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antaBlack
2016-12-30 18:11:26
「歡迎,歡迎....歡迎咁多位。」說話的是袁偉業,他雙手按在講台上,一動一靜在宣告著自己的權威性。我注意到他的飾物都和景恩晴都是一對,沒有浮誇地在曬恩愛或強調自己,而是在這些地方加入暗示,手法高明。
「大家食左飯未呀,尖沙咀呢附近真係冇咩好食,真係貴夾唔抵。我同恩晴今日都係沙田食左先出黎,天寒地凍呀!」他故意抱臂一下,台下傳來陣陣笑聲。
「好啦,今日有冇人係唔識食廣東話既?我可以用英文講下架WOR!」
有人舉手。
「玩野咩!我呢個未廣東話囉!」
「哈哈哈哈!!!」台下再次爆發陣陣笑聲。
「好!今日又有幾多對情侶,睇下先!拍緊拖既,舉手!」
無數隻手在觀眾席間舉起,有只有情侶一方舉手,又有雙方都舉手,至於漢娜就把我的手舉起...等等你說的「佢地叫你做咩,都唔好去做」呢?
「我廢事俾人懷疑咋!」她猜到了我的心聲。
「有冇結左婚既?黎,舉手睇下先,睇下先!」
這次舉起的手比剛剛少,但還是有。感覺上,袁偉業已經掌握了整個會場的節奏,他的確是一個演講的能手。
「好啦,大家黎得試堂,都係愛你身邊個人既,事不宜遲我黎講下點解要JOIN我地先,未眨眼啦!」
沒有完全說到,至少有兩個人是來研究如何拆散你們。
看著他們這樣的以星級情侶自居,我眼中好像看到正在儲蓄脂肪過冬而變得肥美的獵物,把他們拆散不但為男女方帶來絕望,更多情侶的信念或偶像也煙消雲散吧。
他們在重覆和更深入地說明網頁和影片的內容,背景響起低沉而帶節奏的音樂,甚至有一些香氣飄散在空中,我看到附近的情侶變得很是雀躍,很是興奮,好像入了迷一樣。
至於我已經把頭腦放空,我開始在思索今天晚上該吃甚麼:壽司?可是天氣已經夠冷想吃熱的,打邊爐?我沒這個耐性。小巴和小斯的身影飄到腦內,洗髮劑好像用光了,樓下的茶記好像過了年又加價........
「砰!」
一下巨響把我從無盡的想像中拉回會場,我左看右看都是一片黑,目光又飄到被燈光打亮的舞台.....
「唔好聽佢地講,」漢娜拉著我的手阻止我,「佢地知道有D人會專登唔聽講,所以用巨響吸引佢地一下子既注意力.......」
音樂很好聽。
好香...
「記唔記得,你當年愛到不能自拔,但係下場悲慘既戀曲?」說話的已經變成了景恩晴。
「大佬..望住我,唔好聽佢講野佢地用緊既係強烈既心理暗示...」
一個人影失控地從我腦海中飄出,心中的抽痛感覺愈來愈真實。
「林一健...專注.....係.....」
「你當年,好愛佢,係唔係?」
對。
「但係人生總有遺憾---」感覺她說話的節拍是在故意跟著音樂,不過真的很好聽...
「如果人生要進步,就要面對當年既痛楚---」
眼框一濕,景像和漢娜的樣子化成一團顏色,我感覺腳下突然沒有了實體,天,地,回憶中的天,回憶中的地把我吞噬-----
那年,我中五。
VantaBlack
2016-12-30 19:29:50
「----颱風黑格比於陽江市登錄後,已經減弱成為熱帶風暴及轉向西移,天文台已經除下所有熱帶氣旋警告信號......」
「咁做好陰質姐。」我帶著口罩,和面上留著長髮的女生說道,街上行人很少,更別說是這家快餐店。
「佢咁對我,我真係好唔甘心。」她在哭,我心中傳來陣陣悸動。
「寧教人打仔,莫教人....」
「佢都係拍下散拖啫,拆散佢有咩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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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影又糊成一團,然後在空中重新凝固,場面變成學校。
「請支持一號贏閣!!」
「二號諾言,走在最前!!」
我從後接近贏閣站在最後排叫口號的副會長,把告密信扔到他的書包中,再混入人群中若無其事地回到班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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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掂,你唔見佢地今日打到飛起?」我說的,是在今天下午贏閣內訌雙方人馬在操場大打出手的事。
「但..但係點解....」
我解釋道:「其實一睇就知,兩個副主席係一對,個班幹事,文既,例如秘書,福利,都係女仔擔任,佢地係女方既姐妹;武既,例如康樂,活動,都係男仔擔任,佢地係男方既兄弟。佢地一散,成個內閣只會馬上陷入內鬥,只係我都估唔到會大打出手姐...」
「你點...點睇得出...」
「社交弱點,好明顯啫。」
「你好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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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一健,以你既成績,係可以原校升中六,你依加先要退學?就算你被人杯葛,都唔應該放棄讀書........」
我咬牙切齒地道:「我可以自修,總之,我唔想再返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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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黎搵我都冇用架啦!我幾時要話我鐘意你姐!」
「我黎坦白同你講呀八婆!」我雙眼發紅,死瞪著她,「你只係利用我!你唔係要向你EX報仇要佢選唔成,而係你一早已經同個陳家強拍緊拖,只要佢地輸,陳家強就係學生會主席!你就係主席既女朋友!」
「係又點呀!傻仔! 我當你係棋咋!我愛佢,想佢贏到想佢贏,SO WHAT?!」
「我由小學開始,鐘意左你十年..」
「十..咁,咁又點先!鬥耐既咩?!」
突然,我看清了一切。
所有人際關係,在我眼中,我只看到一個個能用作將其瓦解的關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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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家強倒在地上,他自預科畢業後,沒有一次拍拖時間長過兩個月。
至於我,我冷笑一聲轉身混入人群之中,扔下在海邊抱頭痛哭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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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阿強。」
「唔識你。」我沒興趣和一個陌生人說話。
「我知道,你擅長瓦解人際關係。」
我眉毛一揚,把頭一側:「冇D咁既事。」
「你依加等錢使,係唔係?」
我笑道:「世間上邊個係唔需要錢?」
「我有D朋友,需要你既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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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內傳來一陣強烈的電擊,麻痺感沿神經線擴散到全身上下每一個毛孔,我猛然從回憶中掙脫,五感再次構成尖沙咀會場------
很多人在叫,在哭,狂笑,甚至有人抱頭在地上痛哭,我前方那個大漢更哭得一塌胡塗在地上打滾。
至於我,正在和漢娜接吻。
「WHAAAT THHHE FUCKKKKK?!」我猛然被後跳,結果被身後一個抱著自己蹲在地上的男人跘倒,連爬帶滾地跌在地上。
「呸!呸呸呸!!」
「使唔使呀,好HURT啫!」她過來扶起我。
我搖搖頭:「SORRY,太突然!佢..佢地發生咩事?」
「心理暗示同催眠,佢地正引發緊所有人最心痛既回憶,令人崩潰後再灌輸新既價值觀。「一生人一次」有冇聽過?」
當然聽過,大學生迎新營,新生在組爸媽面前裸體的新聞我也略有所聞。
「好啦,襯依加我地走啦,太危險。」
「面對!!面對你地既傷口,只有咁,你地先可以變成全新既人!!」景恩晴在台上不斷說話。
我和漢娜襯亂走到暗處,再逃進後樓梯,把那些瘋狂扔在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