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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話:《地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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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
獅虎山,是香都的標誌,因山頂巨石狀似俯臥的獅虎——傳說中的神獸,故此得名。
獅虎山坐擁聞名世界的行山徑,每年吸引數以千計的登山愛好者前來朝聖,原因之一是登頂的路段崎嶇,尤其「獅虎頭」的部分,根本只剩凹凸不平的花崗岩和片麻岩,缺乏攀石經驗的初學者根本無法涉足,享受一覽眾山小的盛況。
曾幾何時,冬彌、阿蚊和我莽撞地攀登過一遍,在阿蚊差點摔死、冬彌因遇見蜘蛛而把新買的手機投擲下山,萬般驚險之下登了頂。回想起來,真不知那時候幹這件事有什麼好處。
所以,當小浪提到她來幻墟地的目的是要帶別人到獅虎山時,我就大惑不解。先不要說動機奇怪,這件事本身就吃力不討好。
更何況,據我所知,幻墟地根本沒有獅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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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冬彌和阿蚊的堅持下,我們折返言和中心大堂,在隱蔽處匿藏了數分鐘。
「到底為什麼要這樣做?」我終於忍不住問。
阿蚊有口難言,冬彌則道:「跟你們失散後,我們發現了黑霧的秘密。一旦遇到黑霧,最明智的做法就是躲起來。」
「......黑霧的秘密?」
冬彌豎起食指:「黑霧,是由路面的坑渠蓋冒出的。你們有沒有想過,為什麼這些坑渠蓋如此巨大?」
阿蚊接續道:「因為,要讓巨型的物體通過。」
阿蚊說,他倆在遇見我們前,坑渠蓋冒出黑霧,一群無臉者失控似地逃竄,彷彿遇見了比牠們更恐怖的東西。 才一瞬間,坑渠蓋就被從下而上推開,那是巨大、厚重的金屬蓋,一般人根本不可能推動它。
一個披著黑衣的巨人,拖著染血掃把,拉著垃圾車,從地下經坑渠口爬上地面。
漁夫帽和面具遮擋了牠的臉部表情,掩蓋不住牠魔鬼般的叫聲。
掃把頭的質料並非塑膠或纖維,而是生鏽沾血的鋒利金屬。
垃圾車盛著的並非垃圾,而是燃燒中的扭曲人形肢體——無臉者。
冬彌和阿蚊見證了巨人用鋒利的掃把頭,把無臉者像弄串燒一樣,戳擊、肢解、棄置進垃圾車,成為燃料。
直到無臉者消失無蹤,巨人才帶著嘶叫聲,消失在烏黑的濃霧裏。
夕兒輕描淡寫:「我們剛才,都遇到了這個巨人。」
我亦恍然大悟:「如果是這樣,很多謎團都得以解通,譬如黑霧的由來、地獄叫聲的源頭、無臉者逃走的原因。」
冬彌立即和應:「幻墟地的黑霧,是巨人的垃圾車焚燒的焦煙。」
「那些刺耳恐怖的聲音,就是由巨人發出的……」我吞下口水。
夕兒回應:「無臉者逃走,就是因為他們恐懼被巨人捕殺,或者說『清掃』——等等......」
[16.2]
我明白她在疑惑什麼:「那個巨人的裝束、用具、行為,不就像……」
眾人異口同聲道出:「清道夫。」
清道夫的職責,是維護潔淨,清除垃圾。
在幻墟地這個垃圾場,清道夫要清除的垃圾,就是無臉者。
清道夫,就像是幻墟地食物鏈的頂層,可能是無敵的角色。
言和中心外的黑霧消弭,而小浪臉色凝重地盯著她手中的地圖。
這是我們用鮮血,從魎手中換來的商品——「幻墟地的地圖」。
我們一直以來,都是憑藉記憶和方向感,建立對幻墟地空間感的認知。乍看之下,幻墟地是由旺角的碎片所構成,因此它予我熟悉感。實際上,幻墟地是個波譎雲詭的迷宮,沒有地圖,我們能去的地方很有限。
阿蚊抓頭髮:「啊啊啊,那隻吸血鬼可以信任嗎?!這份地圖,可能是假的啊!」
的確,魎可沒承諾過他給予的資訊是千真萬確,誰也沒法保證他不說謊。
小浪展示地圖:「呢,地圖上面,標註了7個地方。」
我們聚在一起察看,這份以鮮血繪製的平面地圖,將幻墟地畫成一個巨大方形,這想必就是鐵絲網圍欄吧。就是這個方形,把一切建築、道路和生還者都困死,跨出去就是死路一條。
地圖清晰顯示不少建築物,包括我們已到訪過的「旺角商貿大廈」、「幻墟地記憶館」、「威斯治學院」、「言和中心」,亦包括大量我們沒涉足過的地方。而地圖中心,是一個圓形,這似乎就是湖。
小浪所指的,是地圖上有7處被畫上筆狀的符號,似乎是標註著什麼的位置——
鋼筆。
我靈機一觸,道出了我的想法,冬彌撩著頭髮:「所以,這幅地圖是畫出了7支聖液的位置分佈嗎?」
這是很自然的推斷,這份地圖就像一份藏寶圖,藏著的是蘊藏詭祕力量的聖液,而聖液是促成終儀式的關鍵。
「但是,」夕兒指著那些符號,「7支筆的其中……6支,都被畫上了交叉。」
的確,仔細一看,有6支筆旁邊有個小小的交叉符號,這代表了什麼?
冬彌道:「交叉應該不是等於已被教會奪取,因為孫Sir說聖液尚欠3支,而這裏標註交叉的足足有6支。」
「難道,『交叉』是指那支聖液已被發現?發現者可以是任何人,不一定是崇洞者?」夕兒猜測,我們亦不禁點頭。
「既然是這樣,即是7支聖液,有4支在崇洞者手中,2支在我們手中,1支尚未被發現?」我進一步歸納。
「既然是這樣,當務之急是找出尚未被發現的聖液。」冬彌下定決心,「理由很明顯:阻止崇洞者進行終儀式,甚至可以威脅對方透露幻墟地的真相。」
冬彌的提議,很快取得眾人的同意,於是我們把目光聚焦在唯一尚未打上交叉的地點。
冬彌和阿蚊的臉色驟變。
海貴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