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
姊姊對臉上的傷口不以為意,只是握著聖液,站在客廳中央。小浪站她面前,剪刀抵在姊姊的胸口前,渾身顫抖。
「……小浪,不要……」我焦心地叫住她。
「她不是你姊姊。」 小浪喘著氣,頭冒冷汗。
「妳如何肯定……」我坦言相告。
「我肯定。」小浪這麼道,卻沒有提供理據。
「阿琦,」夕兒來到我身旁,連忙用封箱膠紙綑住我流血的手掌,「如果她是羽涵,她的皮膚又怎會毫無燒傷的痕跡?」
「……可能幻墟地有某種神秘力量,令她的身體可以復原……」
「那為什麼她會來到幻墟地?」
「……我不知道……」
「阿琦,」夕兒慎重地對我道,「羽涵她,已經……一早已經——」
「望夕兒,上次借給我那本書,還未歸還給妳。你不記得了?」
夕兒張口結舌地盯著姊姊,彷彿受到重大刺激般。
姊姊又望向小浪,對她柔和地笑:「看來弟弟你交了個比較活潑的女朋——」
小浪毫不猶豫,把剪刀插進姊姊的舌頭裏:「妳斗膽冒認羽琦姊姊。」
「停手!」我慌張地試圖推開小浪,可她朝我大喊:「要停手的是你!真假不分,敵我不分!快搶走她手上的聖液!」
可我還未反應過來,姊姊採取出乎意料的舉動。
她被戳破的喉嚨,突然發出刺耳的聲音,我和夕兒立刻掩耳喊痛。
小浪強奪姊姊手裏的聖液,拉起我們:「走。」
「為……為什麼?」夕兒問。
「她發出的聲音,就像地獄之音,只是聲量大起碼十倍。」小浪拉著我們離開單位,渾身劇抖,「每一次出現這種聲音,之後都會出現一種情況。」
「……黑霧。」夕兒一點就明。
我凝視走廊瀰漫的黑霧,頓覺毛骨悚然。
我忍不住回望,姊姊以一如既往的溫和眼神看我,被戳破的嘴巴卻仍在發出刺耳的叫聲。而她白皙的肌膚似乎在......在......
在溶化。
[17.6]
「她不是羽涵,而是……變臉師。」夕兒小聲道。
「……她……明明是姊姊……」 我吞吞吐吐。
姊姊……不……這個跟姊姊一模一樣的東西,究竟是什麼?
「但是,她剛才跟本絲說話,感覺完全跟羽涵一模一樣……我不太肯定……」夕兒六神無主。
小浪領著我和夕兒直奔樓梯口。我們取得聖液的任務已經達成,加上危機四伏,當然是走為上計。
等等。
「冬……冬彌呢?」我慌亂起來。
「我們沒有看到她,我們在5樓搜索時,聽到上層傳來你們的呼喊聲,所以趕了上來,肉酸托腮搜索6、7樓,我和夕兒搜索8、9、10樓,所以只有我們兩個找到你。」
冬彌和阿蚊,現在到底怎樣了?
可當我們抵達樓梯口時,黑煙密佈的樓梯,現出一個令人聞風喪膽的魁梧身影。
沾血的鐵掃把,盛著燃燒中的人體殘肢的垃圾車,死神一般的存在。
清道夫。
我毫無戰鬥的意志,連拔槍的意欲都欠奉。夕兒手足無措,一向無畏無懼的小浪,亦只是僵直站著。
直到清道夫揮舞鐵掃把,我才拉著她倆掉頭走,返回走廊。
「你們呆在這裏做什麼?!」我對她倆喊道,「走廊另一邊,是否有第二條後樓梯?」
據我理解,這種長型屋邨建築,一般起碼設有兩條樓梯。即使清道夫封鎖了一條通道,我們仍有逃生路線!
我們疾速跑至走廊盡頭,抵達另一端的樓梯口——
令人絕望的畫面,映入眼簾。
拖著鐵掃把的怪物,封鎖了第二個樓梯口。
是第二個清道夫。
我們,沒有退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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