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話:《回到老師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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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的遭遇,非「血腥」、「驚慄」等詞彙所能描述。
無辜者被殘酷宰殺,生還者互相出賣,同伴間自相殘害……或許,一切只是個長得誇張的噩夢。
「咔嚓……咔嚓……」
金屬擦地的聲響嘹亮不已,蓋過通風窗滲入的沙沙雨響,點滴的流淌緩慢不已。
我如芒刺背的緊握鐵棍,站立小穎身前,死盯著暫無動靜的茹霜。
交手兩遍後,我已確定茹霜絕對可於5秒內,將任何目標切成碎片。故此,短暫的靜態根本不代表什麼。
「咔嚓……咔嚓……」
我愕然的手攜電筒,照射下層樓梯的一副熟悉臉孔……是他。
「小霜……小霜……」瓏老師右手拖著消防長斧,嘴巴呢喃著同一個名字。那副燒傷大片的暗瘡醜臉,被繪上了恍惚,被繪上了淚痕。
是……誰繪上的?
「啪……啪……啪……」茹霜的手移離芊琴,短刀掉落梯級,往下層一級級滾落。
茹霜僵直的愣在原地,似乎因瓏老師的出現而深感錯愕,鬆懈起來──
是時候了!
我踏腳撲向芊琴,鐵棍同時猛力揮向茹霜的右臉,以趁茹霜避開之際拉開芊琴。儘管隨時因而賠命,卻至少能為芊琴帶來一線生機──
下秒的事態進展,百分百超出預期。
茹霜竟不作閃避,甚至如沒察覺到我似的,呆在原來位置。
「啊!」棍子正中茹霜的臉龐,衝力使她失平衡,往下層樓梯迅速滾落。
原來茹霜並非無敵的……然而以她的敏捷度……怎可能反應不過來?
芊琴被我迅速拉開,她的臉色蒼白得嚇人,睜大的雙眸空洞,身體劇烈顫抖……似乎,是剛才受驚過度吧?
但是,至少確保芊琴,讓我終於豁然放鬆──兩秒。
我手握電筒照射下層倒臥的茹霜,她緩緩站起微顫著,撫摸右臉的紅腫,嘴角滲出鮮血。
剛才的一棍竟如此具殺傷力,足以對茹霜造成一些傷害……她會否對我予以還擊?
可是,茹霜扶手站立,呆視著瓏老師,眼神流露的似乎絕非對我的憤恨。她的臉色怪異到極致──簡直無法用文字準確形容……是驚愕?是恐懼?
思緒頃刻浮現一切資訊……瓏老師是茹霜曾經敬慕的中文科教師……他倆的相遇,到底會導致怎樣的局面……會否如芊琴所願,瓏老師主動歸還祝福物,順利慰藉茹霜的靈魂,讓我們重返現實世界呢?
絕望的命運可否被改寫,就視乎接下來事態的發展。
我緊握鐵棍,打醒一百二十分精神,目不轉睛地凝望下層的兩名殺人狂……
這兩人,都曾被離棄於孤雨裏。
「小霜……小霜……」瓏老師跟茹霜只相距6、7級樓梯,他停下腳步,一臉哀淚的凝望女孩。
「瓏……瓏……」茹霜洗脫過往的冷酷形象,此刻臉露不妥,身軀誇張地顫抖。
他倆對望著,儼如世界僅剩對方般,抹去了外人的存在。有一霎,我甚至誤以為正觀看一齣電影。
「對唔住,係老師拋低小霜不顧……」瓏老師鬆手,斧頭掉落梯間,是鏗鏘的數響。
茹霜貼著灰牆,雙手猛抓牆上的油漆。
「小霜對世界咁憎恨,一定係受咗好多苦喇……係咪?」瓏老師低頭,淚從下巴滴下,「對唔住……錯既唔係你……係瓏老師……冇出手阻止你受傷……」
茹霜喘息不已,一臉不以為然。
「小霜俾身邊既人一一拋棄……一定係好孤獨、好寂寞喇……」瓏老師愧疚的說著,往茹霜踏進一步,茹霜驟然往後一退:「唔好再講……」
我不禁一愣,莫非瓏老師是在「感化」茹霜,是在化解她的怨懟?令我疑惑的是,茹霜又願意聆聽,願意被說服嗎?
「每當瓏老師係走廊目睹小霜俾同學搶書包,俾被同學虐打,老師都會覺得好心痛……小霜明明冇做錯野,點解因為患有白化症,就要俾人排斥、戲弄、侮辱?」瓏老師再向前踏一步。
我的內心只是默默期許,瓏老師真的成功感化白髮女孩。
「唔好過黎……」茹霜後退不斷,慘白的臉容剩下難以言喻的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