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話:《逃避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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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1]
在幻墟地,皮外傷代表著的,遠不止失血那般單純。
我曾觀看過一套名為《怪形》的經典驚悚電影,在南極有種外星生物,會模仿並取代生還者,藉此瓦解生還者之間的信任。
相較之下,夢菌並沒有模仿人類,而是直接寄生人體,剝奪宿主的臉孔、記憶和身份,將其轉化為索求他人臉皮的怪物,藉此製造更多宿主,好讓自己的基因得以傳播。
而夢菌入侵的媒介,就是血液。
夢菌的種籽,已憑藉藍霧散佈幻墟地的每寸空氣裏,只要生還者有較為嚴重的皮外傷,而沒經妥善處理,夢菌就有機會乘虛而入。那人成為無臉者,只是時間問題。
我盯著阿蚊小腿包紮的布,發現布料滲著藍色液體。
在公園時,獵犬們曾朝我們開槍,而我們跟阿蚊重逢後,我就注意到他為小腿綁上了這匹布。即使阿蚊逐漸表現古怪,臉色煞白、表情僵硬,我亦沒有洞察到,悲劇早在醞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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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阿蚊揮動消防斧,在小浪背脊劃上一道既長又深的傷痕。
他出手乾脆利落,彷彿小浪不是同伴,甚至不是人類,而是一棵樹或什麼的。
鮮血如水墨畫的墨水,濺滿地板和牆壁,以至眾人的臉孔。
走廊另一端的獵犬走向我們時,我還呆在原地,頭腦空白。
直到夕兒將我推跌,身後傳來「轟」一聲槍擊,肯定是獵犬開槍了。我瞥見阿蚊頭顱中槍,然而......
他額頭的洞,沒有血。
這再次印證了,我不想承認的事實。
「阿琦......」夕兒勉強扶起我,我的注意力卻滯留在趴倒的小浪身上。我伸手抓住小浪冷冰冰的手掌,呼喚她的名字。
面對激動如斯的我,小浪卻很淡然。
不知我是否無意中進入了「心流」的狀態,時間仿若遭按下暫停鍵。小浪身體溢出的鮮血往八方蔓延,宛如盛開的彼岸花。原來人就是憑藉這些鮮紅的液體維持生命嗎。當它們離開身體後,生命也會隨之蒸發嗎。
就像花一樣脆弱,不是嗎?
阿蚊撇下我們,朝著獵犬們狂奔,吼叫充滿暴戾之氣。槍聲此起彼落,可我不為所動。
直到小浪說道:「呢,還不走。」
我嘗試揹起小浪,她卻搖頭:「是你和小孩走啊。」
夕兒這次沒有吐槽,只是站在一旁,凝重地俯視我倆。
我拼命搖頭:「我們會帶妳一起走,再幫妳包紮——」
「你們現在不跑,就會沒命。」
我怎會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