，在廚房中原本擺放大缸的地方被挪開，顯露出底下有一道能通往地窖的暗門。

當然，這只是偽裝，在黑鴉緊隨黎漢進入地窖之後，那可真的稱得上別有洞天，黑鴉雙眼瞪大得幾乎連眼珠都要掉出來。

宛如廣場一般的巨大空間，叫人難以想像是地窘，當中擺放了不少能夠用作不同實驗的工作平台，也有儲放資料的空間，更莫說備妥了不同實驗所需的藥品或者原材料，毫無疑問是一等一魔法師才會用到的工作坊，規模之大應該足以讓雙位數的魔法師共同進行研究。

「這個大小……」黑鴉最先明白到的是為什麼研究院的規模要弄得那麼誇張了，當然應該有考量到人員數的安置，但最主要的原因恐怕是要把這個地下空間完全納入研究院的控制範圍內，此刻這個地下工作坊應該僅比樓上那片無草之地小上一圈而已。

接著黑鴉開始疑惑，這個地方之大到底是為了能同時準備不同實驗、預計要研究的魔法需要這麼大的空間還是真的為了讓大量魔法師能夠同時作業。

「師父她算是見聞派的，認為要到不同地方實地考察增廣見聞不斷學習才行，但個性上實在過於隨心所欲，就算能察覺到她在為遠行做準備，也不會跟徒弟們說什麼時候啟行、去哪裡或者去多久，所以她出行時鮮少會有徒弟跟在一旁。」黑鴉按捺住調查這個地方的衝動，自然是認為先整理好思緒才行動有效率得多。

「怎樣？被嚇到了嗎？」黎漢不知道黑鴉心裡在想什麼，只是看到他呆在原地的模樣如此推測，「說實在我第一次來這裡的時候也嚇了一跳，一個『外人』來到這裡弄出這樣的地方，而且還是魔法師……我聽說魔法師不都是喜歡埋頭苦幹，躲在自己的研究室裡的嗎？」

「嗯……你的常識沒有錯啦，大部份的魔法師一般都傾向留在同一個地方，畢竟研究的工具與所需的資源都很難搬遷，需要其他地方的知識或資訊時能夠透過商會或者自己建立起來的渠道取得。」黑鴉不禁苦笑起來，他是直至到「永劫罪孽」的事才決意遠行，在那之前都是窩在那個有師兄姊圍繞的地方，由始至終都是被瑪麗遺留在家的孩子，「況且很現實的一點是財力問題，要這樣在足跡遍及之處都興建出能夠用作研究的據點，得要多富有才行？」

「還真是很現實的問題。」黎漢聽到如此有條理的回應，就知道黑鴉不是被嚇到而是在思量著些什麼，當下便不再打擾，僅是在旁邊默默等待。

幸好的是黑鴉並沒有思忖多久便告一段落，朝著黎漢提出決定性的疑問：「你們應該有仔細調查過這裡，甚至師父曾經在這裡做過什麼以及接觸過什麼人吧？」

原來已經104章
我仲係31章，慢慢追上黎

咁咪正可以慢慢睇

係啊
每晚臨訓前追幾篇好正

可以伴住爸打入眠係我既榮幸

第一一零章：調查開始

「這個問題要回答起來挺複雜的。」黎漢就如他所說一般並沒有立即給出解答，而是低頭摸著下巴思忖了一會，「首先關於這裡的調查，你不用擔心這裡與當初發現時有什麼改變，從一開始就採取了充足的保護措施，只要能拷貝的都絕不動這裡的真品。」

「這還真是感謝啊，對接下來的調查很有幫助，畢竟就連位置的擺放都是很有參考價值的。」黑鴉記起之前黎漢如何解釋地面上那些石屋的用途，大概也保管著這裡的複製品。

「嗯，我聽魔法師們都是這樣說。」黎漢看得出黑鴉雖然確實有感謝之意，但感覺起來重點並沒有放在這裡，考慮到瑪麗曾經在這裡做什麼研究待會黑鴉親自調查時自有定論，換言之黑鴉在意的是曾經有過什麼人在這裡，「至於說有什麼人與瑪麗接觸過，她確實有和一些本國的魔法師見面，但至今為止確定有踏入過這裡的人則是沒有。」

「沒有人來過，也就是說這間工作坊是師父她自己一個人用的嗎？那麼這裡研究的魔法就很可能是需要這麼大的空間了？」

「雖然我覺得你不會誤會，但還是讓我強調是我們調查到的部份，就算是我也沒自信說絕對沒有助手，不過考慮到這裡的隱密性以及找出來的難度，瑪麗獨自使用這裡的可能性確實不低。」

黑鴉歪了歪頭，他之所以知道這個地方是因為喬凡尼告知，而他以為黎漢的情報來源應該是透過那個與瑪麗有所關連的魔法師，但按照這樣的說法似乎並不是這麼一回事。

這一次黎漢一眼就看穿黑鴉的想法，毫不隱瞞地解釋：「雖然有不少瑪麗的情報，但初步搜尋時並沒有成功找到這個地方，反倒是那些被你認為『不怎麼重要的日記』有仔細提及過榮光城周邊的環境，幾經考量後決定利用龐大的人力作地毯式搜索，好不容易才找出這裡。」

黑鴉並沒有解讀完所有日記，況且根據黎漢的說法加上他對瑪麗的印象，就算能證明瑪麗有在這附近頻繁活動，也很難稱得上是瑪麗自己曝露了這個地下工作坊的存在，歸根究柢還是那超乎想像的動員能力才是最主要的原因。

不論如何，黑鴉認為需要知道的事已經七七八八，在答謝黎漢的回答後便決定開始調查的工作，眼見黎漢竟然跟在自己旁邊而沒有離開，難免在意起來：「你平常不是很忙的嗎？我保證不會破壞這裡，若然還是不放心的話叫主管或者其他能信任的人來監視不就好了？」

「雖然不至於無事可做，但多虧昨天某人的提點，一些計劃告吹了。」黎漢以自以為打趣的方式來回應，想當然毫無指責黑鴉的意思，「況且瞭解魔法師的想法也是很重要的，所以得就近觀察你如何調查這個地方以及會有怎樣的分析，因此拜託你不要只是用看的。」

「也就是說不只是調查，還要不停解說和報告嗎？」黑鴉看到黎漢點頭予以肯定，第一個反應難免是感到麻煩，畢竟這種做法會令他無法集中思考，但是當他細想後認為也不只是壞處，他很少有能夠與他人討論這些事的機會，而黎漢毫無疑問是一個不錯的討論對象。

當然，說到底讓黑鴉同意的主因，還是他難以反抗黎漢，即使二人理論上來說是處於有交易協議的對等關係，但實際上的地位顯然存在著主次之別。

想到這裡的黑鴉不再糾結這些事，當下他最應該做的就是仔細調查這個工作坊，便不再理會跟在旁邊的黎漢，開始集中精神在調查上。

「總之先巡視一圈，找找看指向性的工具或者材料，還有最重要的是有沒有仍然運作的魔法。」黑鴉為了黎漢把心裡的想法都說了出來，不過並不需要等待黎漢的回應，在打定了主意後便迅速行動。

基於二人的位置算是在工作坊的中央部份，黑鴉決定先一直線走到底，再慢慢沿著順時針方向觀察，藉此先掌握這個工作坊每個區域的功能性，如此一來就算無法立即知道在研究什麼，也至少能推測研究的方向。

二人率先經過的區域，是以當初進來就看到的工作桌為主，桌上想當然放滿了筆記或者繪製了不同魔法陣的紙張，但更叫人在意的是存在著不同種類的原材料。

就黑鴉眼之所及，這些原材料都是以自然界能夠取得為主，不只是植物或者礦物，甚至也有動物的毛皮和骨頭。

「這種狀況挺稀有的呢……雖然魔法師不是不會用材料來做研究，畢竟有不少魔法涉及材質的變換又或者轉移，例如修補器具的魔法就需要針對不同材料來做研究，但是這裡的種類太多了，甚至連生物都有，完全沒有指向性可言。」

黑鴉隨手拿起桌上的研究資料，畢竟這些都是研究過程中的筆記或者實驗記錄，自然不可能經過加密，在一番速讀後，加上看到十幾個主構思相同但細節經過調整的魔法陣後，禁不住皺起了眉頭：「又是未見過的魔法陣呢。」

「又嗎？」黎漢這次終於答話，「你是與自幼追隨在瑪麗身邊來比較？還是說——在尋找『永劫罪孽』的線索中也遇過同樣的狀況？」

「糟糕……」黑鴉在心裡暗叫不妙，表面上盡力冷靜裝成若無其事般回應：「是基於師父總是能帶來未知這一點上。」

「哦？是嗎？」黎漢並沒有窮追不捨，也不知道他有沒有看穿黑鴉內心的驚慌，僅是似閒聊一般接續說：「那麼你看出來這是在做什麼研究了嗎？」

「這些記錄上並沒有寫在研究什麼主題，唯一的共通點是『全都失敗』，數據的全都是時間和量，無法知道是指什麼時間和什麼的量呢。」黑鴉緩緩呼了口氣，表面上看起來有點無奈，但其實心底裡多多少少萌生出了數個念頭。

正呀有文
BTW我睇完獵靈少女啦

以下有劇透部分:

首先多謝支持
咁我都用加密回覆啦

好詳細既回覆

難得有人肯討論下當然用心

聽日就有文，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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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一章：交錯的成果？

黑鴉放下手上的資料，繼續緩步前行，當下要做結論實在太早了。在離開工作桌的區域後，抵達的地方超乎黑鴉的想像。

「鐵籠、乾涸的水池、欄柵圍起來的泥地……一個小型的生態園嗎？」黑鴉想起剛才桌上的材料包含一些動物的毛皮與骨頭，「師父該不會進行了活體實驗……」

眼見黑鴉蹲下仔細調查鐵籠，黎漢也跟著在旁邊蹲下來，以平靜的口吻說：「這裡的一切原封不動，事實就在眼前。」

黑鴉知道黎漢的意思，他仔細觀察籠子裡的狀況，雖然很可能經過了清洗，但還是遺留下了極少量的毛髮與飼料的碎屑，或者一些無法因為清洗而消失的痕跡像是爪痕，如此可以肯定這裡確實飼養過動物，該說幸好的是這地下工作坊的設計有好好顧及通風，所以並沒有遺留下強烈的氣味。

「不過痕跡都很少，也沒有排泄物，應該是在研究完結前好一段時間已經不需要動物而大略清理過吧。」黑鴉感慨地訴說，剛剛看到的毛皮和骨頭說不定也是取自這裡的動物。

儘管魔法有說法是源於神秘學甚至鍊金學，例如喬凡尼就曾經向黑鴉提出魔法師的前身是隸屬於神秘學的巫師，但事實上魔法發展至今早就脫離超自然力量的範疇。

如今魔法的研究已經進入系統化的階段，單從理論而言，就是把空氣中的魔素經由人體轉換成魔力，透過魔法陣的規則輸出達成想要的效果，不論過程還是結果都不需要用到人以外的生物，因此利用活體的魔法可謂少之又少。

至於黑鴉那種作用於自己身上的禁忌魔法則是論外了，既然少之又少自然意味著並非沒有，例如黑鴉讓自己身體能力變強的魔法，根源其實是強化木頭或者金屬，增加其硬度又或者韌度等等以達至更耐用的效果，為了將其應用到人類身上，研究的過程難免會以生物來做實驗。

「就算師父的發想再新奇，也不會觸碰這種禁忌吧……」黑鴉禁不住道出了心聲，看到眼前的一切，實在到了他不得不遲疑的程度。

「永劫罪孽」釋放出的戾氣，正好是能夠影響人體，令人類喪失理智變成魔人的存在，單看結果的話那也可以視之為「作用於人體」的魔法。

「不不不，不可以這麼斷定，這是現象，不能從結論來判斷『永劫罪孽』，畢竟『永劫罪孽』可以只是因應金屬與人的密度釋放出戾氣，這就是整個魔法的全貌，而不是為了讓人類變成魔人才釋放出戾氣……」

黎漢一直在旁邊聽著黑鴉的自言自語，直至聽到與「永劫罪孽」相關的話題時才搭嘴：「看來即使是瑪麗的徒弟，思考上還是難免摻雜著主觀的感情……不，應該說正因為是徒弟所以無法客觀嗎？」

黑鴉能夠理解黎漢的指責，無法否定的他只能輕輕咬牙，就像孩子一般逞強回應：「我可不像你能『客觀』到把人命當成單純的數字來比較、取捨。」

而這樣充滿孩子氣的話，換來的自然是黎漢輕蔑的冷笑，「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傢伙，人活在世上不得不作出無數次的抉擇，看來你沒有過幾次經驗吧。」

「隨便你怎麼說。」黑鴉拋下這句話後就站起身來，眼前這些「生命的痕跡」已經調查完，便開始移步前往下一區，亦是這個工作坊最後的一個區域，貼著牆壁的儲物區。

儲存的原材料大多都耗得七七八八，因此黑鴉要找的想當然是保存了整個研究記錄甚至結論的文本，也包括為了幫助研究而存放在這裡的藏書，全部都是重要的線索。

只是這一次堆放在書架上的資料都是經過加密的，黑鴉最多也只能像之前在葛東鎮的密室那樣，根據加密的程度來推斷哪些文件很可能與「永劫罪孽」有關，始終在解讀之前無法得知其確切內容。

至於那些很可能和此處研究相關的書籍則成為了理解現狀的關鍵，出乎黑鴉意料之是當中有不少與魔法沒有直接關係的學術書，像是關於之前在工作桌找到的原材料，以及可能曾經在生態園飼養過的動物等等，某程度上來說只要把這些學術書簡化精煉起來就足以寫出一本百科全書。

「不過至少看起來這些書籍和研究有關，師父到底為了什麼需要瞭解這麼多種完全不同的原材料，還有多種不同的動物……」黑鴉一邊沿著牆壁移動一邊自言自語，「植物甚至深入到有不同地區的栽種方式或者成長環境的影響，連土壤也有顧及，恐怕只要去調查一下就能確認，礦石也是如此。動物方面亦不惶多讓，每一種研究都非常仔細透徹，反而很難找出全部東西的共通性，實在太過專門了……」

「那反過來想，不就是有某種魔法需要對材料研究得很透徹才可以嗎？」黎漢又在巧妙的時機發表自己的想法，「也就是說，瑪麗在為『永劫罪孽』尋找最適合的素材。」

黑鴉望了黎漢一眼，想了想後僅了點了下頭，不對他的話作出評論。他不否認黎漢提出的可能性，倒不如說這個可能確實頗大，當前的研究讓他聯想到之前解讀出來的研究成果，當中便有提及混合了動物的毛皮、金屬與木材的合成材料，能夠用作一邊發動魔法一邊修補的媒介，確實是當前「永劫罪孽」其中一個必要的條件。

考慮到至今的研究記錄都沒有留下時間，說不定合成材料的研究就是在這個工作坊完成的，然後最終的成果與記錄被帶到葛東鎮的密室收藏。

黑鴉越想就越覺得這個可能性為高，只是假若真相如此的話，那就意味著調查這個地方沒有重要意義。

「但是……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雖然為了研究前所未有的合成材料確實對各種素材有深入的認識比較好，但是這解釋不了為何需要『活體』……不論動物的外皮、骨頭甚至血肉臟器都好，都不需要在這個地方飼養動物。」

第一一二章：看不見盡頭的試探

黎漢就算對黑鴉作出過深入的調查，也不可能知道他進入「人民共榮」之前的經歷，即使假設黑鴉有在「天神聯合」中努力調查過關於瑪麗與「永劫罪孽」的事，也斷不可能假設出黑鴉取得了「合成材料」的研究成果，不知道的事就是不知道。

在這樣的情況底下，並非魔法師而只能聽取手下魔法師意見的黎漢，對於黑鴉陷入沉默的反應，生出了不滿的同時也有著疑惑。不滿在於黑鴉到了這個地步還沒提出自己的見解，這某程度上來說有違二人之間的協議，疑惑在於他相信黑鴉的實力不可能連這點事都察覺不了，是不是當中暗藏了什麼才會有所保留。

黎漢並非是那種因為害羞或者害怕而不敢提問或指出的人，只要認為提出的得益比損害更大，那就不需要猶豫，因此就算顯得突然還是以較為強硬的語氣朝黑鴉說：「黑鴉，既然我讓你到這裡來，你也應該給出相應的成果吧？」

聽到黎漢意有所指的提問，黑鴉選擇露骨地嘆了口氣，他此刻雖然大部份心思都放在調查上，但沒有忘記身邊還有一條老狐狸，而他亦明白他與黎漢之間在情報上存在著絕對的不對稱，不論是黎漢所掌握的，還是他所掌握到的，這恐怕永遠都不會有對等的一刻，這毫無疑問是一場角力。

簡單來說，就是要給出黎漢當前想要聽到的答案，但不能揭穿自己的底牌，除了他有能力解讀師父的加密文本外，實際上也掌握了更多關於「永劫罪孽」的線索。

正當黎漢對於黑鴉的嘆氣皺起了眉頭時，後者整理好思緒開始交待：「就個人而言是想等至少解讀出部份資料，比較有把握的時候才說的。」

「沒關係，我會把這視為『臨時的推測』。」

「那麼，你之前用上師父在為『永劫罪孽』尋找最適合的素材，也就是說你應該明白『永劫罪孽』持續發動至今超過一年，就是需要一種很特殊的媒介吧？」

「難道不是這樣嗎？」

「反應不用這麼大，只是確認罷了。」黑鴉裝成被黎漢嚇到一般，然後迅速恢復冷靜說下去：「按照這裡的狀況，加上現今的情勢，確實可以相信師父她找到想要的媒介了吧。」

「那麼，就你目前所見，最可能的媒介是什麼？」黎漢這番話就像只是順著話題發展應答一般隨意，然而這顯然是他目前最迫切想要知道的。

只要知道用哪一種材料製成媒介，就能根據那材料做更多的調查，那材料越是獨特就會透露出越多的線索，不論是出產地或者需要使用到的量，甚至存放的環境等等，都將有助於找出「永劫罪孽」發動的位置。

黑鴉想當然立即理解這一點，畢竟能讓魔法持續發動一年以上的媒介，硬是要想像這真的是存在的話，那體積恐怕會有一定的規模，不論收集、搬運與安置都將有極大的限制，從而能夠推論魔法發動的潛在地點。

「看來幫助黎漢的那個魔法師是比較傾向依從現有知識，並非靈活的創新派。」黑鴉裝作認真思考如何回答黎漢的提問，心裡則是思考著其他事。

他要思考這些，自然是為了與黎漢的應答之間不要出什麼亂子。需要知道在昨天的對話中，黎漢曾主張「永劫罪孽」是分割開來的魔法，也就是說「足夠巨大而能使用一年以上的媒介」就某程度上來說是存有可能性的，至少比起幻想瑪麗研究出完全創新的「合成材料」來得實際。

在以分割作為前提底下，尋找一種極為耐用的媒介就具有合理性，可是這個前提如今已被推翻，黑鴉不知道黎漢是否已經察覺這一點，若果還是局限於「耐用」的觀點上，那麼就自然會認為發動「永劫罪孽」的媒介巨大得超乎想像。

只不過這可謂落入初學魔法的觀念陷阱之中，媒介的大小會影響魔法的效果，只增大媒介而不調整魔法陣是不可能的，但如果增大魔法陣的話就會改變當初設計好的效果，如此改變又會影響媒介的消耗，結果只會白忙一大場得不到好處，這在魔法師之間算是常識了。

換言之，那個在黎漢底下工作的魔法師，選擇相信瑪麗正面攻克了媒介大小的問題，而不是另闢蹊徑。

想到這裡的黑鴉總算打定主意，回答黎漢的提問：「首先排除以動物作為材料的可能性，就數量而言師父不太可能收集得到之餘，毛皮和骨頭就算經過加工也不算是很耐用的媒介，很難想像師父會捨易取難。」

「哪怕是這裡不惜飼養動物來做研究？」黎漢並不是想反駁黑鴉的主張，而是透過指出與現狀衝突的地方來讓討論更深入。

「如果只是需要毛皮、骨頭甚至血肉與內臟，也沒有必要在這裡飼養，不是嗎？」黑鴉沒有正面回答黎漢的提問，特別是這也是個機會讓他試探黎漢會不會知道自己所不知道的事，這個問題可是一直佔據著他內心的角落，不論怎樣想都想不通。

「確實如此。」然而黎漢並沒有給出黑鴉想要的回應，僅是如此應了一句後就跳過這個話題：「那剩下來的呢？是植物還是礦石？」

「他是心裡也沒有底，還是仍然在『考驗』我呢……」黑鴉實在很難不這樣猜想，黎漢至今為止的表現給他的印象就是如此強烈，為此他決定以奇招應對，打算殺黎漢一個措手不及：「若果我說都不是呢？」

「哦？怎麼說？」黎漢並沒有感到多意外，至少他的反應遠低於黑鴉的預期。

「鍊金術。」黑鴉既然已經出招，此刻已經無法停下來，「若果現存的材料都不適合，那麼透徹地研究各種原料的特性，抽取其中想要的，然後合成出理想中的成品，我認為師父應該會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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