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antaBlack
2018-12-03 23:13:31
「阿平, 咁我地...點做?」寄葉看向正在舉棋不定的我。
「.....或者, 我地真係冇得揀。」我低頭黯然說。
即使在末日, 也不是可以為所欲為。
「作家會幫你準備一份講稿. 事不宜遲, 我地今晚就宣佈。去訓陣訓啦, 文雀。」
偵探結束了三人之間的對話, 我突然感到一陣疲勞感包圍全身, 好像累得連動也不想動似的。這段日子的經歷, 也許實在是太多了。
絢香..
我們回到自己的樓層休息, 時間是上午9時左右, 小莉正和作家與其他小孩子玩耍, 我和寄葉一起洗過澡後便倒頭大床, 沒想到這不知從那個傢俱店拖來的床墊是如此的溫暖-至少旁邊的人不會突然殺掉你然後希望可以和你殉情。
這一覺是近日我睡得最香的一覺, 睡醒的時候是下午四時, 對於一向少睡的我來說算是很滿足的睡眠, 但是明顯對寄葉不是。我把雙眼張開後, 寄葉正平穩而緩和的於在懷中呼出香氣, 正在沉睡的她還是如此動人。
還剩47天嗎...
一直以來, 辛苦她了。
我輕輕吻在她額角, 卻意外弄醒了她:「哦, 偷錫我!」
「哎呀, 咁明錫返一下補數啦咁。」這下吻到她唇上。
她呆一呆, 害羞的說道:「我我先唔係咁既意思...」
我笑著看著她, 她被我瞪得一臉不好意思, 雙頰緋紅的低聲道:「衰..衰人。」
「寄葉, 我地解決埋呢件事, 就帶你同小莉坐熱氣球周圍去好唔好?」我把手滑過她的玉背, 輕輕擁住我的妻子。
「同你一齊既話去邊都得。」她把頭貼到我胸膛上, 可是聽到心跳聲的卻不只她一人。
二人不說話, 卻沒有半點尷尬。
這是幸福的小時光。
我閉上眼, 享受著末日前最終大戰前的安穩。
直到--
「文雀~~」
「爸爸~~~」
遠方書架後方傳來的是作家和小莉的叫喊聲, 是因為我們的位置在書架間, 所以沒法知道我們在不在這兒吧。
我回喊:「呢度呀!」
二人從中座的對面繞過來, 小莉先是抱一抱我, 然後又黏住寄葉撒嬌, 寄葉也露出母親一樣的微笑, 幫小莉重新紮起馬尾。
「講稿呀。」作家扔出一個信封, 「你識唔識字呀? 使唔使我讀一次俾你聽?」
我白她一眼:「識呀。」
「大家好, 我係楊子平..呃, 我諗大家都識我, 咁我唔自我介紹啦 (台下應傳來笑聲), 咁既, 之前既日子, 齊老大好不幸地.....」
我一邊看著作家寫的講稿,不但巨細無遺, 連台下的反應和停頓位也寫上, 這講稿的確把琪琪來襲的恐懼感輕描淡寫掉, 說成齊老大死去後我們群龍無首, 所以沒法再為大家提供庇護似的。最後還用上末日來胡混過去, 說最後幾十日的日子, 大家去做自己喜歡的事, 不用留在這兒。
的確是很好的講稿。
而然, 在我讀講稿的時候---
剛剛紮好了馬尾的小莉把後腦靠到寄葉胸脯上, 抬頭用水汪汪的雙眼看著寄葉問道。
「媽咪, 絢香姐姐呢?」
天真可愛的小莉, 無意中問出了我最不想提的問題。
靜--
我..讀不下去了。
作家, 我, 寄葉三個都沒法作聲。
因為誰也不敢回答。
「小莉, 絢香姐姐佢去左個好遠既地方...」寄葉說出最糟糕的解釋。
我早說過了, 小莉是個遠比這年紀成熟的女孩, 平日對著我們會好像年幼的樣子是因為除了我們她沒有撒嬌的對像。
而且, 這一句, 她早已經從貝兒口中的眾多故事聽說過。
太天真了, 寄葉。
小莉的臉色刷一下變成了鐵青, 蒼白的雙唇震顫的說:「師傅..絢香姐姐...佢..佢..佢死左..?」
作家連忙安慰她:「點會呢, 絢香佢真係去左第二度咋。」
「唔會架..絢香姐姐話佢以後邊度都唔會去..唔會架..爸爸, 爸爸, 講我知啦, 絢香姐姐佢做咩事?」
我...
我本想說話, 但是卻發現自己喉嚨一卡, 不知如何發聲。
「小莉....」寄葉抱住小莉, 卻不知如何回答。
心領神會的小莉雙眼流下淚水:「絢香姐姐..嗚...」
作家還想提宣佈解散獅山十字會的事, 因為以現在這情況, 小莉要花很多時間去回復。可是我怎能再給小莉徒增擔子, 我以眼神怒瞪一下著她閉嘴:「有咩聽日先講。」
她大概想說甚麼「只不過偵探...」「計劃」「沒時間」之類的廢話, 可是看到我的表情後她就知道我是認真的了。作家托一托眼鏡, 輕嘆一口氣拍拍我臂膊, 站起來轉身離去。
「嗚嗚...媽咪...爸爸...」
眼框也漸濕的我狼狽的用袖角輕刷, 輕撫寄葉和小莉的髮絲:「小莉---」
聲音比我想像中沙啞。
「絢香姐姐佢係出左此意外, 但係...我地未完全確定佢已經唔係度, 明唔明? 」
只要看不到她的屍體, 我絕不承認絢香已經死去。
「但係..絢香姐姐...」
「你仲有我地, 小莉。」寄葉和我好像擁抱著親女兒一樣抱著小莉。
對我們而言, 小莉早就比女兒更親了。
絢香和小莉之間的感情比我們想像中更深厚, 大概是因為二人的背景其實很相似吧。小莉被高神父利用, 絢香被馬教授利用; 小莉沒有朋友, 同學視有預知能力的她為禍根, 教會視她為維持神聖的工具, 絢香離鄉別井, 在日本被視為歷史的罪人, 在香港連自己真名也不敢用, 被馬教授視為打手.....
難怪絢香和小莉一直這樣親近, 絢香看著小莉的眼神除了憐愛, 還多了一份熟悉---
好像看到另一個自己似的。
小莉受了很大, 很大的打擊, 甚至作家和其他小孩子來也不願意出去。我和寄葉陪著她去到了貝兒的房間, 始終這些事貝兒和她說會更好。而且, 貝兒和小莉一向也甚為親近, 或多或少, 小莉能在貝兒身上找到了絢香的影子。
當然, 絢香是無法被任何人取代的。
「小莉呀, 你咁抱住我...」貝兒顯得甚為尷尬。
「對唔住呀, 貝兒姐姐...我整痛你?」
貝兒苦笑:「唔係啦, 我根本冇知覺....係你抱住舊木冇意思啫。」
「唔呀, 我已經....已經....嗚..」
那天晚上, 我們一起聊了很多, 在我們三人的開解下小莉總算平伏了心情。
平伏, 不代表接受了。
對她來說, 生離死別也許太早了。
第二天中午, 偵探出現在貝兒的房間前。
「喲, 文雀, 冇阻住你開後宮嗎?」他靠在書架旁, 看看身後的貝兒,吃著午餐的小莉, 伴住小莉的寄葉。
「收皮啦你。」
「今朝我地黎左個朋友。」
「朋友?」他這樣說, 一定不會有好事發生。
「你自己介紹自己啦。」
一個異常瘦削, 如活骷髏的人走出來:「你..你就係阿平? 我叫...啊?! 言小姐!?」
寄葉好久沒有被人稱呼作言小姐, 抬頭一看:「阿甲?!」
是那個在寄葉那邊遇上, 被槍王活捉, 琪琪的手下--
琪琪的..手下?!
刀刃瞬間閃滑出衣袖, 偵探還沒來得及阻止, 銀芒已經頂在阿甲那枯巴巴的喉嚨前!
不! 絕不給她傷害我背後任何一人的機會!
「嘩啊!!」
「文雀! 你冷靜d先!」
我把刀尖頂住阿甲的皮:「你個時試過殺寄葉係咪?」
「我...我...我...」阿甲以眼神向偵探求救, 同時趕來的槍王左輪已經頂住他的後腦。
「老友...我講過數完100就開槍架啦!?」
「唔係呀, 識架! 自己友! 自己友!」
自己友?!
「槍王, 夾佢出去先殺, 我唔想小莉見到死人。」
「好。」
「夠啦你兩個。」偵探推開槍和刀, 「佢係我既人。」
「下?!」我, 槍王, 寄葉同時大吃一驚。
「其實係個日佢落左IFC後我截住左佢啦, 個時開始先係自己友。」
「偵探先生..又話冇危險既...」
「放心啦, 死唔去既。阿甲係一件膚淺既垃圾, 為左隊草就咩都做得出, 係咪呀?」
阿甲看看離他不遠處的刃鋒道:「係! 係! 」
「所以, 我用更多的大麻同鴉片買通佢, 為利之圖既自私垃圾就最好買通, 係咪呀?」
「係! 係!」
又在搞這些無聊事嗎。
我把刀滑回刀袖中, 但還是警惕的看著他。
「你過得黎, 即係琪琪有動作啦?」
「嗯, 無錯。」阿甲驚魂無定的說道。
動作?
「我地上去傾, 阿甲下話, 如果你敢接近寄葉十步範圍, 我保證你會死得好難睇...」
「係! 收到!」
以毒品為貨幣, 驅使他們行動的人, 是最易收買的。
用更大的物質來收買就可以了。
反而是齊姑娘, 貝兒這些人才最麻煩。
回到偵探的樓梯, 我們得知了琪琪的動作。
所謂的「全面進攻」是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