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與女兒「正常共對」。哪怕流露出一點點愧疚,林蓁也會好過一些。
她沒有刻意回憶舊事,但還是記得過往——
林父最初,只會打大家姐。大家姐長得高,人又聰明,時時駁嘴。
他心情不好便會打她。
大家姐多數不吭一聲,直直地瞪著父親,眼睛通紅。父親最討厭她這模樣,知道她現在不說話不求饒,為著平時他說些什麼時冷靜地反駁,他抄起飯桌上的鏡子,往她的膞頭骨打下去。
一下一下打下去。
「你唔聽話吖嘛?答我呀!我生你養你打死你都無問題呀!」
「我無唔聽話呀!」
「仲講大話!」
他捉住大家姐的頭髮,髮根吃痛,她便用腳爬到父親用力的方向,他更輕鬆地把她的頭按在地上。
打人工具不多,或是說沒有特定工具,要麼隨手拿起便敲到身上,要麼單純用手打打打㩒㩒㩒刮刮刮。他那樣即興,像一份浪漫美意。
彼時林蓁和弟弟跪坐在房內,隔著一段距離,看爸爸和家姐。
「你哋兩個唔好似最大嗰件咁壞!如果唔係連你哋都打。」
小小林蓁會忍不住哭出聲來。
她對父親恐懼,卻又覺得是家姐首先「曳」,所以才被父親打。她會出去,將攤在地上的家姐扶起,說:
「你以後都唔好激嬲阿爸啦。」
家姐只是拍開林蓁的手:「縮頭烏龜,唔使你可憐。」
媽媽回家,見到屋內一片死寂,也沒提什麼,只說:「開飯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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