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二章──爪子
語畢,南宮傾世一揮手,所有方塊光幕憑空消散。
他坐在椅子上,深呼吸。
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剛才張風帶給他的震撼。
很多事情不需要解釋,便能夠水落石出。
為何身為機甲設計師的張風會出現在殺死南宮藏的機甲中;
為何派兵在異域追殺的張風,卻又能夠活著回到聯邦;
為何鄭天月說過炎魔就是張風而不是太陽;
為何在連天市對江小白出手,那無名機士會出現;
為何杜乘風緊追著那無名機士,卻又說他就是炎魔;
不論如何,只有一個解釋──張風便是太陽,張風便是炎魔,張風便是殺死南宮藏的機士。
更赤裸裸的事實是──張風擁有天下最強的實力。
唯一能擊潰張風的方法,便只有軍團機甲。但張風那瞬間轉移的異能,證明軍團機甲只會被他拋離得影子也看不見,然後一槍一個準的射殺而死。
想著,南宮傾世便有點頭痛。
他腦海裡不能忘記張風那如天神般的身影……及那一身裝甲。
那是甚麼?
以人類之軀,卻能夠對抗機甲?
但南宮傾世知道,現在不是想裝甲的時候。
哪怕萬里長征在發動的過程,他內心也是有一種不安。
炎魔便是張風,加上張風那遁入虛空的能力,萬里長征自然奈何不了他。但至少能殺死除張風以外所有的人,包括趙南海。
是的。
哪怕張風表現出當世無人能出其右的力量,但更令南宮傾世在意的,是趙南海。
張風再強,在他眼中只是一名比較強大的打手。
現在南城派不出能並肩的強者。但終有一天,南城在消化今天的經驗之後,也能培養出真正的強者。
而趙南海,卻是現在聯邦人民心中的領袖,是希望之光。
只有趙南海死,南宮傾世的野望才能得以實現。
就在這時,秦世昌一道驚呼:「【焦點】來了,在訪問張風。」
南宮傾世那如蒼虎的眼眸泛過一抹異色:「在這裡播放。」
……………
連天塔。
眾人身處之地,是本來當作觀光景點的觀景閣。
整個空間呈圓形,外圍由玻璃打造。只是此刻玻璃自然盡碎,也幸好因為張風尚未趕到之前,三大戰魂師下意識保護此地,才令這座高塔不像連天市其他地方一般盡成廢墟瓦礫。
失去玻璃,風雨無情地席捲進來。
狂風吹得他們的黑色風衣獵獵作響,雨點打在他們身上發出的嘩啦嘩啦聲。
僅此而已。
沉默的人群站著,只有風雨之聲。
這本來就是一座可怕的力量。
站在鏡頭前的人,身穿風衣,面容清秀。若非剛才有看過直播的畫面,恐怕難以把此人跟剛才那如手握雷火的神祇聯想在一起。
至於站在張風旁邊的不是梁樂心,而是李思思。
李思思已是面上一片激動。
每每想起當年在首都對著張風大放厥詞的模樣,李思思都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張風那時候在短短一程車裡的一字一句,於現在的情況都獲得了解釋。
張風把真相帶給了人民。
張風便是炎魔。
張風便是鐵面聯盟的象徵。
她滿面激動,時而眼角掃在人群後方、不在鏡頭上的梁樂心。心姐真不愧是傳說……竟然能跟這種傳奇的大人物有過情史……
她似是打起精神,面色一片凝重:「你好,張風。或者,我該稱呼你為炎魔?」
張風微微一笑:「炎魔也好、且隨風行也罷。都是我,我是張風。」
觀眾聞言又是一片嘩然。
多年前曾經在機甲對決歷史留下濃重一筆的且隨風行,真身竟然也是張風嗎?
只是與之相比,「炎魔」兩個字的意義來得更加大。
「張先生,我是不是可以這樣理解?你──張風,便是炎魔,也是那個【真相之夜】,道破聯邦一直以來隱瞞真相的那個人?」
「是的。」
張風看著鏡頭,面色平靜:「茫茫赤霧之中,生活著一群人。他們的起源,是在數十年前,被聯邦逼害、差點成為那無數『能源』之一的異魂者,也是人類已知的第一群異魂者。」
「那裡,是太陽部落。」
「我想走出來,向聯邦所有人民告知一個事實。」
「從今天開始,已經再沒有聯邦、沒有和平、沒有政府。」
「每一個人,都得為自己而戰。」一邊說著,張風看向了身後的趙南海。
趙南海面色落寞。
要說對這事最失望的,莫過於他。但他也是知道──在南城冒天下大不違,公然派兵攻擊當代聯邦總統,把聯邦一座城市化為戰場。
這已形同軍變。
連天市內,連天塔內看似活著一批人,實則都是信服趙南海而沒有慌亂逃竄的人。九成以上的人早已在這戰場中死去。
而因為總統大選的緣故,多少議會塔裡的議員、鄭天月的幕僚均出現在連天市。
不論他們生前有多顯赫,死後只是一團白骨與爛肉。
待這大雨嘩啦啦下過,或許再也不見。
世界已再無聯邦。
想到這裡,趙南海也知道很多計劃都是趕不上變化。興幸的是,他很多戰友都在身邊。他走了出來,站在張風旁邊:「朋友、伙伴們啊。接下來的日子,將會很難過、很痛苦。但請心懷希望。」
「若是真的捱不過去的話,若你心懷不懼重新開始的勇氣──請走到萬里紅土之上,當你心懷絕望之時,仰首朝著太陽走去。你會看到那座山,那便是我們新的土地。」
轟隆轟隆轟隆──
空中的雷鳴聲動。
烏雲肉眼可見的向外逃竄著,那是因為有比雷霆還要可怕的力量降臨。
南宮傾世看著光幕,內心的不安到了一個極致。
萬里長征快將降臨,但南宮傾世未能在張風、或者說任何一個人的臉上看出一抹驚慌。
趙南海一言說畢,便重新退了回去,把畫面交回張風。
張風看著身前的無人機,突然開口:「南宮傾世。」
秦世昌一愣,下意識看向南宮傾世。只見南宮傾世面沉如水,看著光幕不語。
「你想玩你的野心遊戲,我沒有摻和的打算。但你最好不要搞到我。聯邦與異域,楚河漢界。」
「若你把你的爪子探進來,我便把你的爪子斬斷。」
聯邦人民看著張風的豪言狂語,又是複雜又是激動。
畢竟他在隔著光幕針鋒相對的,可是南城之主,可是那個南宮傾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