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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章──間玉
她面上的傷痕,早已被牧恩治好。
她沒有異能,未能凍結無情的歲月。但不知為何,她驟眼看來還是那個青春少艾、無數人心目中的新聞女神。這種保養的技術,令她在蒲公英城成為無數女子的導師,傳授駐顏之術。
她面色平靜:「我是記者。記者要做的,就是報導真相。」
張風搖頭:「這事,我自己也能做。」
她冷笑一聲:「別少看記者了。」
他有點頭疼,只是他從來都吵不過她,最終只能作罷,轉過身來。
她仍然看著張風的背影──這是她唯一能做的事。如果連看都成為奢望,那他們之間便再無任何羈絆了。
在她身後,同樣沒有異能的杜華也決定跟去,靜靜地看著她──同樣的義無反顧。或許是因為她很喜歡張風,然後他又很喜歡這個很喜歡著張風的她。
……………
張風的聲音響起:「你們有最後的機會──此行,沒有回頭路。」
所有人都回望著張風,腳沒動,就連視線也沒有半分動搖。
「我懂了。」
張風的風衣被吹得獵獵作響,輕輕一擺手。
身後空間如被拉開了拉鏈的口袋,露出森然巨口:「那就走吧。」他轉身,率先走了進去。
很多人沒有猶豫,只是沉默著走進去。
最終只剩下風聲、林聲,以及湖水揭起的歡快聲。顯然,它很喜歡這個新的家。
……………
自張風成為異魂者、成為當世最強的時候,不過短短數年。那麼這十年間,他又會變成怎麼樣的人?
在張風剛剛覺醒異能以後,他只能瞬間傳移到目之所及之地。
後來他經歷北林一役的經驗,以及徐焰點破認清異能的真容以後,他學會了於茫茫空間之中建立自己的「錨點」,能夠相隔萬里也能瞬間回到自己的錨點──太陽山。
張風封神十年。
於重生市,尹月真正死去,完滿了他、太陽、以軒這具肉身,張風已是天下無敵──但張風從來都不是一個自滿的人。
上世如是,今世亦如是。
……………
這是一片漆黑的空間。
事實上,它的稱呼本來就是「空間」。而且這是獨屬於張風的空間,而不是廣泛定義的「空間」。
若要比喻,他此刻便如泡浸著無邊無際的海洋之中。
載浮載沉。
但他不會生出畏懼、驚慌,畢竟他在這邊也不是一時三刻的事。
他睜著眼睛,看著這片屬於他的海洋。
有一處明亮至極的領域,如太陽般閃耀之處,直如汪洋中的燈塔,自然便是太陽山,也是他的錨點。
另一邊如星辰般安靜地閃耀著,那近在咫尺的星辰,是江小白,他也沒有「過去」。
他的感知於墨黑的海洋之中擴散,尋找著他想要找到的目標。
沒過多久,他便已經感覺得到。
只需要一個念頭。
呼──
無數身影落下。
充滿科技感的房間,無數研究員目瞪口呆、震驚無語地看著眼前的人。
張風甚麼都沒有做,只是說了一句說話。
「從今開始,世上再無南城。」
……………
張風不知道在南宮傾世派兵連天市,把那些聯邦幕僚、議會塔的議員盡數殺死於連天市的那一天,曾經說過類近的說話。
他只是很自然地對一個事實下了批注。
那便是今天,便是南城的最後一天。
無數市民聽見可怕的爆炸聲,連忙仰首看去。
只見那座如亙古以來便存在的巨塔,堪比聯邦【巴別塔】的萬里長征,當中清晰可見炸出一個大洞。無數身影自洞中鑽了出來,有駕駛著機甲的,有魂力纏身的。
其中一抹身影深深看了這座巨塔一眼。
這巨塔奪走了她的哥哥、姐姐,家人。後來又奪走了她的愛人。
她那落下的血淚化成了血痕,成為她終生不散的印記。
只見她隨手一揚,似有一截寒鋒閃過。
在世人震驚至極的目光下,那座如南城無敵的精神象徵巨塔被從中斬開,直徑近百米的巨塔,倒了下來。
轟隆!!
轟隆轟隆轟隆!
震耳欲聾。
這一下會死多少人?
張風再也不在意。
這一切,都是南宮傾世逼出來的。
既然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那自然該換你死一死,死得越快越好。
……………
如果要說張風這些年最大的進步,先不計算對於空間的如魚得水、瞬間轉移的從容如意。
最大的改變在於他發現了一種「物質」。
這種物質普天之下大概只有他一個人能夠發現並製造,其無質無形,無可捕捉──那便是張風自瞬間轉移之後常見散溢而出的黑霧。曾經張風以為那些黑霧只是一種空間的表相,直如火焰與水汽。
但隨著他對空間的理解越發深厚,他發現那些黑霧實則是隨著他瞬間轉移、從「無形」的空間踏進「有空」的空間那一剎那自然衍生之物。
若不加以捕捉,那黑霧將會自然散溢於天空,還原成本我。
張風花了三年的時間研究、琢磨,終於從中採出成品。
化空間成玉,還無形於形,等同化芥子為須彌。
此刻的張風並不知道自己做到了何等驚人的事情。墨玉看上去如平平無奇的黑色玉石,只是若定睛看去,會覺得那種深邃的黑如沒有盡頭,彷彿那玉石的本身便是一道看不見盡頭的深淵,就連視野、光線都會被吸納在其中。
他稱為──【間玉】。
在成功採玉以後,張風做了幾件事。
首先他花了很多時間學習工藝,製造了一條項鍊。項鍊看上去平平無奇,吊墜是一個鑲空的正方形──其形採江小白一套很喜歡的動畫裡面,故事主角的圖騰【方印】。
這條項鍊現在掛在江小白的脖子上。
除此之外,他也製造出一塊手工要拙劣得多玉牌,然後他交給了宇文乾。
宇文乾不知道這是甚麼,張風只對他說了要求──他需要這不起眼、細小的玉牌,安放在南城【萬里長征】的研究室之中。
宇文乾雖然不知道這是甚麼,但從張風那認真的態度,他還是得知其事情的重要性。
於是他用盡了宇文家於世界千年的底蘊,豪擲上百萬的聯邦幣,終於找到了一個機會,讓一名冷氣維修人員在某次維修的過程,把那片間玉放到研究室冷氣裝置的某個夾層。
之後那個維修人員再因一次「意外」死了。
然後,整個世界只有四個人知道這一回事:宇文乾,以及三魂一體的張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