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樓防煙門外的梯間,盡是觸目驚心。
「天翔,你再向前半步,小琴就會一分為二架喇。」
這是思緒迴盪的唯一一句。
「唔好……」我手握著鐵棍,多麼想撲上去救回芊琴,可我卻清楚,茹霜絕不會手軟。
「嗚嗚……芊琴姐姐……」小穎淚如傾盆,她絕對知悉情況的嚴峻,卻束手無措。
芊琴晶瑩的雙眸僅剩下恐懼,嘴巴是微弱的聲線:「翔……走……」
「唔好……」我焦心的踏前一步,茹霜的那把短刃卻觸到芊琴的脖子,嚇得芊琴急促喘氣。
根本不可能救到芊琴……即使我傾盡全力撲向茹霜,至少也得耗費1秒左右……在那1秒之內,芊琴咽喉必定被刺破。
可惡……被茹霜抓中了死穴……偏偏那是芊琴……
「茹霜,你究竟想點……」我渾身顫抖,卻擱下了鐵棍。
「翔……走啊……」芊琴強忍雙眸的淚水,「唔洗理我……」
「唔可以……」我瞧著芊琴那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內心是一陣揪心──若不是我帶芊琴乘坐137號,她根本承受這瘋狂的一切……
「天翔,你係咪想救小琴?」
「啊……」我愕然的凝望茹霜……難道她在談條件?
「即使係任何沉重既條件,你都願意付出?」茹霜用刀面在芊琴的脖子上磨著,每一下都挑戰著心臟的負荷能力。
「係……」
「真係?」茹霜不冷不暖的瞧著我,「我一個條件你,你滿足到我就放過芊琴。」
「嗚嗚……」芊琴哀切的瞧著我,卻像是哀切的求我拒絕,因為那似乎並非正常的條件。
「好。」我堅決的點頭,同時在尋找著偷襲茹霜的機會,計算著移動的步數。
「條件係……三十秒內,挖曬兩隻眼出黎。」茹霜歪頭笑道,「0.5 Left。」
果然,1 Left是剩下1分鐘之意,因此0.5 Left就是剩下半分鐘。
「唔好理佢啊!」芊琴揪心的喊道。
「翔哥……哥……」小穎抓著我的襯衫,無力的哭著。
我凝視淚流滿面的芊琴,吞下一口口水,手心冒出的想必是汗。
「又話咩條件都會做既?」茹霜咬著下唇,一副惋惜的模樣,「仲有20秒。」
這是我聽過最瘋狂的交易,用挖出雙眼換取某人的生存……甚至在短短半分鐘內決策……甚至無法確保對方遵守協定……
然而,若果對方是沈芊琴的話,又有什麼瘋狂。
我渾身顫抖著,同時抓起地面的剪刀,準備往左眼戳去──
「唔係你對眼,」茹霜淡笑著,「係你身後果位妹妹果對,你仲有10秒。」
內心盡是一寒,小穎亦打了一個寒顫。
芊琴和小穎兩者擇其一……怎麼可能……
茹霜……果然是個泯滅人性的變態殺人狂。
「8秒。」茹霜喜悅的晃著頭。
我轉身呆視著小穎,那對水汪汪雙眸透露了最複雜的情感。
「6秒。」
「走啊!」芊琴哭崩,像是等待著數秒後的終結。
「4秒。」
我的視線再度模糊,這根本是無法作出的抉擇,選哪一邊都是無法承受的痛。
「2秒。」
小穎驀然蹲下撿起剪刀。
「你傻咗啊!」我將剪刀撥開,對小穎喝道。
接著,是無可奈何的傾盆。
「放過佢地兩個,比佢地離開喇……佢地無辜架……」我跪下,對茹霜苦苦哀求著。
「離開……」茹霜的剪刀停留在芊琴的脖子上,竟沒如意料之中刺下去。
然後,她笑著說出一句話。
「若然只有你一人可以離開,你仲走唔走?」
只有一人離開。
我愣住之際,下層樓梯卻傳來熟悉的聲音。
是斧頭拖地的摩擦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