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年初一我哋都會先去阿嫲屋企,因為早兩年阿爺過咗身,唔想逢年過節阿嫲要孤伶伶咁過,去到坐咗冇幾耐,阿叔同姑姐都嚟到,大家例牌恭喜發財派下收下利是咁。阿爸嗰邊算姑姐同姑丈最有錢,佢哋早年炒樓賺得幾多,又移民回流揸外國護照,所以講嘢不嬲比較大聲,姑丈最中意分享自己威水史,姑姐得閒仲會埋怨阿嫲偏心兩個仔之類。
阿爸成日都話,屋企人因為有血緣關係,有時候對得耐會忍唔住表露晒心底嘅黑暗面,所以唔係話親戚特別乞人憎,而係親戚特別會現真身。
我由細到大都知道對住姑姐姑丈要零舍小心,一陣講錯嘢可能就會俾佢唱通街唱幾年,可能每個人屋企都會有呢啲麻煩親戚啦,所以拜年時氣氛都會有些少緊張,冇乜屋企人開開心心嘅感覺。
寒暄一輪之後,班長輩就開始入正題,姑丈不懷好意咁望一望我,然後就問下讀書點呀乖唔乖呀,點知我都未答完佢就已經嚟料。
「香港教育質素真係麻麻呀,你睇下教到啲大學生成日搞事,做埋英國人啲傀儡,咩港大中大都冇用啦!有料就去外國讀呀知唔知呀!」姑丈老氣橫秋咁講,
姑丈個女即係我表姐就係去咗加拿大讀書,所以佢一得閒就會鬧下香港大學生有幾廢幾戇鳩,同時又暗串老豆冇本事送我去外國,新年流流阿叔同阿爸都廢事出聲,於是姑丈越講越過癮,開始分享佢同姑姐去荷蘭玩啲相,周圍問人有冇去過荷蘭去過歐洲。
「嗱我份人就最謙虛嘅,但係講真錢呢就賺唔晒嘅,搵到咪出去見下世面囉你話係咪呀,呢盒餅呀,我特登係荷蘭買㗎,香港買唔到㗎!」姑丈指住佢帶嚟嘅賀年禮盒,
「咁似啲百佳牌嘅!」阿叔講笑話,
「呢啲荷蘭嘢呀,我哋自己抬返嚟都不知幾重呀!」姑丈碌大對眼,
其實姑丈不嬲都出名孤寒,當年佢請我食過餐沙嗲王都講咗有幾年,仲試過利是入面塞現金卷,唔講仲以為佢係獎門人,要周圍派下咩加多賀同埋咩流行時裝禮卷。
「係呀,我哋不嬲有好嘢都同屋企人分享,唔會咁自私淨係俾一兩個咁㗎!」姑姐一有位又要入下阿嫲,
阿嫲、老豆同阿叔面色經已唔係幾好睇,突然間阿爸望咗我一眼,然後拎起姑丈盒餅。
「嘩……真係荷蘭文呀……好勁呀阿仔你快啲睇下……」阿爸攞住盒餅讚嘆不絕,
我立即意會佢喺度搞邊科,我伸手接住盒餅,好認真咁左睇右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