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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二章──教皇．七
遠古以來，人們能聽到神語，學會了利用火的力量。
他們卻不知道，那是源於萬萬年前最頂尖的科技──【軒】的聲音。
【軒】知道宗教在人類社會的重要性，那是能夠填補心靈空缺的一部份，便依照萬萬年前宗教體系取長補短，建立完善的天神教典，成立天神教。
天神教典裡的章節與經歷，或許在萬萬年前曾發生過，但那超越【軒】誕生之前的紀錄，無從考究。所以裡面的道理，也是曾真實存在。
天神教的靈魂並不是虛無的生命體「天神」，而是銘刻在教典的篇章與道理。
【軒】建下了從聖塔，並立下兩個條件。
一．認知「神」是不存在的事實。
二．在理解「神」不存在之後，卻仍然能夠奉行教典的道理行事。
看似簡單的條件，實則對天神教徒而言極難。
教典的道理，很多都是需要違反人類本能行事，那是【軒】追求人類極致和平的理想方式。很多天神教徒能夠辦到，是因為他們相信「天神」的存在，並認為按照教典行事方能進入天國，受神眷顧。
要在不相信神卻又奉行教典行事，那就是幹著沒有利益的買賣，有多少人會願意？
方柏不行，因為他相信神的存在，而且他早已沒有奉行教典的道理行事。
向世不行，因為他早已不信神，更以教義當作謀利手段。
百年間，誰都不行。
直至現在的牧恩。
……………
【軒】在此地佈下重防，設下權限禁制。一切並沒有那般神奇玄奧，對於最先進超級電腦的【軒】而言，這就像電腦世界裡設下一個房間，然後誰能達到條件便能夠進入──但真要出手段，也不是不可以的。
但這一切當那個異域與世界撞擊以後，就連以軒也不知道從聖塔逕自產生了變化。
牧恩看著眼前的空間，似是不理解這是怎麼一回事。
旋即，他想起了自己具治癒重生的異能，便自嘲一笑。這個世界已經瘋狂得再多不合理的事情也不會令人震驚。
不再多想，他便打量四周。
眼前空間像是流溢著無數白光的詭異之地。他仰首看去，只覺這空間真很像一座塔。看向天花距離極高，而在牆壁則是一座又一座逆十字架。在逆十字架下方，銘記著某個名字及一組數字。
通讀天神教典的牧恩，很容易便理解──那便是歷代教宗的名字及生死年份。
忽然似有呢喃細語響起。
牧恩突然理解──導致這一切發生的，便是那些死前進入從聖塔的歷代教宗的亡魂。
異魂大陸這個世界，導致靈魂產生異化，繼而有了【異魂者】的出現。而歷代能夠成為教宗的，都是當代具大智慧的大能者。心中無神卻以身化神，普渡世人的教宗回到從聖塔然後死去，靈魂卻似不捨人間，流連於從聖塔。
當那些亡魂異化，從聖塔也變得不一樣。
只是自異魂大陸撞擊以後，也沒有出現過教宗。牧恩是第一個來到這裡的人。
……………
牧恩收回目光，看向眼前。
那是一個十字架，卻並非以逆……
牧恩失笑，這哪裡是甚麼十字架──分明只是一個衣架子。
在架子最上方，有一團熊熊燃燒的白色聖火，那是日冕；掛著一件長長的淡黃色長袍，似是散發著柔和的月華，那是月袍；一根長杖通體漆黑、只有杖首有一顆閃耀發亮的星星圖騰，那是星杖。
牧恩看著眼前的三大聖物，沒有看到天神教典存在著的聖物而感到狂喜，只有平靜。
但就是他這種平靜，卻令那三大聖物微微顫抖，似是受到某種召喚。
「我可以嗎？」牧恩開口，自問。
嗡──
如火焰般的冠冕憑空飛起，落在他的頭頂。似月華般的長袍似怕他著涼，披於他身上。至於那根漆黑的權杖更如磁石一般落在他的掌心，死活也不出來。
他的一句自問，便完美契合教宗「日夜質疑自身問道，以身為道，化道成神」的想法。
牧恩想明白了，便踏著步伐走起來。
……………
方柏如著魔怔，看著空曠卻又一塵不掩的從聖塔，似古往今來從無人至。
從聖塔內無神秘，對很多位居要職的神職人員來說，早已不是甚麼秘密。甚麼每天都有神侍進內打掃，看似偉大而莊嚴的寶地，對他們來說只剩下所謂「神聖」的象徵。
但那剛才那以雷敲門、受聖光迎接，繼而消失不見的牧恩又是怎麼一回事？
方柏突然轉身，目光死死的落在那本天神教典之上。不單止他，也有很多人在看著，想著。畢竟剛才那本飄於空中，被風吹得嘩啦作響形同至寶的教典，也會令人認為──是這本教典的緣故。
他如狼似虎撲到那本教典，那綠油油的目光掃向四周，似是怕有誰跑出來跟他搶一般。
下一刻，他便如瘋癲般笑了起來：「肯定是它，一定是！憑甚麼他能進去？憑甚麼？」只是不論他翻頁再多，那教典上的文字還是如他記憶中的一模一樣，最多只有那些小小的抄記，那些都是擁有教典者自己的領悟與想法。
就在這時，光芒再次大盛。
一抹身影自光裡走出來，看了如狗般趴在地上看書的方柏一眼，輕咦一聲。
他一探手，便把方柏手中的書接過來：「你搶我的書幹甚麼？」
所有人都以震驚的目光看著眼前人，秦桑率先單膝跪地，那向來如鐵漢般的面龐低下頭來，不讓任何人看到──他已是淚流滿面。
是啊。
不論他從多久開始，對牧恩充滿信心。
但也只有他知道、他認為。之後好了點，有霍利、袁秋夫等等恩典軍跟自己一樣，知道牧恩才是那位聖人。但之後萬里長征落下，最終又死剩自己一人。
而眼前的牧恩不單是證明給自己看，也是證明那些為保護牧恩而犧牲的伙伴說──你們沒有錯。
牧恩……真的是一位聖人。
此刻的牧恩，頭戴如火焰般燃燒的白冠、似夜色般的黑杖，及一身淡金色的披風。
另一隻手握著天神教典。
他一眼，便知道方柏在想甚麼。
教典記載的道理，早已盡數了然於胸，又豈有甚麼鎖匙之道？
真正的鎖匙，是以身化道，入道成神。
每一代的教宗，才是天神教義裡，真正的「天神」。
牧恩看著眼前芸芸眾生，輕聲呢喃──
「願我與你們同在。」
右手執著權杖，輕輕跺於地面。杖首那顆金星光芒大放，一圈金光漣漪向外擴散，席捲整座恩典城。
所有的人不由自主的跪了下來，朝著從聖塔的方向拜倒。
內心盡是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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