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訓醒
慣左訓咁晏遲下唔知點算
第七百五十七章──因果
傾世宮,舉世討伐。
為首的不是一台機甲,而是一個人。
頭戴如白色火焰熊熊燃燒著的冠冕、手執似黑夜凝聚而成的長杖,身披散發著淡淡月華光輝的長袍。
而在他身後,是林立著黑與白交錯的機甲軍團。
那是天神教的天神軍團。
而有能力指揮天神軍團動手的,現在大概只有一個人。
因為他是久違百年的教宗,是天神教眾苦苦等待百年的先行者、領導人。甚至在很多的天神教典中記載,教宗的身份便是最接近神的人。
所以當教宗星杖所指,便是天神軍團信仰所在。
當然,天神軍團能夠那麼快趕到,除了因為自身實力強大之外,絕大原因還是張風等人把傾世宮搞得天翻地覆。無數在外的南城軍團、機甲或聖衛根本無心戀戰,像發狂一樣也要回傾世宮支援。
在這種心態下,天神軍團自然帶著摧枯拉朽之勢趕到這裡。
牧恩走在最前,秦桑如影子般如影隨形,身後那兩把湛藍色的光刃就像牧恩的羽翼,斬除所有來襲的敵人。
牧恩看著眼前如末日般的景象,幽幽一歎。
雖然他們趕來了,但……大概也沒有他們的事。
因為大局已定。
牧恩身上的月袍光華大盛,他高舉手中星杖,月華似是由袍身順著牧恩的手注入星杖,其杖首頂端那顆星星閃耀至極,帶著懾人的光華。
肅穆莊嚴,卻又令人內心溫暖的聲音響起:「
願我與你們同在。」
長杖輕輕跺地,淡綠色的光華擴散開來。有的因為這次戰亂而受了輕傷、重傷的病人只見傷口肉眼可見有了癒合的跡象。雖然很輕微,但至少不會再導致因失救而死。
而這光輝擴散如風,一些因為建築壓於下方而重傷的人也能支持得更久……
破壞的事情,張風已經做了。
那麼牧恩便過來把該救的人都救下。
……………
最先破城而入的不是天神軍團──而是一台機甲。千里孤行而來的一匹馬,林東起的狩馬。大概只有那些傾世宮的市民才體會到,親眼看著城市被一頭人身馬足的機甲闖進城市那種觸目驚心的感覺。
整台狩馬看上去很是狼狽,那由韋名申所製的【古雷刀】刀鋒隱見無數細小破口,也不知道它為殺進傾世宮的過程付出了多大的代價。
林東起開著狩馬,來到同樣落在地上、靜靜看著遠處的觀音。
他看了四周一眼,無數戰鬥過後的痕跡,以及數台機甲的殘骸。哪怕林東起不是機甲設計師,也能看出那些機甲的出色,那大概是南城的聖戰者了。
林東起順著觀音的方向看去,那如黑洞、如魔炎、如吞噬一切的絕望,哪怕只是單純的看著,便足以令人心悸。林東起喃喃自語:「又是這樣,趕來之後都解決了。」
信惠似是恍若不聞,怔怔地看著那個黑洞。
她能夠清晰感受到這當中蘊藏著何等驚人的力量。而這一招,在張風與她切磋交手的時候,可是從來沒有用過。
她那張驚世的容貌上,泛過一抹苦澀。
每當自己以為能夠追上他的時候,他又卻剎那間把自己甩在身後。
自己連與他並肩作戰的資格都沒有了嗎?
……………
江小白站在某座大樓的天台,白花當真如一朵巨大又綻放著的大白花般擱於她身旁。
勁風吹得她秀髮向後飛揚,那穿著招牌略帶油污的白衫與工人褲的她,於戰火連天的傾世宮中帶著一種奇異的美感。
她只是靜靜地看著那顆大球,沒有說話。
「嫂子。」
一道聲音響起。
小松已經自機甲中脫出,騎著巨大的飛龍來到這裡,苦笑連連:「嫂子,你還是離遠一點,我怕。」江小白瞄了他一眼:「我都還沒怕,你怕甚麼?」
「若妳有半點事情,恐怕我會被風哥硬生生掐脖子掐死。」
江小白沒有回答,仍然平靜看著,似是要看至終局。
小松又好奇地盯著江小白:「嫂子,妳就不擔心嗎?」
「擔心?」江小白頭也不回:「若是他死了,我定會追隨。既是如此,那又有甚麼好擔心?」
能夠把生死如此平靜地說出來,那張可愛的臉蛋卻是堅毅得令人側目。小松面上也不禁肅然起敬。
「況且,我可不認為他會輸。」
……………
眼前是一個坑。
與萬里長征的能量風暴製成的大坑相比,這個坑自然得多。沒有焦土與能量風暴所產生的痕跡,更似一切都憑空吞噬,繼而消失。
就連始作俑者的張風,也不由得發自內心的感到一陣可怕。
只是令張風驚訝的,是躺在深坑中央的人影。
任雪,或者是南宮傾世還沒有死。但已再無法維持那件白色裝甲,還原成白色長衫卻已是寸寸碎裂,明顯已是毀了。至於那把如屠盡天地的血刀,已是變回那前臂左右長的短刀,刀身黯淡無光,裂紋遍佈整把刀身,似乎輕輕一敲便會碎裂成千萬塊。
縱是如此,竟然能夠抵抗那比萬里長征更可怕的空間泯滅能量,殘存於此已是足夠令張風驚訝。
那身影艱難地抬起頭來,看向張風。
再不復之前年輕、健壯,而是變回南宮傾世那垂垂老矣的蒼老姿態。但南宮傾世還是南宮傾世,哪怕到了將死之時,他面上仍然那般高傲、漠然,明明仰視卻形同俯視:「剛才那一招……叫甚麼名字?」
張風不以為然,靜靜地看著他:「絕。你可以稱為絕彈,或者絕界。」
「南宮傾世,你敗了。」
「敗了?」南宮傾世一愣,旋即面色平靜:「是啊,我敗了。」
饒是張風,也不由得為之驚嘆。能夠於瞬息之間理解到自己敗去的事實,繼而接受,回復平靜。這等心智城府,強大得令張風感到可怕。與是佩服,內心的殺意便越盛。
…………
「你是利用你的異能瞬間轉移過來的吧?甚麼時候開始能夠做到?」
「五年前。」
南宮傾世又是一愣,面容變得苦澀。也就代表從五年前,張風便擁有憑空出現在南城腹地,大殺特殺的機會,但卻一直沒有用。直至自己利用楊滔的異能,對蒲公英城射出那一炮……
張風因為他的天真,錯過了滅殺南城,才有了那一炮。
而南宮傾世也因為他對張風的恨意,觸發張風的殺機,才有了眼前幾近把南城毀於一旦的畫面。
世間萬事萬物皆有因果循環,張風結下了因,便要承受自己的果。南宮傾世同理。
太陽與以軒以立體投影方式出現在張風身後,同樣看著南宮傾世。張風俯瞰著南宮傾世,沉默片刻開口:「有甚麼遺言?」
「遺言?我未必會死呢。」
南宮傾世抬頭看向張風,面色變得平靜──平靜得令人感到恐怖:「張風,要做個交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