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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沙……」通風窗透進雨的哀嚎,伴隨急促的心跳,塑成了最詭異的相遇一刻。
我曾以為重遇韻初是喜悅的,可此時此刻,內心只縈迴著最荒誕的一句話。
她殺了文杰。
「嗚嗚……嗚嗚……」韻初察覺到我們,喉嚨發出莫名其妙的低吟,猝然退後數步貼著牆壁。
微弱光線下,她的頭髮凌亂,肌膚煞白得嚇人,雙眼紅筋暴現,原本天使般的臉蛋黯然失色。粉紅色襯衫及灰裙均染滿污血,右手抓緊那把串著眼球的斷刀,斷掉的尖端不翼而飛……
韻初空洞的眼神訴說著,她絕非原來的葛韻初……試問重遇同伴時,反應怎可能如此不善?
「把……斷刀……未係……」芊琴驚慌失措的僵直站著。
她殺了文杰。
腦海浮現倒臥於203號房的文杰……他的右眼被斷刀貫穿,刀柄卻不翼而飛,身上多處是湧血的刀傷……而文杰右眼處的刀片形狀,正好可跟韻初手執的部分砌成完整的一把短刃……
韻初手抓的,是貫穿文杰右眼、重創文杰胸腹的凶器。待我看清楚刀柄上眼球的色澤,渾身均攀滿寒心。
那是……文杰的右眼,獨特的深啡色,怎可能看錯。
「唔會架……唔會架……」千琳三魂出竅的瞧著韻初。
「小初……點解……」芊琴驚懼的呆立,電筒的光線隨之擺動,「點解插傷文杰既人係你……」
她殺了文杰。
「咩……咩啊……講……咩啊……」韻初瞧著短刀串著的眼球,一副提心吊膽的模樣,怎麼了,作賊心虛嗎?
雖說文杰最終是被瓏老師斬死,但他先前的傷勢本就無法挽救……真正置文杰於死地的,是持刀的韻初。
竟然,竟然,竟然。
韻初殺死文杰,是我畢生聽過最荒謬的事情。
第一,韻初是5B班最和善、最膽小的女生之一……試問又怎可能作出殺戮的行為……更不用說採用殘暴血腥的手法?
第二,她和文杰的關係好到不得了……文杰還一直拼命守護韻初……兩人怎可能殘害對方?
可事實赤裸裸的展示在眼前,騙不了誰。
她殺了文杰。
如此有義氣的男生,我最要好的摯友,就這樣被韻初斷送了命運。
腦海翻過每頁與文杰共渡的點滴,思緒頃刻注滿了恨,怒火沒可能藏得住。
「點解你要殺文杰啊!」我輕輕將小穎抱至梯級間,拳頭握緊,「點解啊……點解啊!」
「冇……我冇……」韻初呆視著我,恍然若失的模樣,「我冇──」
「小初……點解你要咁做啊……」芊琴掩嘴哭號,抵不住真相的折磨,只因韻初曾是她最要好的閨密。
「你地……你地唔信我!」韻初退後數步,雙眸透露著惴惴不安,斷刀直指怒不可遏的我,誰知下一步會否對我下手。
她的眼神舉止已出賣了自己,若文杰不是她所殺,怎麼遲遲不予解釋?是心有鬼?
「你再扮吖!」我向她怒吼道,從芊琴手中奪過鐵棍,「你點解釋手上把刀?講啊!」
「翔仔,唔好咬定係韻初做先……」千琳驀然焦心的擋著我,六神無主地嘗試調解,「我地清楚韻初為人唔係咁,可能佢有苦衷呢──」
「你走開!」我嘗試推開千琳,狠盯著韻初,「枉文杰真心待你,最後竟然係比你所害……你條賤人……」
「哈……哈哈……」韻初一臉錯愕的乾笑著,空洞的眼神逐漸滲出怨懟,「就算係又點,文杰不過一粒兵仔,死不足惜。」
空氣凝結了。
我從不相信會從韻初口中聽到這種話,先是一陣悚然,然後是萬般怒意。
「你個賤人!」我再不打算留情,拔腿欲衝向怪笑著的韻初,「你講咩話?文杰係兵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