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訓醒
第七百五十四章──狩獵
任雪是一個孤兒。
他的身世,跟大部份蒲公英孤兒院的孤兒很是相似。只是最根本的不同,是他沒能遇上那個改變其人生的張春樹祭司,沒有遇上那間最溫暖的孤兒院。
從小招搖撞騙、殺人放火,十二歲就殺第一個人,十四歲混黑道……
他的人生歷程彷彿是最標準孤兒人生的模版。
與張風比起來,他當然算不上是身經百戰。但至少他比南宮傾世更懂甚麼是戰鬥,或者說是廝殺。街頭的廝殺與戰場的戰鬥相似不大,分的都是生死。
而比起南宮傾世,任雪身為刀魂多年,雖然沒能自主行事,但對於吸收的異能理解自然比南宮傾世深厚得多。
「你剛才那般威風把那條老狗真揍成狗的時候,我在想──」
「你知不知道,你同樣有一個關鍵的問題。」
任雪鬆了鬆肩膀,渾身上下的骨骼響起如炒豆子般的聲音。他與張風一體三魂不同,而是透過血飲刀的刀魂強行控制宿主的身體。
嗡……
右手拿著血飲刀隨意揮動著,很難想像一柄短刀同樣響起骨骼關節的「咯咯」聲,本來只有成人前臂長的刀,此刻不斷延伸著。沒過多久已逾三尺長,整把砍刀充滿著肅殺與怨恨的味道。
張風對著眼前的任雪連開四槍。
流火與雷霆交錯,聲響浩大!
任雪卻如視若無睹,任由雷火轟擊在身體!
轟隆轟隆……
雷火的光影散去,隱約可見任雪仍然站在原地。在他身外,有一道閃爍著光芒的鎧甲。對此張風大概最熟悉不過,因為那是曾令自己陷入如惡夢般逃亡的杜乘風的護體神技──星鎧。
但在星鎧之內,有著片片石甲。而在石甲上又隱見細小的樹藤纏繞……
「我很怕死。所以我第一時間想的是怎麼不死。」任雪對著張風咧嘴笑著:「所以我在身上先發動八種不同的異能,護住自身。」
「是啊,你擁有空間異能,可以瞬間移動,擁有絕對的機動力──但你沒有足夠的破壞力。」
「任你來去如風,連我的防禦都破不了,你又怎麼能殺死我?」
……………
在張風與任雪的戰鬥激烈展開,信惠那邊的戰鬥已快要結束。
如果說前者的戰鬥算是高潮起伏,那麼後者便是平平無奇。自信惠展露出觀音的【蜘蛛】獠牙,連殺鄧肯、吳辰志之後,剩餘下來的人已沒有戰勝信惠的可能。
當形同飛蟲、最擅速度及遠程攻擊的機甲【蟲王】被聚光瓶與玫瑰炮散溢出來的遠程攻擊鎖定,繼而射穿了駕駛艙──那已經是最後一位聖戰者。
所有人看向觀音都是投以敬畏之色。
最單純,對強者的敬畏。
憑一己之人單殺六位聖戰者,這等實力足以令人為之側目。
很少人知道,「天下第一人」張風駕駛著魔風機甲與信惠交手,實力也總在伯仲之間,難分勝負。如果說誰最有機會戰勝張風,那便是信惠──反之亦然。
但因為二人那難以道清的恩怨情仇,注定了二人不可能成為敵人。
信惠目光投向另一邊的戰場。
傾世宮的面積極廣,但此刻從天空遠眺過去,似有兩隻巨大的怪獸於城市中交戰。塵土飛揚,建築物連連毀壞、傾倒,來不及逃離的市民尖叫聲與建築倒塌的轟鳴聲形成一種末日的樂章。
信惠黛眉輕皺,很是不滿。
「搞甚麼,到現在還沒結束?」
……………
在信惠認為南宮傾世應該如豬羊般被張風屠殺時,張風卻有點狼狽地逃竄著。
高樓大廈形同一座巨大的森林。
而二人便是在這座林海之中追逐著。
畫面似是變成慢動作。
張風右臂一甩,閃電自【三魂】槍口射出,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繞過了一座商業大廈,準確地落在遠處的任雪身上。只是任雪卻似是視若無睹,任由雷電轟擊在身上。
他身具異能數十上百種,除了護體的異能之外,更在瞬間找到能夠抵消雷電能量的異能。
任雪皺著眉頭,四周打量。
從雷電子彈的軌跡可以看出,張風應該看不到自己才對……
某處有光閃動,那是南城其中一座建築的閉路電視鏡頭。
張風於城市中飛躍,閃動。
身披【夜神】,擁有瞬間轉移的張風,在這種複雜的地勢更加如魚得水。而夜神頭罩的視角中,更能看到無數細小的鏡頭。那是以軒破解了整座南城的監控系統。
也就代表,這座城市每一個監控鏡頭,都是他的眼睛。
「風子,雖然我搞不懂那把刀為何能夠擁有複數的異能,但我還是能夠算出──這對魂力消耗的要求極高。」
太陽又慣例出來抱怨:「說人話。」
以軒也不生氣,續道:「像我們的魂力數字為一百,每使用一次瞬間轉移、射出一發子彈,都會消耗一點的魂力。那麼我們在使用一百次異能便會用盡所有魂力。」
「但現在那人並非單純使用一種異能,而是把複數的異能混合使用。這種魂力的消耗是倍數增長的,例如他一口氣使用八種異能,所消耗的魂力值將會是十六、甚至更多。」
「嗯。」張風心下了然,眼眸一閃:「那就耗死他吧。」
手臂一甩!
轟!
火如流星劃出美麗的弧度,穿過了建築的玻璃、劃過廣告牌的縫隙、擦過一輛磁浮車的車鏡,最終落在四處尋找著張風的任雪身上!
「吼!」任雪扛下這一記流火,整個人以極速般朝著張風所在的位置沖去。只是不論他擁有的異能再快,還是快不過會瞬間轉移的張風一瞬之時。
正如之前在蒲公英城──張風的異能,注定是躲貓貓的專家。
在擁有以軒以城市為眼,加上張風瞬間轉移的情況下,這是一場不公平的狩獵。任雪無處可逃,但張風卻總是能夠輕易就找到他的所在,然後一槍射去。
從開始至今,張風已經射出超過十八發子彈,十八發無一落空。
任雪身上的各種異能光影也開始黯淡下來。
「鼠輩!你就只會藏頭露尾嗎?!」
藏在暗處的張風聽著任雪暴走的吼叫聲不為所動,太陽則是惱羞成怒:「太丟我異域之王的架子了!小鬼!趕快出去跟他堂堂正正分個勝負!」
以軒則是漠然開口:「我不贊成。若張風與之正面對決,在不使用『那一招』的情況下,勝率不超過百份之四十一。反之這樣持續狙擊,在不再生變的前提下,勝率達百份之九十四。」
「以軒!你懂不懂甚麼是男子漢的正面對決!」
「不懂。」
「…………」