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等我——她聽得怦然心動,心裏樂得花兒也綻放。
「哦⋯」詠彤心動得沒話好說,只能仰頭對着金仔甜甜一笑,那笑容是相信的,是依賴的——她的雙眼,洋溢着單純的愛意和熱情。
詠彤不覺眼前此人是她的老師;而金仔,也沒有了詠彤是學生的感覺。
「咁我上去喇。」詠彤輕輕地說,聲音甜美而溫柔。
「好呀。」金仔淺笑摸了摸詠彤的秀髮,爲這美麗的夜作溫暖的道別。
詠彤笑着遠去,在黯淡白光的大堂下給他再揮揮手,金仔從門外輕輕一笑地揮手後也轉身離去。
路上黃燈映照舊街,金仔一路凝望着地上飄忽的黑影,雙手又在涼風下相握,感受詠彤留下於其手心中的餘溫——
終於,那滲入骨髓的寂寞消失了。
這夜秋黃的月色,美如童話。
09
走完五層樓梯,走廊難得的清靜。
詠彤掀開鐵閘,只見父親坐在客廳的殘舊梳化上讀着報紙,聽到詠彤的開門聲後瞥了一眼快要指向11的時鐘,然後又默然不語地繼續讀報,正眼也沒望詠彤一下。
這樣不差,不要發酒癲,已經算是不幸中的大幸——詠彤如此安慰着自己。
最近那男人發瘋的頻率降低了,在家只如一尊石佛般不發一言,沒有再責罵詠彤母女,連酒精的味道也鮮少瀰漫在狹窄的家裏。
詠彤覺得那是金仔送給她的祝福——她覺得和金仔走得更近的這段日子中,家裏的環境也漸漸變好了。
夜深,明天禮拜日不用上課,所以詠彤和弟弟阿達都在房內仍沒入睡。
「家姐你做緊咩呀?」阿達剛看完電話裡的 YouTube 短片,便仰頭問在上格牀的詠彤。
「冇嘢呀,」本來在用 IG 看着貓咪影片的詠彤於牀邊探頭往下看,輕輕地問:「做咩呀?」
「佢呢到話雪米糍可以自己整喎,你想唔想學下呀?」弟弟仰頭,往詠彤的方向舉起了電話。
「雪米糍有綠茶味喇喎,好啱你呀唔係咩?」詠彤知道弟弟這樣問就是想讓她學來弄給他吃。
「係啱我呀⋯」阿達撓弄頭髮,微微蹙眉:「不過我鐘意食佢以前嗰個阿華田味多啲。」
阿華田版本是雪米糍的特別版,現在已經成爲歷史了。
「我之後學下喇~」詠彤在弟弟面前也不失溫柔,淺淺地微笑着:「等我病好返先!」
「好啊!」阿達咧嘴一笑,很是滿足。
就在這個時候,詠彤電話一震,一段訊息傳來了。
「記得快啲休息喇,你聽日仲要早起身㗎。」
是金仔的一段訊息。
詠彤夜深的綠燈狀態,讓金仔起了關心。
而詠彤明天之所以要早起,是因爲她和弟弟要陪媽媽去老人院探望嫲嫲,而下午媽媽要給家裡補充日用品,只是詠彤不想讓母親獨力撐起這些日常家務,便又說要陪對方。
要不是如此,她會想跟金仔逛一整天——任何一個角落都無所謂。
看着金仔傳來的暖心短訊,詠彤秀麗的嘴角禁不住上揚,頓時有感心如靈敏之弦,彷彿隨意一撥就是悅耳的聲音——她覺得自己變得比以往更容易快樂了。
「睇完鬼片冇咁易瞓得着⋯⋯」
詠彤依着枕頭,抱着攬枕回覆着金仔——她的確需要一點輕鬆片段來平衡內心的悸動,或是可愛貓咪、或是搞笑短片也好,不然她很難才能入睡。
「咁你做緊咩?」金仔問。
「冇呀,無聊 hea 緊咋 🤣」
「啱啱我細佬畀咗自製雪米糍嘅片我睇,可能之後學下 😍」
還沒待金仔回應,詠彤就問回去:
「咁你又做緊咩?」
同時,她還附上一個可愛貓咪的問號貼圖。
不過五秒,金仔就傳來了新一段訊息⋯⋯
「陪葉小姐你傾計」
「直到你瞓得着」
金仔說畢,也發出一個小貓甜笑的貼圖。
乍看此言,詠彤驀然心花怒放,連鼻也笑出聲來,阿達聽得好奇,便站了起來問:「睇緊咩呀家姐?」
「啊⋯?」詠彤被打斷了笑意,卻很快又望回螢幕:「你等等先⋯⋯」
說畢,她又繼續回覆金仔:
「李生,你咁樣叫到我好老⋯⋯」
詠彤笑容可掬地傳情,心裏一陣甜意。
「咁葉婆婆會唔會好啲?」
詠彤紅嫩的嘴脣瞬間害羞起來,然後又莞爾一笑地默許了。
「多謝你陪我,李伯伯。」
若詠彤的腦海是畫廊,那這美不勝收的少女聖地⋯⋯一定藏有她和金仔同偕共老的美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