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故)《我喺酒吧識到個男人,佢未同我做愛就走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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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5-29 01:03:44
大家依舊可以叫我沈卓怡。

轉眼之際,我來到二十四歲。

說老不老,但已經不是十八廿二的年齡。

脫離大學生活後,我重投自己一個人的生活已經好一段日子。

畢業後我跑去當記者,好聽點像監察社會的第四權,非常富有正義感的工作,實際上是吃力不討好的工種。

你的題材不夠嘩眾取寵,上司會嫌你的內容不夠吸引;你達到了嘩眾取寵,讀者可能會罵你吃人血饅頭。

工時長也是意料之內,經常工作到深夜時分也不是新鮮事,因為傳媒甩稿非常大件事。

你拼了老命也要交稿。

總有人以為記者薪水不錯,每次聽到都笑得差點昏在地上。

我有個只得中學學歷的朋友,人工比我高數千元。

加上工時長,平均計算可能連最低工資都沒有。

我沒有固定的收工時分,也自然比起以前更獨來獨往得多。

有時候提早完成手上的工作,也無法突然約到朋友的狀態讓我放棄了約人。

就這樣一個人吧。

特別被密密麻麻的工作行程擠滿後,彷彿磨光了對生活原有的憧憬。

我沒有特別想多餘的事,能準時完成手上的工作,已經算是一天內最美好的樂事。
2020-05-29 01:04:21
「喂,出嚟飲嘢唔好㩒電話啦。」某個週五的晚上,我被Faye拉去喝酒,當時我仍有些工作需要處理,所以一直低頭覆著電話裡的信息。

「得,覆埋呢個覆埋呢個。」我沒有抬起過頭,繼續在工作裡埋頭苦幹。

「痴線,你收咗工㗎啦,收手啦。」Faye高聲地說。

「你知我嗰行啦,無收工時間。」

我是專題記者,基本上受訪者是我的客人,他有空我就要抓緊時間和他聊天,否則一錯過了又可能要空等24小時才換來一句答覆。

所以我沒有所謂的下班時間,哪裡都可以是我的辦公室。

我不會埋怨,因為是自己選擇跳入火坑。

「邊有人好似你咁鍾意返工...」她忍不住反了一個白眼。

「錯,只係諗通咗,大人就係要返工㗎啦。」我停一停手上的動作,望向她:「唔係嘅,你養我呀?」

Faye向我吐了一下舌頭,便換她低頭在玩電話。

我鬆了一口氣,最終也和我的受訪者約好了時間做訪問,我才放下電話,不做科技的奴隸。

「搞掂。可以同你傾計啦。」我點起根煙,然後對著Faye講。

「太遲啦沈卓怡。我啱啱叫咗個男仔friend嚟,佢班friends都喺到。」她一臉神氣地向我說。

「吓,唔好啦,三唔識七。」我自從畢業後就很少參與社交活動,連大學朋友都甚少見面。

大概是因爲工作已經佔據了我人生四分之三的時間,剩下的我只想留給有意義的人。

所以我漸漸淡出以往的社交圈子,也印證了原來很多「朋友」沒有想像中的熟稔,只是困在同一個圈子才會產生大家很投契的錯覺。

「得啦,玩下就熟。」Faye拍拍我,示意我不用擔心。

對著受訪者已經是我最活潑健談的最後防線,工作以外我實在不想再裝圓滑世故。

我很討厭和那些不熟的人搭著膊頭,然後說一堆沒頭沒腦嘻嘻哈哈的廢話。

我嘆了一口氣。
2020-05-29 01:05:51
過了沒久便有幾個男生坐下,是Faye的朋友。

沒有老套的自我介紹,我們便開始進入酒game環節。

「圍枚呀,我嗌先,十呀!」Faye的朋友帶頭叫起,聽到久違的喊聲,我突然覺得很奇怪。

感覺上好像一個成人在玩小時候的芭比玩具一樣,總覺得我這種年紀還在喊十五二十有點格格不入,明明這就是大學生的玩意。

因為總共有七個人,在未輪到我之時,我很快地掃視了這幾個男生的樣子。

有一個最順眼的,他鼻子挺直,算是最好看的臉。

「到你啦大作家!」轉眼之際換成我的時候,Faye撞撞我的肩膊。

「喂,咪亂講啦!」我怒瞪了Faye一眼,向她做了個「屌」的口形。

「寫嘢啊?啱啦,呢個導演嚟㗎。」Mia的朋友馬上指著他,我唯一覺得順眼那位。

他只是不可置否地笑了笑,然後我們繼續回到遊戲當中。

看他也是聲嘶力竭地大喊,看來是經常到酒吧消遣的人吧。

他不斷地輸,我看著他把酒一杯又一杯吞進肚裡去。

酒過幾巡,我借買煙做理由,一方面想暫時逃離這些無聊的遊戲,二來也順道去買包煙。

我隨意地坐在路邊點起了煙,低頭想著甚麼時候可以回家。
2020-05-29 01:07:28
————————————

和程語菲分手後,我把自己困在家裡整整一個星期。

每天起床盯著和她睡過的床鋪,她的氣味隨著時間流逝而慢慢變淡。

我有時候會躺在枕頭上,嘗試嗅一嗅被單上會否仍有她遺下的髮絲,因為她的長髮總是散發出一股清幽。

可是我翻了幾十遍也找不到一根屬於她的毛髮。

她真的離開了。

記得起初我對她沒有特別的感覺,反而是她很熱情地靠近我。

我很安靜,她很多言;但原來一凹一凸,可以拼砌出愛情的板塊。

因為她年紀比我大,總當我是小孩般照顧得我妥妥當當。

她很喜歡在我耳邊碎碎念地分享著她整天的生活,有時候會嘮嘮叨叨地罵著我沒有放好清洗過的衣服,我食無定時又被她發現的話就肯定會囉唆我一整個晚上。

可是我都很喜歡。

我不愛說話,但我不介意聽她說話。

只要她願意講,我就願意聽。

我以為這輩子也不需要擺出那張對著泛泛之交的臉,因為唯獨對著她我才可以盡情地閉上我的嘴巴。

她喊我全名的聲線,不時在我耳邊響起。

我每天起床終於願意自己收拾好被鋪,摺疊得整整齊齊;然後把洗好的衣物放入衣櫥,準時吃飽三餐。

喂,你每天為我操心的二三事我全都做好了。

你可以回來嗎?
2020-05-29 01:08:49
自從她走了之後,我重重複複地看了《重慶森林》數十遍。

「我怎麼可以流淚呢?在阿May心裏,我可是個很酷的男人。」

我曾經問過程語菲愛我甚麼,她說我很酷。

所以她走的時候,我默默地凝視著她收拾全部屬於她的物品,依舊是一言不發。

我的淚線並沒有想像中般閉塞,可是我終究沒有在她面前流過一行淚。

在她踏出我家門後,我也終於意識到世界上並沒有甚麼東西不會過期。

她昨天喜歡吃菠蘿,今天就說以後都不吃了。

太隨性了吧。

所以我答應了自己,在遇到下一個女人時,我一定要先問他喜不喜歡吃菠蘿。

我模仿不了金城武的外表,但可以學著他如何保護自己吧。

「今晚出嚟啦,有女喎。」杜亦言是我最好的朋友。他很了解我的性格,讓我安靜了一個星期後,他才找上我。

「去邊?」我知道他的好意,也不忍推搪他。

「諾士佛臺。」

我梳洗過後望進浴室的鏡子,熱氣騰騰的蒸氣令它霧上了一層白色。我一手把水蒸氣抹掉,滿面鬚渣的輪廓瞬間在鏡面出現。

我執起架子上的剃鬚刀,然後慢慢刮走臉上的鬚根。

我側著左邊臉,特別小心翼翼地處理,因為上一次程語菲刮傷了我的臉。

當時她大喊大叫地跟我道歉,然後不斷地吻我叫我不要生氣。

想不到臉上的傷痕仍未復原,她又在我心房裡弄了一個新的傷口。

這可不是小心翼翼就能避開的痛。

終於清理乾淨像野人的臉龐,我便隨意地在衣櫥裡翻出最面頭的一套衣服。

是我和她第一次和她約會的裝束。
2020-05-29 01:09:30
酒吧是個令我又愛又恨的地方,我喜歡喝酒,但不喜歡嘈吵。

為了可以盡情地買醉,我接受了酒吧的設定。

「唔好咁撚愁,今晚你出得嚟就玩得開心啲,ok?」杜亦言一手圈在我頸上,然後低聲地在我耳邊說:「有咩今晚飲完,嘔咗佢,無事啦屌。」

聽罷我沒有作聲,他便拍拍我的胸口。

今晚我打算把酒灌到肚裡去就算了。

為了不被發現我在求醉,我很努力地投入那些白痴的遊戲,故意地輸掉。

這樣我便可以名正言順地喝很多酒。

「到你啦,大作家。」今晚有兩個女孩,一個是杜亦言的朋友,另一個就是他朋友的朋友。

我不知道她的名字,只知道她是大作家。

「喂,咪亂講啦!」大作家用手肘撞向杜亦言的朋友,然後一臉尷尬地繼續遊戲。

「寫嘢啊?啱啦,呢個導演嚟㗎。」杜亦言突然指向我,我沒有太大反應,因為每一次他總會這樣說我。

其實會寫字的人很好,證明她也是個情感豐富的人。

雖然我不認識她。

後來我喝到有二三分醉意,便跑到下面的便利店買煙。

一次過花光我社交的能力,我有點憊疲。

我正想過馬路時,才留意到大作家自己坐在路邊的石級上。

她流著一頭黑色短髮,手上有黑色的紋身,連衫褲鞋襪也是全黑色。

和程語菲完全不同。

所以我決定去認識她。
2020-05-29 01:1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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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有人問我:「喂,你有無睇過Midnight in Paris?」

我遁聲音方向抬頭望,有個人坐了在我旁邊,居然是順眼男。

「吓?」我有點驚訝他會坐下來。

「見佢哋話你寫嘢,呢套嘢應該啱你睇。」他也抽出一根煙,然後一下噠動火機的聲音清脆地在我耳邊響起了。

「我未睇過啊,講咩㗎?」我好奇地問。

「一個去巴黎旅行嘅作家,每晚都會穿越返到1920年代嘅巴黎,同當代最出名嘅藝術家、文學家相遇嘅故事。」他娓娓道出故事情節,最後補上一句:「套戲講緊,每個人都會覺得上一個時代係最美好。」

「啊,咁都無錯。所以我哋會好鍾意聽舊歌、睇舊嘅港產片。」我想起廣東流行曲我只聽張國榮和王菲。

「咁你鍾意睇邊個導演嘅電影?」他問。

「我啊...王家衛囉。」的確,我暫時最喜歡的香港導演只有王家衛。

「重慶森林?」

「呢套好睇啊。」

「金城武好型。」

我們聊著聊著,已經過了幾枝煙的時間。
2020-05-29 01:10:51
「你想唔想返上去?」他突然問我。

「唔想啊,覺得好乏味。」我馬上搖搖頭。

他立即鬆了一口氣:「我都想走,不如我哋行啦。」

我們順著昏黃的街燈在彌敦道的夜晚裡慢走。

「開你Spotify個playlist俾我睇下。」他在美麗華商場外問起我。

「點解呢?」我快速地按了幾下密碼便開了手機的解鎖,然後打開了我慣常會聽的playlist給他看。

他接過我的電話,然後很仔細地看我聽的每一首歌。

「因為睇你聽咩歌,可以了解一個人。」他偶然看到某些歌,便會在自己的電話上加入。

「你有聽過?」我看他放了幾首我很喜歡的indie進自己的playlist裡。

「聽過其他,呢啲無;所以想聽下,你鍾意啊嘛。」他淡然地說。

我笑了笑,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佐敦了。

我們在寧波街聊著《重慶森林》的王菲很活潑;在碧街講著《花樣年華》的梁朝偉抽煙是最有型;最後在山東街想起《阿飛正傳》張國榮的一句對白。

「我同你算唔算係一分鐘嘅朋友?」他送到我去小巴站時,我問他。

「剩係一分鐘咋?」他拿出手機,然後又放回褲袋裡。

「哈,我走啦。」我向他揮揮手,準備上小巴。

正當我準備踏上梯級時,他的聲音在背後響起:「喂,不如俾你電話我啊。」

我回頭走向他,接過他遞出來的電話,上面的wallpaper是他和一個女生的合照。

「唔好意思,未轉wallpaper,呢個係我ex。」他有點尷尬地說。

「唔緊要啊。」我完全沒有介意,反正只是一晚的朋友。

把電話還給他後,他望著螢幕上的名字:「啊,你叫沈卓怡。」

「係啊,咁你呢?」聊了整個晚上,我都不知道他的名字。

「何加勤。」他爽快地答。

「好啊,咁我走啦,何加勤。」

「好。下次見啦,沈卓怡。」
2020-05-29 01:11:40
當晚回到家,我盯著鏡子裡的自己。

因為抽煙太多,皮膚泛黃的程度已經達到不得不塗上一層粉底才能外出。

加上經常熬夜的關係,額頭也有幾粒礙眼的油脂粒浮出。

更不要提那雙陪伴我十多年的黑眼圈,遮暇得不好會像被打腫了。

頭髮在染燙過度下也是一團乾燥的亂草。

即使略施脂粉,看起也是很憔悴。

加上畢業後再沒有運動過,我的手臂看起來就是鬆泡泡的肥肉。

我突然有點自卑。

我完全搞不懂他會問我這種人拿電話,完全沒有誘因啊。

電話的屏幕亮起了,我收到何加勤的信息。

「聽緊你playlist啲歌,幾正。」

「當然,有taste㗎嘛。聽緊邊首?」

「I love you so.」

「呢首好。」

我們聊著聊著我就睡著了,好像很久沒有試過,入睡前一刻的最後對話是受訪者以外的人了。
2020-05-29 01:11:50
2020-05-29 01:17:04
久違了嘅連登出文
Midnight in Paris有feel
Woody Allen 正野
佢另一套Blue Jasmine 都唔錯

Btw留名
2020-05-29 01:18:25
2020-05-29 01:19:35
人是會變的今天他喜歡鳳梨明天他可以喜歡別的
2020-05-29 01:20:56
留名
2020-05-29 01:23:13
我真係好鐘意睇你啲故
2020-05-29 01:25:02
鍾意就好了,感謝
2020-05-29 01:25:54
多謝支持
你哋話鍾意話係我嘅動力啊
2020-05-29 01:26:19
有聽講過,得閒睇下先
2020-05-29 01:27:17
lm 又有得睇返你啲故🤤btw ig個啲都好正
2020-05-29 01:27:48
你哋嘅正評同留言就係我嘅動力
多謝你
2020-05-29 01:28:27
LM
2020-05-29 01:39:50
2020-05-29 01:45:58
我愛沈卓怡
2020-05-29 01:53:36
睇到ig 過黎留名
大師兄歸位了
2020-05-29 01:55:53
好耐冇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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